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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耀廷气急败坏的来到巡抚衙门的时候,身体是冰凉的。
已经是初冬的季节,气候变得寒冷,呼呼的北风吹在脸上,贺耀廷没有感觉,他的脸是麻木的,心是冰凉的,那个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局面,已经真实的呈现在眼前。
巡抚衙门外面守卫的登莱新军军士,没有可以阻拦贺耀廷,允许他进入了巡抚衙门。
看见登莱新军军士的时候,贺耀廷的头皮有些发麻,不仅仅是巡抚衙门,包括巡按衙门等诸多的官邸,都是由登莱新军的军士守卫,所有官吏的所作所为,基本都在登莱新军的严密监控之下。
进入巡抚衙门之后,贺耀廷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厢房走去。
厢房的前面,站在两名登莱新军军士。
贺耀廷的眉毛跳动了一下。
“贺大人,卢大人正在署理公务,请您稍等。”
从厢房里面出来的巡抚衙门知事,看了看等候在厢房外面的贺耀廷,脸上带着笑容客气的开口了。
一股怒火从胸中冒出来,贺耀廷有些忍不住了,区区一个巡抚衙门的知事,他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可现在这个不起眼的知事,在他的面前也变得嚣张了。
“你去通禀卢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
“贺大人,下官刚刚说过了,卢大人有重要的事情正在处理,请贺大人稍稍等候。”
“你、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上官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官这样说话。。。”
怒气爆发的贺耀廷,伸手指着知事,毫不客气开口了。
“贺大人,这里是巡抚衙门,卢大人有过吩咐,任何来到巡抚衙门的官吏,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遵从巡抚衙门的诸多安排,下官也是遵照卢大人的吩咐做事情。。。”
知事不亢不卑的回答,如同一盆凉水,让贺耀廷的心更冷了,这个时候,他几乎没有力气发火了。
“哦,原来是贺大人来了,本官刚刚在署理公务,没有来得及将贺大人,还请贺大人见谅,贺大人,来,我们进去说话。”
走到门口的卢发轩,脸上带着笑容,面对贺耀廷开口了。
贺耀廷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身边还有两名登莱新军的军士盯着。
进入厢房,贺耀廷摸了摸胸脯,转身关上了门。
“贺大人这是怎么了,关上门干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贺耀廷抬头,想着指向卢发轩,不过他很快发觉,自己不能够这样做。
手在抖动,身体也在颤抖,贺耀廷终于开口了。
“卢、卢大人,下官这次来,就是豁出去了,要杀要剐,随便卢大人。。。”
“贺大人所为何事,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语啊。”
“卢大人,您就不要装了,下官被你蒙的好苦,下官给皇上和朝廷写去奏折,信心满满的让登莱新军进驻山东,登莱新军进驻山东之后,下官听从你的劝解,让山东各镇的大军进入中原去作战,下官这样做,无非是想着让皇上和朝廷能够掌控进驻山东的登莱新军,下官想不到,登莱新军进驻山东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兵,控制了山东境内的漕运重镇。。。”
卢发轩看着贺耀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贺大人,稍安勿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官仔细听着。”
卢发轩的态度,让贺耀廷气堵,心里一阵绞痛,脸色发白,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滴。
“卢、卢大人,你就不用戏弄我了,事到如今,我什么都明白了,吴宗睿和你联合起来,将我当做棋子,可笑我被利用,还拼尽全力为你做事情,是我亲手让你们掌控山东,我是朝廷的罪人,罪不可赦。。。”
可能是太过于激动,贺耀廷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卢发轩脸上没有了笑容,看着贺耀廷冷冷的开口了。
“贺大人,你总算是明白了,不过事情并非是你说的那样。”
“你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以为大人不知道吗,你与张溥、吴伟业联合起来,算计大人,遭遇到失败之后,你不甘心,继续利用各种手段,继续算计大人。”
“我出任山东巡抚,你看到了机会,于是不遗余力的拉拢我,许我高官厚禄,目的就是让我背叛大人,让我分裂登莱新军。”
