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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的……”信口追问,猛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刘病已的忌讳,霍成君赶紧用春葱般的手指去掩朱唇,“看我这记性。又叫你恩公。可如果不叫恩公的话,该叫你什么才好呢?”
“嗨,你就叫我老刘,壮士。或者直接喊我名字都行。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刘病已大咧咧的一挥手,示意对方随便,同时也尽力让自己变得放松一些。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儿的初哥,临来赴宴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吹嘘过,自己行得正,走得直,绝对不会因为美色当前就乱了心神。但所有诺言在一看到霍成筠的瞬间就开始失效,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好几百只手在抓挠。
“那你也别叫我小姐!”霍成君撅了撅嘴巴,像个小女孩般跟刘病已讨价还价。“我叫霍成筠,小字佩儿。刘大哥喊我玉瑶,佩儿均可!”
“谨遵小姐之命!”刘病已郑重点头,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那几个对方期待的音节。晃了晃脑袋,笑着道:“我不习惯叫人的小名。干脆,咱们就简单些,你,我相称。反正今晚估计也没第三个人了!”
“也好!”霍成君心里涌过一阵淡淡的失望,很快,脸又绽放出了笑容,“刘大哥喜欢吃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刘病已倒不再客气,笑着反问,“客随主便。有酒有肉就行。千万别弄什么天南地北的珍馐。你给我吃,我也吃不出好来。并且未必能填得饱肚子!”
霍成君又楞了楞,没想到刘病已的要求如此简单。为了这顿酒宴,她事先可是费了好大心思。这年头非但皇家饮宴讲究一个奢华,即便长安城内普通大户人家请客,只要不是穷得快过不下去日子了,什么燕窝、鱼翅、鹿唇、熊掌、驼蹄之类便一样都不能少。
谁料刘病已的要求却如此简单。不愿品尝那些珍馐,只求一个醉饱。对于霍府里的厨子而言,这个要求就太笼统了些。但这也难不住霍成筠,只见她做沉吟,心里边有了主意,拍了拍手,冲着身边伺候酒宴的婢女命令道:“让厨房准备一头刚刚宰杀的小鹿,剥了皮,直接抬到这边来。再准备炭盆,石板和烤架。今天下雪,咱们刚好吃个热乎!”
这下,倒有些令刘病已喜出望外了。笑了笑,瞪圆了眼睛问道:“你也肯吃烤肉?乖乖,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粗人才好这一口呢!”
“炙么,当然是现烤现吃为好。”霍成君笑着回应,双目中灵光闪动。
须臾之后,一头刚剥了皮的小鹿送到。霍成君挥手命前来伺候的女仆退下,自己挽了袖子,从鹿背割下一条带着点淡黄色脂块的肉,用铁钎子穿了,慢慢架在了仆人们刚刚端进来的白铜炭盆。
盆里边用的是好的白炭,没有一丝烟,蓝幽幽的火苗下跳动。带着脂块的鹿肉被热气一熏,立刻汪汪地冒出一层油来。眼见着油珠越聚越大,慢慢汇拢成滴。终于在肉块再也挂不住,“啪嗒”一声落进了火盆里。
火盆中的蓝色幽焰立刻跳跃起来,半空中变成明亮的金黄。霍成君却不闪不避,抓起穿着肉块的铁签子,在黄色火焰慢慢翻动。看着肉表面也变成金黄色了,才笑着将肉取下来,放在一个银制的托盘中,用刀子轻轻切成薄片。然后将调料和肉片一并送到刘病已面前,“久不做此事,已经手生了。希望刘大哥能吃得下!”
“如果这样还算手生的话,老刘平常自己烤的东西,就只配喂狗了!”已经看得发傻的刘病已摇摇头,大笑着将托盘接了过去。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自己第多少次被震撼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此间女主人居然会亲手烤肉给自己吃。更没想到的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女人,居然连烤肉也能做得如此熟练。
“可称大哥的口味!”笑咪咪地看着刘病已吃了几片肉,霍成君低声问道。
“很好,很好。这滋味,简直地道极了!”有肉在嘴,刘病已也放松了许多,点点头,笑着夸赞。
猛然间,他发现所有烤好的肉都在自己的面前。赶紧将盘子向前推了推,笑着客气道:“你也吃啊。怎么好东西全给了我老刘一个人?”
