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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心秋为寻气感,消耗了数样奇珍异宝,竟至于门派传承举步维艰、止于单传。“昨日沈师叔不是还说你修炼到了瓶颈吗?”
“我爹出门的时候是困在瓶颈的,不过晚上就突破了。”沈婉君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在裙里飘来荡去,理所当然地说道,仿佛再寻常不过。
我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婉君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她的天资禀赋堪称惊世骇俗我又转向沈心秋。
他会意地点头:“小妹说的是真的,柳兄弟不用怀疑只需小妹踏入武道,那么九州将有一位稀世难逢的女剑神横空出世。”女剑神?!
剑器问世的时代还早于青龙王朝这是第一个记载自身朝代历史的王朝可考证的时间至少有一千四百年,古往今来,无数惊才绝艳的剑修恍若灿烂星汉,而其中拥有剑神尊号者唯有一人白玄。
那是朱雀王朝鼎盛年代,治世繁荣,武林前所未有的昌盛,刀枪剑戟诸般武器百花齐放、俱有大家,各有千秋,共传九州。
当是时,一名少年剑修横空出世,踏破剑道祖庭,驻足五年,将九州各地彼时朱雀王朝将天下划分为八域九镇赶来护道的剑修尽数击败。
而祖庭的山门题字也被屈辱地从“天铭帝铸”改为“摧锋坪”正在其余武脉围落井下石、引为笑谈时。
那名剑修携无上锋芒上门讨教,区区二十年之间,举凡世上能叫得上名字的宗派传承,无论使什么武器、练什么功法。
甚至使暗器、喂毒物的南疆好手,都尽做了他的手下败将,而他们所受的屈辱比剑修更甚诸脉被迫立誓,但教他一日不败、一日不死,就不得施展、传授剑道以外的武学。
正因如此,剑道荣膺了无人争锋的二十余年独占鳌头的尊隆那名剑修年老体衰、气血羸弱之时也未尝一败积重难返之下,以致于那名剑修去世后仍旧持续了近百年之久。
那震古烁今、无敌一生的剑修名为白玄,被尊称为剑神。我仗剑天涯的梦想,正因崇拜白玄的旷世传奇而诞生。
而沈家父子俱是剑道中人,造诣不凡也更懂深浅,敢说沈婉君足可比肩白玄,其天资之绝伦恐非妄语
若非沈婉君一心择夫、于剑无心,此时已然名动九州。我自问不算愚笨,经史子集能读会诵,武学天赋差强人意。
但接二连三被沈婉君过目不忘的本领、三日寻气的天资所震惊,让我自愧不如,甚至有些自惭形秽。有时候,有人天赋比你高并不会让你难受,让人难受的是你有一个天赋比你高的朋友。
我脑海中升起了这个念头,又想起道家,便问毫无骄矜的沈家小妹:“婉君妹妹,你没试过修炼道家功法吗?”以她的天赋异禀。
就算不肯练寻常武学,至少也该尝试一下道家心法才是。“试过吖,可是那些书都写得太玄奥了,看得我小脑袋瓜都要炸了。”
沈婉君难得地苦起小脸,蹙眉撇嘴,似乎回想起什么难以言表的经历“像周易参同契的什么‘干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龠。
覆冒阴阳之道,尤工御者、准绳墨,执衔辔,正规距,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
“停停停,够了够了。”我赶忙阻止了她展示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边叹道可惜,一边又暗自庆幸虽然此举与落井下石无异,但得知她这般天才也难悟道法,心中总算好受一些。
“恭喜婉君妹妹寻得气感,如愿以偿。”沈家小妹的天资过人固然让人有些羡慕嫉妒,我也并非什么心胸狭隘之人,方才只是太过震惊一时失态,此刻已然敛去扭曲的心情,由衷地道出恭喜。
“谢谢二哥,小妹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二哥。”沈婉君眼睛眯成小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人畜无害“改天我把叶家姐姐介绍给二哥当媳妇。”
前一句还算正常,后一句又开始作弄人了,我都不知道“叶家姐姐”是何方神圣,教人反驳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一脸无奈,无法接口。
沈心秋从旁提醒:“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呢,叶姑娘可是发誓终身不嫁、奉道修真。”沈婉君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道:“哎呀,人家忘了嘛人家只是觉得叶姐姐那么漂亮,二哥肯定会喜欢的。”叶家姑娘?终生不嫁、奉道修真?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我并不想多生是非,因此一笑而过,并未开口,况且我们马上就要去苍榆楚阳调查水天教的踪迹了,何必徒惹尘缘。
