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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你们听我说,停工整顿是县里下的命令,但是县里是为了咱浠水县好,是为了不让咱浠水县几十万人的生命健康受到危害……”
“这根本是县里的逆行倒施,故意讹诈企业的钱……”
“我们不听这些没用的废话,我们要赚钱,要生活……”
“如果真为了我们好,就让工厂开工,让我们赚钱养家糊口……”
林存孝的话刚喊了一半,直接就被底下那些杂七杂八的反驳声给淹没了。
易青云叹了口气,都到了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了,林存孝还用这种官腔和群众对话,这根本起不到一分钱的作用,相反还会让这些人心里更火。
“打死这个狗官!”伴随着叽叽喳喳吵嚷个不停的吵闹声,不知道从人群哪个角落里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
砰!
紧接着这个声音,一只破烂的皮鞋倏地丢了过来,然后狠狠的砸在了林存孝的额头上,接着,铺天盖地的声音掀了过来,人群如潮水般挤向政府大院……
当冯悦和易青云出现在大院门口的时候,林存孝正被两个工作人员给架了进来,手腕上鲜血淋漓,脸上也沾了一些血滴。
看到冯悦,林存孝硬撑着挣脱了工作人员的帮扶,站到她的面前,面带惭色地说:“书记,我没有安抚下这些聚众闹事的工人,是我工作的失职,请您处分!”
冯悦温和地摇摇头,说:“辛苦你了,林县长,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去医院。下面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好了!”
林存孝苦涩的点点头,尽管他没有安抚下这些聚众闹事的暴民,但他却清楚一点,经历了这次事件,他在冯悦心目中的分量又增加了几分,只要有冯悦在浠水县一天,他肯定会得到提拔和重用。
冯悦做了简单的安排之后,接过林存孝手里提着的那只喊话器,和易青云一起出现在了县政府大院大门口。
易青云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县政府大院门前一片狼籍,石头扔得满地都是,还有破鞋,玻璃瓶,烂黄瓜,烂西红柿,烂鸡蛋,地上比比皆是,放佛这里不是现政府大院,而是垃圾堆。
易青云又向环视了一圈前面聚集着的人群,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头发竖起,眼睛睁得像牛铃一样,怒视着冯悦和自己,放佛是在面对着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的大仇人,攥在手中木棍挥来挥去,蔬菜瓜果和石头也都蠢蠢欲动,和保安紧张对峙着。
再看看县政府这面,十来个保安拿着拖把站在人群前面,奋力的将这些情绪激动的工人格挡在大门外,脸上,胳膊上,身上,处处挂着工人们扔过来的蔬菜瓜果,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后退,因为后退了,就意味着他们有可能会失去这份薪资待遇不错的工作对峙着的。
双方各不示弱,推搡的动作你来我往,叫骂的声音也是连绵不绝,情绪都很激动,现场的气氛逐渐升温,就像是个导火索放在火堆边上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易青云暗暗的皱了皱眉,局势简直糟糕透顶了,可以说是危险一触即发,这种场面,让冯悦亲自上去安全么?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情绪激昂的人们却浑然不觉,冰凉的雨滴赶得走暑气,降得下高温,却压不下他们的激愤。
“冯书记,外面这些人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发生过激行为,您还是别过去了,等到武警大队的的人来了再说吧?”想到林存孝之前被人用石头袭击的情景,易青云实在不敢让冯悦上前去安抚,于是凑到冯悦跟前,小声建议道。
“没事。我相信这些工人们都是讲道理!”冯悦却是冲易青云摆摆手,微微一笑道。
易青云心地苦笑一声,他也相信眼前这些工人们是讲道理的,可是他心中担心的不是这些工人,而是那些混在工人中意图煽动工人闹事的宵小之辈,工人们本就群情激愤,若是再被这些有心之人一挑拨,保不准会搞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冯书记,要不,我先上去和工人们交流一下,不行的话,您再上去?”易青云又提议道,他实在担心冯悦的安危,不敢让冯悦冒这么大的险。
“还是我自己上去和这些工人交流吧!”冯悦不容置疑的摇摇头,坚定的目光落在易青云身上,“要让这些工人信服我,我就要敢于面对他们的勇气。如果我都不敢和他们正面面对,又如何能取信于他们,后面一系列的发展计划又该如何推广实施?”
