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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风国行宫,九曲回廊处小桥流水,潺潺的水声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孤寂与害怕,又像是在为主人悲鸣着什么,风吹过梧桐枝的叶子,嗦嗦之声仿佛也在配合着流水的韵调,和它一起为这里的主人感到伤心与难过。
尽头处有一个小亭,精致华美,却更像是一个美丽的牢笼,将人牢牢地困在里面,无论你怎样努力,最后终究是会败在它的手里,以紫檀木打造的贵族桌椅,凉亭顶端以麒麟为四角,预示着他的荣耀和不可侵犯。
而里面此时却没有人,而是在凉亭外不远处的小溪旁,盘膝而坐着一个紫衣男子,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瘦弱,却又仿佛是那么的坚强,脊背挺得直直的,透过葱葱郁郁的梧桐枝,可以看到他的腿上此时应该是放着一把琴,透过叶子打在他身上的阳光,散落着斑驳的光影,仿佛给人添了几分虚幻,又添了几分无可奈何。
紫衣男子如瀑布倾泻而下的墨发,与他那淡紫的长袍形成了一种美好的配合,就像是冥冥之中,它就该属于它一样。
那发丝随着时有时无的清风在动荡摇摆,美得令人陶醉。
弹琴之人正是辰风国四皇子顾司逸。
他此时轻闭着双眼,仿佛陶醉在自己的琴声里,但是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来看,又像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想面对的,从而才闭起了眼睛,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闭上眼睛,也可以绝大部分杜绝一些自己不想要看到的东西,虽然这种可能还是很小,毕竟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此时蹙起的眉头,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是抹出不去。
随着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他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那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听到,能感受到的琴曲时而高亮似能冲破天际,时而低沉似能带你到无底深渊,时而如无知小儿一般嬉戏打闹,时而如饱经风霜的稚子在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求而不得。
这种时而欢乐时而悲伤的曲子,似乎能感染万物,慢慢地,整个院子里落满了梧桐叶子,仿佛是在为这一去哭泣,又像是在为它悼念,在这悲伤的曲子中,风声似乎都归于寂静,仿佛世间万物,只为那首曲子歌唱。
“嗡、砰”两声,顾司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在自己手里,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绿绮已经断弦了,他只是苦笑了一声,眼角处明显有颗泪痣,他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太阳已经向西移动了,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听到琴弦断裂的声音,曜日忙出现在了此处,站在顾司逸身后道,“殿下,怎么了?您有没有受伤?”
顾司逸站起身来,那淡紫色的锦袍上,绣着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麒麟,让顾司逸显得更加的孤寂,单薄,本来身子就很瘦弱,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一样的。
听到曜日的话,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向房间走去,他的手是被刚刚琴弦震断时的劲气所伤,但是这点伤,对于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
看着离自己远去的顾司逸,曜日根本就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从殿下到了天吟,好像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沉闷、忧郁了?
正在曜日还处在懵懵懂懂的时候,顾司逸的声音便从远处传进了自己的耳里,还是那样的淡然,那样的与世无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的声音,“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是受伤,又有谁来关心呢?”
听到这句话,曜日忽然感到自己真是混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自己刚刚问殿下那样的话,很可能已经让殿下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自己只是一个和殿下无牵无挂的属下,自己给不了殿下想要的,自己这样做,简直就是混蛋!说着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了,思墨,你去查一下,今天我们在宫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突然出现在南雪茹身边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你去帮忙查一下!”吃过饭后,宫梓萱躺在床上休息,现在已经快酉时了,她们一会儿就要进宫,这件事到了宫里再说,就怕隔墙有耳,所以还是现在说比较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蓝衣男子很是让人感到奇怪,尤其是他的眼神,里面写着无尽的悲凉与世俗的无奈,让人很难生出不好的感觉,自己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所以还是尽早查清楚比较好。
“可是,公主,如果我去了,那谁跟着你进宫啊?思书吗?”思墨想了想为难的道,关键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带一个会武功的人总是好的,毕竟现成就有一个要对公主下杀手的人。
“你放心,不是还有萧暖吗?她可是皇兄的人,难道你不信她?”宫梓萱俏皮的眨眨眼睛。自己之所以想要带着萧暖进宫,当然是不怀疑他会在宫里对自己做什么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相信宫祁宸也不会想让她抖出是自己将萧暖送给自己的事实,所以,自己对于这一趟宫中之行,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好吧!公主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现在就去!”思墨也不是傻人,听到宫梓萱这样说,也很快便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便不再坚持,走了出去。
终于到了要进宫的时间,宫梓萱在出门口时,竟然遇到了打扮的犹如妖精的刘玉心,刘玉心虽然生得娇艳,但是再被这一身隆重的装扮,生生的减低了几分姿色。
而刘玉心却觉得自己真是最美的人儿了,当看到宫梓萱还是白天那一身衣服,只是腰间挂着一块像是丝绸的东西,绿了吧唧的,撇了撇嘴,讥诮道,“呵呵!原来这就是我们南寅公主的做派啊!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时候,穿的还是这么寒酸,是没有银子花吗?没关系,只要你求本小姐,本小姐不介意赏你一些!”
此时正好宫祁宸也走了出来,只是听到刘玉心在损宫梓萱,也就没有出来,想看一看这个宫梓萱这次又要怎么说。
刘玉心背对着里面,自然看不到宫祁宸,但是从宫祁宸走出来后,宫梓萱便看到了,不过看到就当没看到一样,你宫祁宸不就是想看我如何被这个贱人羞辱吗?好!那本公主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宫梓萱轻轻一勾唇角道,“是啊!刘小姐说的是,本公主这就是南寅公主的做派,可是刘小姐自然自称小姐,那不知刘小姐到底是哪个山沟里出来的小姐呢?哎呀!这山沟里出来的一位小姐,竟然比我这南寅公主的派场还要足,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哎呀!等本公主哪天得了空,给父皇去一封信,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小姐说呢?”
“你……”刘玉心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呃……她没有胡子!如果这件事真的被传到南寅皇的耳里,即使南寅皇再不喜欢宫梓萱,但是宫梓萱好歹也占着一个公主的名分,哪一个国家的皇帝不是最要脸面的,即使自己再不情愿,也不会为了讨厌一个公主而置皇家的威严不顾,那到时候自己岂不是……
“好了,刘小姐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本公主就先告辞了!”回头看向早就等在那里的思书,当然还有萧暖站在思书的身后,而宫梓萱只当没看到,“思书,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