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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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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先代火影长期护卫的工作让我暂时又回归了无事可做的清闲日常。

    鸣人跟着出了院的卡卡西不知道跑到了木叶的哪个犄角旮旯修行,天藏也没回归暗部,还是在卡卡西班继续做着他的‘大和队长’,鹿丸是被重新编队的那批中忍一员,到现在还在磨合期之中,更是没空来找我。

    就连团藏,可能是看在三代目命不久矣的份上,连他都消停了不少。别说是光明正大的传我去根部汇报,甚至连这次佐井任务失败也没被他召回。

    当木叶接到有晓组织在火之国境内出现,火之寺遇袭的情报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鼬哥要来找我的时间。纲手把外出搜寻晓组织踪迹的任务交给了新编成的忍者队伍,这种事反而没有暗部成员参与进去。

    而自从我回到木叶那天起,就没怎么离开过医院,哪怕暂时回家换洗,也得找我信得过的那三个下属暗部来暂时替班。

    三代目的状况时好时坏,总的来说昏迷时间大于清醒。

    极少数清醒的时间中,猿飞老爷子似乎对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这件事看得很淡。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是否能治好,只是目光慈爱而歉疚的望着我,也不知道他觉得愧对于我的事到底是因为暗部,还是因为宇智波。

    偶尔三代目会要求我对他讲一讲我那个世界发生过的事,关于我描述出的那些琐碎日常,他听得很认真。

    在我讲到纲手没有成为火影,反而接手了木叶医院,最后如愿嫁给心爱的人。证婚人就是三代老爷子自己,自来也和大蛇丸还去喝了喜酒时。三代目便欣慰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他疼爱的弟子真的在他的见证下得到了幸福。

    “后来,纲手大人结婚之后,自来也大人也久违的在村子里停留了几个月的时间。在那几个月里,那位大人创作出了小说的续作。”

    三代目半阖着眼安静的听我继续讲,我见他意识又有点开始不清醒,便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自来也大人用三忍为原型,写了续作小说里的几个配角。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是为了满足自己苦恋纲手这么多年却没得逞的感情,结果啊……书里的两个配角,却是自来也大人和师父在一起了。”

    在我低低的讲述声中,三代目像是睡了过去。

    窗外忽而传来“笃笃”的撞击声,我抬眼去看,却见一只羽翼漆黑双目赤红的乌鸦在用尖喙在玻璃上磕打。

    我瞥了一眼再度陷入昏迷的三代目,确保我的动作不会让他醒过来之后,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门外还有许多暗部的队员在层层护卫,我在内心推测了一下自己手下的暗部第七班今天轮到谁值班,便转头唤了一声:“八寻,你在吧?”

    连面具都没戴的青年动作有些笨拙的瞬身而至。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心态有点复杂的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扣在了他脑袋上:“我回家一趟,可能要睡一会儿。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就交给我吧。”八寻按着头上的面具拨到一旁,他起身又乐呵呵的对我笑了起来:“队长你啊,小小年纪的压力也太大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怎么休息过吧,就算今天请假回去睡一天我都不觉得你过分哦。”

    “少废话了,我晚上就回来。你记着晚上把面具还我。”

    嘱咐了一遍八寻,我才离开医院。

    从外面再看向三代目的病房,落在窗外的乌鸦已经不见了。

    我敛目赶回家中,果不其然门窗处有被动过的痕迹。

    连门都没打算走,我纵身一跃顺着窗户直接翻了进去。站在房间里的那人刚好回头望过来,与我对上了视线。

    “你回来了,佐助。”

    鼬哥微微颔首:“我等你很久了。”

    我也没说话,沉默着从窗台跳下去,抽出背后的草s剑挥刀便斩向鼬哥的颈侧。他却没躲,只是垂着眼睛,平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

    砍到一半的斩击被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刀刃离他的皮肤仅仅毫厘之差,就感觉我只要手腕抖那么一下,都会失手割断他的脖子。

    鼬哥沉静而柔软的赤红色双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我。他的眉目间飞快的漾出一抹笑意,又转瞬消失不见:“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我啊……我刚才是真的想着,与其让佐助背负弑兄之罪,倒不如我来替他动手吧。横竖都是报仇,结果没差的。”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横在鼬哥颈侧的草s剑。

    黑色的草s剑原本是属于佐助的武器,雪亮的刀身上镜子一样倒影出了鼬哥的身影。我低着头盯着刀剑,大抵可以看出鼬哥的眼底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看着鼬哥的影子,我有些难过。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无法轻易收场的状况,同样,我也无法理解面对这种状况,居然还能做出抉择的自己。

    我的哥哥快要死了,凶手就是我自己。

    难过的同时,我又是理智的。

    我接受了哥哥的做法,有时候真相反而是最不必要的东西。佐助没必要背负宇智波那些要被埋进坟墓里的罪过,在他报了仇之后,我希望他能搁下仇恨,认真的活着。

    恍惚间我就在想。

    我还回得去吗。

    我这条命,是不是要赔给他了。

    脑中模模糊糊又不切实际的想法被鼬哥落在我发顶的手给打断。

    “哥哥,我……”我茫然的张嘴叫了一声,抬头看到鼬哥的写轮眼,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宇智波鼬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哥哥。话到一半,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改了口道:“木叶里,都有谁知道你……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事?”

