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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吃完了用瓜瓢舀水,又用抹布把锅碗洗干净。
接着就拿起厨房里放置的两个木桶和门后的扁担,木桶一左一右放好,用扁担挑起出门望山半腰走去。
挑过担的都知道这不但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换做是没有挑过的人,不好容易掌握平衡不说,不小心的还容易摔个马大哈。
许渊平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没少吃过这跳水的苦头,怪不得前世电视里面的少林武僧基础锻炼里面就是早上要挑水了。
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处处歇。
许渊平把水桶灌满水后,又一左一右放置好装满水的木桶,把扁担架上去,身躯一钻,钻到了扁担下面,然后整个人一起,腰一弹,扁担和箩筐发出“扑通,扑通”的水声,稳稳当当就被他挑了起来。
别看这这一钻,一起,一挺貌似挺轻松的,这两个木桶了不是平时家用的木桶,都是有平常人肩膀高的大木桶,木桶加水怕不得二三百斤重,若不是这具身体有点修为在身,还真挑不起这水!
普通人如果贸然去挑担,恐怕一下就会闪到腰。
亏的桶大,所以许渊平一天挑个2趟也就够用了。
这个无名道观上上下下就只有他一个人,自己虽说是观主,不过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
所以说他这个观主除了日常修行念经,画符修行医术,还得有半天时间用来劳作。
用前观主也就是他师父许老道的话来说就是:“修行之人需知人间疾苦,真正的大道就在日常生活中,刻意的追求反而是落了下乘,纸上得来终觉浅,修道之人要亲力亲为才会更加容易领悟大道。”
那前身是师父自小带大的,自然是师父说啥就是啥。
不过倒也学习到了不少的本领,像是医道,画符,琴棋书画,风水,武功都会一点。
当然现在都便宜穿越过来的许渊平了。
对这具身体的陌生感,也在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琐事中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忙活了半晌,直到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才得到片刻空闲。
山下,四个人影往山上渐渐深入,其中打头的一人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枯黑干瘦的脸上布满了沟壑,行走在深山中,无论是嶙峋的怪石还是茂密的丛林都如履平地,看他布满双手的老茧和在山林间娴熟的姿态就知道这是个经常和大山打交道的山民。
后头跟着个穿着绸缎,拿着扇子,戴着一顶瓜皮帽的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老吴啊,距离那个道观还有多远啊。”那白胖子边喘着粗气边用手擦汗。
那前边的山民回道:“不算太远了,熊管家,前边再走个半个时辰就到了。”那姓吴的山民微微躬着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回身说道。
那熊管家皱着眉头道:“还要走半个时辰啊,我这双脚可有些吃不消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那熊管家边说边找了块稍微平坦一些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嘴巴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绸缎外衣就已经脱了下来,露出里边已经沾满了汗渍的白色衬衣。
后面跟着的两个彪型大汉适时的给白胖子递上了水壶,看样子该是打手护院手下一类的角色。
老吴无奈也只得找了个地方蹲坐着,拿起了灰布裢褡里面的烟竿子敲了两下,又从裢褡里面拿出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面拿出农家自制的烟丝,用烟竿子扭了两下布袋子里边的烟丝,最后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火石“咔擦,咔擦”的打起了火,“丝”的一下点燃了烟丝“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约莫过了两三刻钟,胖子差不多也休息好了,又穿上了外边绿色的绸缎外衣叫众人出发。
今天虽然出了太阳,但是初春的天气可不算太热,山上风又大,这一热一冷就容易得风寒。
如此又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微微向下凹进去的一块平地,地气升腾,丝丝缕缕的雾气环绕着不远处的略显破败的道观,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显得格外神密。
“嗯……云烟缭绕,四季如春,这倒是个隐居度假的好地方,那个小道士就在这里边是吧。”
那白胖子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向旁边的老吴闻道。
老吴本不坚挺的背又弯了弯,擦了擦头上了冷汗,陪笑说道:“对对对,前边就是那小许道长修炼的地方了。”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入了道观中
道观占地不算大,却带着一股暖意,环境极是清幽,青绿色的台阶,斑驳的外墙和古朴的大门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这地方,这道观都很不错,老观主倒是个胸有沟壑的,可惜……。”那熊胖子内心想道。
老吴上前敲了敲大门。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山谷回响,却不见有人应和。
“嗯?没人?”
吴老有些诧异,但旁边的熊胖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直接上前丝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越过无人的大殿,向后院走来。
那老吴无奈,也只能跟了进来,边走边大喊道:“许小哥,许小哥!”
而就在后院几株茶树之间,许渊平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锄头说道:“是吴叔到了啊,请稍等,这株茶花马上就弄完了!”
此时的许渊平穿着破旧的短打上衣,卷起了袖口,洗的有些褪色的灰白色裤子,裤脚还沾着淤泥,有些不像是道观里面的道士,倒像是专心致志的老农。
“哦,小许啊,你忙你的,我们不急。”
或许是不告而入有些不好意思,老吴尴尬的笑着说道。
许渊平说道:“吴叔啊,你们先去旁边的厢房坐下,我这里清洗一下就过去。”
许渊平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拿起水缸上的木瓢,对着自己的手脚冲洗起来。
这水取自山中活水,触肤清凉又没有冰冷刺骨之感,用来煮饭煮茶也是极为甘甜解渴,乃是上品的好水。
一番梳洗后,许渊平缓缓走到房中,就见到了满脸不耐烦的熊胖子和有些局促不安的老吴。
“吴叔,这几位是?”