霍成君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小片肉,在自己面前的调料盒中蘸了蘸,放进嘴中慢慢品尝。新鲜的烤肉自有一股醇厚滋味,她原本嫌这东西火气大,今晚吃起来却非常顺口。于是又用筷子夹了几片,斯斯文文地吃光了。便又用铁签子同时穿了几片鹿脊,慢慢烤了起来。
“我来帮你!”刘病已不好意思光吃饭不干活,夺过铁签子中的几根,学着霍成君的样子慢慢在火盆转动。霍成筠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不拒绝,静静地盯着火焰,享受此刻的温暖与宁静。
须臾,几块肉都熟了。宾主两人将肉切开,也不分哪一片是谁烤的,一口酒,一片肉,开开心心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额头就都热出了汗珠,脸也都变得红扑扑的,说不出的滚烫。
霍成君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打探过刘病已的过往,但此刻听对方亲口说起,还是有一种很亲切的味道。“妹子觉得,大哥与小张公子,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你怎么会和他混到一起的!”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刘病已又喝了一碗酒,笑着摇头。
“能说给小妹听听么?”霍成君歪了歪头,显然对其中原因十分好奇。
“呵呵,你如果有兴趣听,跟你念叨念叨也无妨!”刘病已笑呵呵地回答,顺手将一片烤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其中醇厚的乡野滋味
“为什么?”也许是寂寞的日子过久了,霍成君乍闻这些江湖传奇,兴致浓得无法掩饰。
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在酒宴中本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刘病已一口酒,一口肉的那种大咧咧模样,却给人十分轻松惬意的感觉。霍成君听着听着,便受了对方的感染,也抓起酒盏,一口酒,一口肉地重新吃了起来。
刹那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双方都不是故意提起各自的身份,双方却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摆脱此刻的尴尬。那道看不见鸿沟瞬间被暴露无遗,无论如何去掩饰,都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毕竟是终日周旋在达官显贵之间的老手,霍成君恢复得比刘病已还快些,笑着抿了一小口酒,低声把话题引往别处,“听说大哥当年追杀歹徒三千余里,过后苦主情愿以身相许,大哥却只从她手中取了一个鸡蛋,这是真的么?”
“那是更远的事情了!”刘病已巴不得把话题岔开,笑呵呵地接口,“事情过去好多了吧,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人提起它!”
“能说说么?我只是好奇!”霍垂下粉颈,笑着给刘病已倒了杯酒。然后将自己面前的酒盏也重新填满,笑着举起。
刘病已微微举起酒杯向女主人致谢,然后抿了一大口,“那年我路过易县,看到有个小姑娘在衙门口不断磕头。额角都磕出血来了,但衙役们却不肯理睬他。一时气愤不过,就前帮忙理论。结果衙役们却说,不关他们的事情。杀人凶手已经跑到关外去了,知县大人也发了海捕文书。但那边的官府接不接这案子,什么时候能把凶手给押解回来,他家大人也无能为力!”
“恐怕是一种应付之辞吧?”霍成君目光非常敏锐,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
“可不是么?”刘病已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我当时就觉得蹊跷。私底下一打听,原来整个事情经过根本不是衙役们说的那样。所谓鞭长莫及,分明官老爷们编造的借口。事实是官老爷护短,故意放走了凶手,然后又拿距离遥远来应付苦主!”
“也太过分了。那小姑娘家中就没别人了么?不会到衙门去告他们玩忽职守?”当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时,霍成君一双眼睛忽闪忽闪,仿佛藏着数不尽的好奇。
“没了。官老爷们欺负的就是这一点。那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在当地也算一支花。歹徒见色起意,半夜偷偷翻墙进入她家欲图谋不轨。她惊醒呼救,爹娘和哥哥先后赶来跟歹徒搏斗,都被歹徒给用刀子当场杀死了。小姑娘自己肚子也挨了一刀,被捅成了重伤。那歹徒误认为以为她已经死了,就大摇大摆回了家。邻居们第二天早晨来借盐巴,从鬼门关救回了她。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求人抬着去衙门告状。结果县令老爷前后派了四十多名衙役、帮闲,都没能抓到疑凶。半年后,小姑娘把伤养好了,疑凶还在法外逍遥。有人气愤不过,偷偷告诉她,当初是疑凶家里花钱买通了捕头,才导致的这个结果。她不甘心,让人写了状子再次到府衙喊冤,结果府衙把案子又重新压给县。还是原来那个知县负责处理此案,因为证据确凿,推脱不过,便想出了这么一招,让疑凶先跑到几千里外去,然后以管辖权限鞭长莫及的借口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