    “只有三代目大人、两位顾问和志村团藏。”

    鼬哥表情温和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看上去跟以往每一个我完成任务回来的午后,哥哥摸着我的头夸奖我时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同。

    “对不起啊,佐助。把你卷进了这种事。”他的手离开了我的发顶,屈指在我额上轻戳了一下:“……日后,就算你恨我也可以。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沉默许久,我抬头对鼬哥露出个笑脸来。

    “交给我吧。”

    我的哥哥快要死了。

    而我却选择了目送哥哥牺牲自己。

    鼬哥离开后,我有些疲惫的背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远处铅灰色的阴云沉沉的压住了天际,也许我的肩膀是真的留下了什么暗伤,在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我也分不清是哪里,总之从躯干到手指尖全部都在针扎似的刺痛。

    大雨将至。

    在雷鸣响起之前,我拄着草s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第一滴雨终于从天际降落,随后细密的雨幕将天地串联成了一片。

    暗部贴身的制服吸了水,粘在身上又湿又凉。水珠凝起来,顺着裤脚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医院的走廊里也被我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

    走动声惊动了病房里的暗部,歪戴着猫脸面具的八寻拉开房门几步就跑了过来。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家睡觉了吗?”

    “睡不着。”

    八寻捏住了我的发尾,在长及腰际的小辫子上捋出了一把水来:“外面这么大雨还回来,小心感冒……啊,队长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已经感冒了?”

    他松了手就要探向我的额头。

    我拍开八寻的手腕,转而直接取下之前交给他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视野变得狭小,医院走廊中白色的冷光被面具遮挡了大半。八寻在衣服上蹭了蹭被我的头发沾湿的手指,他嘟囔道:“好好照顾自己啊,才十五六岁,小小的年纪看起来压力比我爷爷还大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每天都苦大仇深的。

    我白了八寻一眼:“你要是能靠谱点,我也不至于天天都这么累。”

    “哎呀,我以后能升职上忍都不错啦。”

    八寻笑嘻嘻道:“我家老头子都说了我没什么做忍者的才能,不过我弟弟很有天赋哦,说不准以后还能当火影呢。”

    “是是……你开心就好。”

    我有气无力的应和了两声,转而推开病房的门接替八寻,继续起了我之前的工作。

    病房内很安静,呼吸机和心电监护器持续性的散发出机械的声音。

    明明我回来换了班,八寻却也没走,他执着的跟着我一起进了病房,站在三代目病床不远处,压低了嗓子小声的跟我说着打算邀请我和七海九重他们一起出去玩的计划。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雨势非但没有转停,反而越来越大。水声大得好像有河流在云端之上奔流而过,所有的河水都从阴云中倾泻而下。

    说完了一起出去玩的计划,八寻又意犹未尽的开始对我说起上次九重去他家玩都和他弟弟雨弥发生了什么。

    我闭目养神,八寻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话题和窗外的大雨让我也产生了难得的困意。

    只是这点困意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撕裂天际的一声雷鸣惊扰的无影无踪。

    我睁开了眼。

    随着雷鸣而来的还有走廊中一连串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奔跑而来的脚步声渐近,连八寻这种迟钝的家伙都疑惑的停下了话题,扭头看向门口。

    我站起身来,下一秒,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

    “宇智波佐助在不在!”

    闯进来的人好像是那个叫做并足雷同的特别上忍,他跟我一样也被雨淋了个透顶,棕发湿哒哒的垂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急的样子,脸上大片的疤痕都狰狞的扭曲着。

    “我在,出什么事了吗?”

    “的确出事了。”并足雷同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八寻,他稍稍镇定了一些:“出去说吧,纲手大人让我来转达对你的命令。”

    我跟着他出去。

    病房门重新合拢,挡住了门内八寻的视线,并足雷同这才哑声道:“之前各个新编小队奉命去火之国境内搜寻晓组织的动向,火影大人命令我们务必要将晓组织的成员诛杀在火之国境内。”

    他的声音停顿片刻。

    “……但是任务失败了,上忍猿飞阿斯玛阵亡。五代目担心那些人会卷土重来,瞄准漩涡鸣人,现在你的任务改为在晓组织成员伏诛前,保护九尾人柱力。”

    我徒劳的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这样啊。”我声音木然道:“我知道了。”

    几乎要撼动天地的第二声雷鸣轰然炸响。

    八寻惊惶无措的尖叫隔着门从病房中传了出来。

    “队长!队长队长――!不好了!”

    被惊雷震撼到短暂失神的五感重归原位,我握了握有些麻木的指尖,听到了心电监护器单调而尖锐的“滴――”的一声长音。

    并足雷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摘下面具,就着潮湿的手套抹了一把脸:“我去对纲手大人说吧。”

    云浓如墨,暴雨倾盆。

    人生好像是一场随便演一演就潦草收场的故事,那些人已经死去,正在死去,快要死去。我茫然的站在雨里,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现实。

    “……变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