他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
“哈……我来给你介绍下。”
老吴笑着说道。
吴老刚准备开口,那姓熊的“管家”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还是我自己介绍吧,我是纪府的三管家“熊清洋”。
“纪府?”
许渊平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纪府是何人的府邸,来自自己这里的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何贵干?
看着许渊平疑惑的神色,熊管家又开口说道:“就是纪小婉小姐所居住的纪府。”
“纪小婉”?
许渊平凝神想了想,脑海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这人还是原主小时候的玩伴。
记得那个时候师父还在,不管是风水占卜还是画符治病,师父都极为了得,所以声名远播,经常有人不远千里而来找师父求医解难,道观一度香火鼎盛。
那纪小姐小的时候体弱多病,他父亲听说许老道医术高超,不远千里带女儿前来看病,为了治病在道观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因此两个人童年时期倒也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许渊平和那纪小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伙伴。
后来纪父有感于此,就和原主结下了一门娃娃亲。
“看这熊管家的样子,怕是来者不善啊。”
许渊平心里暗暗想道。
内心想的是一回事,说的又是另外的事:“不知道熊管家这次前来是……”许渊平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咳咳”熊胖子咳嗽了两声,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纪小姐和许小哥你订下了一门亲事,如今我们家小姐被选入王府做了个赞善才人,随侍在郡主身边,所以……”
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一个是家世显赫,又攀上了高枝前途远大的豪门千金,另外一个是破落道观的穷小子,癞蛤蟆和白天鹅的比喻还是呼之欲出,所以说这个熊管家的来意也就不问自知了。
“哦,原来如此!”
许渊平听了,沉吟片刻,缓缓对那熊管家说道:“几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起身,往睡觉的卧室走去。
“咦?”
这姿态,倒让在座几人有些意外。
熊清阳自问自己年轻的时候如果遇见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办法保持这般冷静,就是现在遇见这种事情也只怕要甩脸色,那许小子倒是面色如常。
莫非是怀恨在心,要鱼死网破?
如果是原来的许渊平,说不得会火冒三丈,激进点有可能还会下山去讨个说法,来个鱼死网破,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注重信用的,当初既然交换了庚贴万万没有无故悔婚的道理,就是去官府告状也是不怕的。
但是现在的许渊平可不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傻小子了,而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
“熊管家!”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许渊平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木盒说道:“这是我和纪小姐的婚书,这几年来我思前想后,自觉配不上纪小姐,今天熊管家你能来一趟,也实在是叫了我一场心事。”
“嗯?”熊清阳颇有些意外的接过婚书,仔细查看了片刻,这婚书,是真的。
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他不由得怔在那里。
又带着算你小子还识趣的表情,看了看许渊平身上破旧带着补丁的衣服,拿起护院手里的箱子打开,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许渊平。
说道:“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和纪小姐,有缘无份,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
“既是长者所赐,那小子就厚颜收下了。”
那熊清阳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许渊平外貌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两个人相差了一个辈分,说是长者也不为过。
许渊平也不看这袋子里的是什么东西,直接接到手里。
许渊平越是这般从容淡定,那熊管家越是有点无地自容,再加上这天色也不算早了,索性找了个有事的借口,拉着保镖护院和做向导的老吴,飞快的走了。
“嗯,居然有两条小黄鱼,还有五个元宝,看样子那纪家还是挺大方的嘛。”许渊平不由得笑了笑。
以他前世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经验,这纪父当初之所以要让女儿和自己订下婚事,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师父许老道对自己女儿的救命之恩,一半是看中了许老道的本事,起了攀附之心。
现在自己的靠山倒了,对方攀上了贵人,家业估计也更加兴旺了,女儿前途远大,自然不是自己这个山村道观里面的穷小子可以觊觎的,能够客客气气上门退婚,而不是直接用手段逼迫,就已经是看在死去师父的面子上了。
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收下对方给的赔礼也是如此,否则让对方觉得自己心怀怨恨,很容易招惹麻烦。
要是不答应,学习萧某人喊几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那不是逼人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
许渊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心想道。
好在是前宿主和她两小无猜,不是他和纪小姐两小无猜,也没有什么爱慕之情,非君不娶的念头,倒也不觉得气愤。
至于什么侮辱、名声什么的……对于他这个穷困潦倒的观主来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改善生活条件来得实在。
所以说只要他自己不当回事,外界的毁誉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山脚下,熊清阳对老吴说道:“喏,这是给你带路的酬劳。”
说罢摆了摆手。
背后的护院保镖识趣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铜钱。
老吴讨好的陪笑着,用干枯黑瘦的双手接过那不多的几个铜钱,手指头在嘴里沾了点唾沫数了数,小心翼翼的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块蓝色小手绢,把铜钱放在蓝色手绢中包好放进口袋里,又用手压了压。
那熊清阳转身钻进来时停在路边的马车,那马夫很有眼色拉下帘子,两个护院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持在马车两边,只听马夫“啪”的一声甩动马鞭,那马匹“嘶”鸣一声向着大山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