是的,政府公信力是靠政府工作人员用实际行动去做的,而不是靠嘴皮子说的,否则,只会让政府的信誉度在民众心中一落再落,让民众不再对政府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易青云见冯悦的态度十分坚决,也便不再多劝,只是默默的跟在冯悦身边,他心中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件事不能妥善处理,那么冯悦必然会颜面扫地,后面再想要搞什么新政,绝对是寸步难行。
冯悦一步一步的走到大门口,提起喊话器放到嘴边,冲着前面聚拢着的工人们大声喊道:“我是县委书记冯悦!现在,全体保安请注意听我的命令:原地后退五步,放下手中的物事!”
冯悦的命令让众保安都懵了,一个个犹豫着站在原地不敢稍动。众保安眼神闪烁不定的落在眼前的工人身上,面对着工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工人手中蠢蠢欲动的棍子、黄瓜、烂皮鞋,不但没有放下手中的物事,反而握得更紧了几分。
他们不是正规的军人和民警,组织性和纪律性都不太高,他们再斟酌着眼前的危机,胡思乱想着放下手中的拖把木棍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他们脑中都只有一个念头:万一放下武器后,这群工人一拥而上冲过来,怎么办?
面对这保安的犹豫不决,冯悦不由皱了皱眉头,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是县委书记冯悦!我再重复一遍,全体保安听我命令:统一原地后退五步,放下手中的物事!凡不听指挥者,就地开除!”
冯悦话音一落,众保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依照冯悦的命令,齐刷刷的往后退出五步,跟堵在门口的笼聚在一起的工人们拉开一定的距离,然后将手中的家伙统一丢在了脚下。
闹事的工人们原本剑拔弩张的和保安对峙着,突然见冯悦自称县委书记站了出来,并命令保安放下武器主动后退,工人们激愤的情绪也跟着松缓了一些,都拿眼睛瞅着站在门口的冯悦,想看看这位县委书记大人究竟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传来了尖厉刺耳的刹车声,易青云抬眼望去,不由松了口气,金春波带着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赶来了,其中十多个防暴警察从聚拢的人群中分出一条道,冲到了县政府大院门口。
金春波挺着肥肥的大肚子,呼哧呼哧的跑上前来,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政府大院里面的胡德来,然后走到冯悦跟前,春着粗气解释道:“对不起,冯书记。刚才又是风又是雨的,路上耽搁了……”
事实上,早在工人们聚集在县政府大院门口时,林存孝就已经打电话过去报警了,金春波虽然看起来脑满肠肥的,但他却不是傻瓜,他自然也知道这事非常棘手,所以他迟迟不敢有所动作,一直等着胡德来给他指示。
这胡德来原本也是想置身事外的,但他隐约猜到这事背后不简单时,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于是他忙给金春波打了个电话,让今春波立马派人手过来增援。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磨蹭,金春波赶过来时却是迟了十来分钟。
冯悦扫了金春波一眼,心中不屑,县公安局和县政府大院都位于城西,而且相距也不远,一路都是宽敞平坦的柏油路,除非是发生重大车祸堵了路,否则,怎么可能拖了近十五分钟才赶过来?
不屑归不屑,冯悦嘴上却道:“没什么!既然警察赶来了,那就让他们多留意一下现场,控制一下言行,千万不要激起群众的负面情绪,更要避免和工人们发生正面冲突!”
“是!是!我知道了!”金春波重重的点了几下头,伸手抹了抹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滴的水渍。
“金书记!”易青云心中一动,三两步移到金春波身边,凑近金春波道:“金书记,今天这事,很有些蹊跷。如果我们今天不把隐患消除掉,恐怕以后还会有大麻烦。”
“易主任,这话怎么说?”金春波故作糊涂。
“金书记,据我观察和猜测,这群工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我可以断定,这指使之人肯定派了人混在工人中,一直在挑拨和煽动工人。所以,我想……”时间紧迫,易青云也来不及多做解释,简单的说了两句,然后拳头微微一收,比了个手势。
“嗯,易主任的意思我清楚了,这事交给我来安排好了!”
金春波显然是看懂了易青云的手势,也明白了易青云话中透出的意思,点点头招手唤过几名防暴警察,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招呼他们散去。
看到剩余的防暴警察动作敏捷的占据了四周的有利地形,并将这二三百聚众闹事的工人们围在中间,易青云明显地感觉到,工人们的呐喊声减弱了不少,整个气势也跟着低落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