“贺耀廷,你的所作所为,大人全部都知道,你以为大人会怎么做,宽宏大量放过你,让你分裂登莱新军,让你踩着登莱新军的肩膀升迁吗。”
“贺耀廷,当年的乡试和会试,发生了一些事情,说多年的时间过去,你念念不忘,一点小事情记住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不忘记报复,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依照你的品性和气量,怎么能够出任山东巡按御史。”
“让我更加吃惊的是,你不仅仅是品性和气量方面不行,你的手也不干净,德州漕运码头坐粮厅郎中钱大人,你大概是认识的,也是熟悉的,我们从钱大人的府邸里面,找到了几封信函,那上面的笔迹,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的字迹。”
“贺耀廷,巡按御史本是代表皇上巡按地方,监督地方官吏,查查不法,整顿吏治,你身为山东巡按御史,与坐粮厅的钱大人相互勾结,贪墨钱粮,算计清正廉洁官吏,依照你的这些作为,你认为皇上和朝廷会如何的处置。”
。。。
贺耀廷的脸愈发的白了,身体也有些坐不稳了,大颗的汗滴从额头上流下来。
“卢、卢发轩,你不要说我,你和吴宗睿是谋反,我不过是贪墨了一点钱财,我要告你们,告你们谋反,我贪墨钱财,最多是罢官,你们谋反,要株连九族。。。”
卢发轩看着贺耀廷,脸上出现怜悯的神情。
“贺耀廷,你太自信了,你以为你是大人的对手吗,当年乡试和会试的时候,大人顾及你的颜面,没有当面训斥你,你不知道收敛,十多年过去,依旧想着算计和报复大人,真的是可笑,就依照你的能力,和大人做对,就是死路一条。”
“你想告大人谋反,证据呢,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皇上和朝廷真的信任你吗,你不过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还是一枚臭棋,皇上和朝廷会为了你得罪大人和登莱新军吗,可惜啊可惜,你早就被皇上和朝廷彻底放弃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不妨告诉你,山东各镇的近三万大军,进入中原之后,没有归于五省总督孙传庭大人指挥,而是投奔了流寇李自成和罗汝才,皇上和朝廷为此大怒,我想惩戒你的圣旨,近几日就要到济南府城了。”
贺耀廷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他强忍着抬手,指向了卢发轩。
“山、山东各镇大军谋反,皇、皇上和朝廷不会惩戒我,我是巡按御史,没有领兵的责任,你是山东巡抚,调遣大军是你的职责,皇上就算是要惩戒,也是惩戒你。。。”
卢发轩脸上浮现冷笑的神情。
“贺耀廷,你怎么如此的健忘啊,调兵遣将那段时间,你给皇上写去了好多的奏折,都是表明自身的功劳,这里面就包括调遣山东各镇的大军,包括全力掌控进驻山东的登莱新军,这调集山东各镇近三万大军的功劳,全部都在你的身上,至于我嘛,不过是按照你的吩咐,想办法稳住进驻山东的登莱新军罢了。。。”
贺耀廷的脸色变得有些灰败,看着卢发轩,一脸震惊的开口了。
“卢发轩,我的这些奏折,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耀廷,你不要以为你真的聪明,有时候啊,做事情还是要量力而行,本就是草包,一定要出头,结局只能是成为真正的臭棋。。。”
贺耀廷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卢发轩。
“卢、卢发轩,我贺耀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之后,贺耀廷的身体突然瘫软,朝着地面滑落。
卢发轩冷冷的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贺耀廷。
“来人,将贺大人扶出去,贺大人身体有些不适,你们找军中的医官,给贺大人看看。”
。。。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名军士走进厢房。
“禀报大人,刚刚医官给贺耀廷检查过了,贺耀廷是一时间过于激动,导致气血攻心。”
“原来是这样啊,你去告诉医官,给贺耀廷开一些药,让他好好的调理一下。”
“这个,禀报大人,医官说了,贺耀廷气血倒流,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法救治了。”
卢发轩楞了一下,看了看军士,有些吃惊的开口了。
“什么意思,贺耀廷被我气死了吗,怎么这么不经事。。。”
。。。
两天之后,山东巡按御史贺耀廷病死,五天之后,皇上的圣旨抵达济南府城。
圣旨没有办法宣读,因为贺耀廷已经死亡,这份圣旨最终送到了巡抚衙门,卢发轩打开圣旨看了其中内容,无非是免去山东巡按御史贺耀廷的官职,锁拿进京问罪罢了,至于说新任的巡按御史,圣旨里面没有说。
回到书房,卢发轩的脸色变得平和,他提笔给吴宗睿写信了,历时一个多月的时间,登莱新军完全掌控了山东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