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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翔陡然变色,大叫:“不!父亲,请不要杀他们!”
李道修手上的劲力稍缓,不解地看向李重翔:“为什么?”
李重翔再次跪倒:“父亲,您身体安康,您的儿子还在,您所憎恨的宗门已经烟消云散。旧恨已了!请放过二叔,放过这些无辜人们!”
“重翔啊!”李道修两眼血红,“人不死绝,恩仇岂能泯灭?”
“不!父亲,我从小就在不归山长大,在二叔的看顾下长大,我曾经那么恨他,但我得知真相之后,没了恨意。只想从此平安相处,共度余生。现在阿婆已经死了,霍大长老也死了。该当放二叔一条生路。”
“真相?”李道修声音冰冷,说话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所谓的真相就是,听到你爹加入圣教,觉得愧对他们吗?……你敢反对圣教?!”
李重翔哀求:“父亲!儿子苦苦盼了您三十年,就算照顾一下儿子,让儿子今生的情感有所依托,请您放过二叔,放过大家!”
李道修仰天狂笑:“反对圣教的,没人可以活!”
突然,天际极远处传来一声清啸,啸声如潮水般,后浪推着前浪,一浪高过一浪,铺天盖地漫卷而来。
李道修顿觉心神受到震荡,骇然看向三名白衣老者。这三名老者也脸色铁青地看过来,与他的目光碰到一处。
五师弟娘娘腔作派虽很娘们,但修为已达元婴期八阶,见识丝毫不差,一听之下,不由惊叫:“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居然能隔空传递啸声,恐怕是敌非友!四师兄,速速解决战斗!”
李道修慎重地点头,大声喝令:“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魔教弟子们闻言,呼啦一下,潮水般再次向山丘上涌来。
李重翔双臂展开,用身体挡住,口中发出一声哀嚎:“父亲,若要杀他们,请先杀我!”
在此处的魔教弟子之中,李道修的地位最高,他的儿子拼命阻拦,大家均不敢随便出手。
李道修冷哼:“五师弟,你先动手!”
五师弟娘娘腔得意扬扬,一步一步走向玄天宗众修者:“哎呀,我挑一个过瘾的杀!”
他一眼看到寒山翠,尖叫道:“脸都划花了,还这么好看?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砍掉你的手,看你还美不美!”
身子一纵,双臂向前探出,便要出手。
寒山翠眸子中满是恐惧,急忙向后退,却怎么比得上进击的速度?眼看就要落入魔掌!
李重翔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嘶吼,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上去拉住五师弟娘娘腔,同时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陡然出现,刺中娘娘腔的后腰。鲜血迸出,伤口深及半寸。
这突然生出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逆子!”
李道修愤怒已极,甩手将奄奄一息的李道成丢到旁边,奔到李重翔身后,手起掌落,击中他的后心。
李重翔大口张开,喷出一丈多长血箭,身体机能丧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李道修顿时懵了,颤抖着将李重翔抱起:“儿啊,你为何没躲啊!为何不躲啊!”
李重翔已到弥留之际,挣扎着看向寒山翠,边说话边呛出大口的血片:“寒山,寒山堂主……”
寒山翠掩面痛哭:“你怎么那么傻啊?”
李重翔眸光散乱,口中如同呓语:“我炼女修为炉鼎,今日却为炉鼎而死,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来,颤抖着哀求道:“父,父亲……”
李道修痛断肝肠:“我不杀她,我不会杀……不!儿啊!我的儿啊!”
刚才五师弟娘娘腔一时疏忽,没想到李重翔竟不惜拼尽所有,也要刺自己一剑,虽是皮外伤,心中却恼怒异常,眼见寒山翠站在那里哭泣,顿觉气愤填膺,骂道:“小蹄子,我可没说要放你!”
疾速进击,挥掌震退前来相救的唐菊、端木凯和陆氏兄弟,手指抠在了寒山翠的脸上。
轰!
随着一声巨响,五师弟娘娘腔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撞飞了出去。
李道修和三名白衣老者同时发动,将他紧紧抱住,五个人抱作一团,接连撞碎十数棵大树,方才停住身形。
随着巨大的黄金羽翼缓缓收起,一名素衣蓝带的公子飘落于地。
李汲到了!
寒山翠大喜过望,雀跃地叫着:“主人!”
李汲脸色有些惨白,却挂着笑意:“小十五,到主人这里来!”
寒山翠抬脚刚跑了两小步,骤然顿住,将头扭向别处:“小十五已经毁容了!”
李汲笑容暖暖:“我的东西,不论好坏。小十五,你过来!小九,你也过来!你们都过来!”
寒山翠、三六九和一众小炉鼎瞬间焕发出百倍的精神,叽叽喳喳地围拢到李汲身边。
不远处,李道修、娘娘腔,还有三位白衣老者,纷纷爬起身。
娘娘腔望着二十多名女修环绕的李汲,既恐惧又愤恨,尖叫道:“他是谁?他是谁?”
李道修摇了摇头:“我不认识!看模样,该是我李家人!”
李道成早被陆氏兄弟扶起,推吐换气,已唤醒过来,不过他却没说话。家门不幸,无论谁输谁赢,均是不幸。
李汲却一呲牙:“可我认出你了!锦绣山河,你是缥缈剑宗宗主鱼锦的四弟,失踪了很多年的鱼河!”
娘娘腔鱼河见李汲帅气,不由妩媚一笑:“我隐姓埋名都能被你发现!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鱼锦有个儿子名叫鱼奇,和你一样,也是个死变态!不过他知恩图报,而你却是白眼狼!”李汲道。
鱼河哼了一声,很配合地翻了翻白眼:“你才是白眼狼!”
“昨日在黑暗森林的大湖边,你被鹰禽豹兽围攻,我出手相救,这才过去一日,你却来欺负我的女人!”
李汲转向李道修,续道:“李道修,你所谓的厚报,就是屠戮我的家人吗?”
李道修与鱼河不由骇然地对望一眼,小声嘀咕道:“昨日湖边并无旁观之人!难道真是他救我们的?”
鱼河压低声音:“事已至此,哪还有转圜的余地?今日若败,回去怎么跟师父讲?”
“那你说怎么办?”
鱼河嘴角挑起狠毒的笑意:“那小子身形不停地发抖,应是倍道前来,内息消耗太多的缘故,甚至可能受了内伤!他用一帮女人遮掩,简直是欲盖弥彰!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道修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