我与沈家兄妹又畅聊了一会儿,他们便要告辞回家,说是父亲不允许他们在别人家用晚食。我留他们不住,只得送至门外,一一告别。
只是临走时沈婉君还嚷着要给我介绍美女,当真让人哭笑不得。送走沈家兄妹后,便在庭院专心练了一会儿剑式,很快到了晚食时间。
在媛媛的招呼下,我来到了侧厅,虽然娘亲忙着查阅浩如烟海的资料,但却从没打乱过规律的作息,此时她已端坐在桌前,白袍胜雪,仙姿娴静。见我来了。
娘亲微微一笑,犹如冰河开化,却并无多言。我来回扫视着几个空位,惴惴不安地开口:“娘亲,我坐哪儿呢?”“霄儿十六岁了,这种事还要问娘吗?”娘亲的仙颜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踌躇不安、左右为难,最终咬牙坐在了娘亲身旁的座位,悄悄地侧过脸去,发现娘亲神色如常、正襟危坐,我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呼吸起那股熟悉的清香与芬芳。
媛媛四人将饭菜端上来之后,齐齐万福落座,与我们一同用晚食。“霄儿,与娘说说,午后与沈家兄妹聊了什么。”娘亲素手食羹,极为优雅,却仍有余裕与我交谈。
“哦,好的娘亲。”我咽下一口饭菜,将下午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趁着娘亲询问的间隙,偶尔扒几口米饭。“慢点,别吃那么快。”娘亲一边如同慈母训儿般轻责,一边为我夹了块肉。
“哦,好,谢谢娘亲。”许是今日的慈宠已教我习惯不少,哪怕娘亲毫不吝啬以往梦寐以求的关怀之语,我也不再似昨夕那般受宠若惊,只是仍旧有些拘谨,仿佛易主为客。
当我将谈话统统说完时,娘亲已经用完了莲子羹,玉手托腮,偶尔斜眼瞄我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轻笑一声,说了句“霄儿慢点吃”便提前离席了。
望着娘亲婀娜远去的背影,那声轻笑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用食了,第二天用早食时,习惯了与娘亲稍进一步的亲昵,我自然而然地坐在娘亲身旁,习以为常地吃起莲子羹来,闻着那股心旷神怡的淡雅清香,却不会心生杂念,我也心满意足了。
用过早食后,娘亲依旧去往书房翻阅卷宗资料,我向娘亲道出几句关心之语、她微笑受之后,我便来到庭院专心致志地锤练剑式。
娘亲并未禁止我出府游玩,而我不知为何,除了那日追索洛乘云,再未起过离开拂香苑的心思。
一来百岁城内并无几个熟人玩伴,如若再去沈府的话也太过频繁了,恐惹人非议。二来则是虽然我对洛乘云已不再恨入骨髓,但却没有放松警惕。
岳镇峦答应了娘亲,如果洛乘云身犯罪责,那么就收入监牢,任凭自生自灭。如果他清白无辜则在三日之内送回拂香苑,交由娘亲救治。
若是前者,死于牢狱皆是他咎由自取,我自然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乐见其成。若是后者嘛,虽然我对他已无饮血啖肉的恨意。
但也不能任由他私下与娘亲接触。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纵然他真的将娘亲奉若神明,也难保不对娘亲的绝世仙姿生出邪魔之念。
今日天朗气清,煦日和风,我倒不需躲在树阴下,尽可在空旷庭院中随意地舞青锋、练利剑。约摸练到午时,我收了架势。
忽然垂花门探出一个小脑袋,顶着两个发包,嫩声呼唤道:“二哥”我定睛一看,有些意外:“婉君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收剑入鞘,迎了过去。“二哥,我给你带媳妇来啦”沈婉君言笑晏晏地跳过门槛,却又说起出乎意料的话来。
“啊,你怎么还说这些胡话?”我正哭笑不得,哪知她真的从门后扯出一个冷美人来,身量颀长,高挑清丽,连见惯了娘亲绝代仙颜的我也不禁为之侧目,她身穿灰色道袍,妍姿却未能尽掩。
胸前傲峰与柳腰柔胯的轮廓若隐若现,带黄冠束青丝,脸蛋恰似瓜子,薄唇贝齿,琼鼻雪颈,细眉凤眼,极具威严。
观此人穿戴,正是女冠装束,气质冷若冰霜,眸光昭昭却没有焦点,身上并无仙风道骨的意味,反而让人寒意侵袭。与娘亲超凡脱俗、高处不胜寒的清冷仙姿不同。
她的冷仿佛是见惯了甚至饱受了人间风霜的心灰意冷,似在诉说着她对这个世界已然没有期待了,那双丹凤眼自带威严。
但眸中冷意让人望而生畏,却也让人心怜,教我不禁蹙眉。沈婉君拖着冰冷美人的手向我奔来,而她也并未反抗,任由沈家小妹带动身躯,青丝拂袍,布鞋踏尘,恍若入世。
来到近前,沈婉君娇俏地叉腰,邀功请赏道:“二哥,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媳妇,漂亮吧?”冰冷美人的眸光射来。但她并非是期待我的回答,反而像是要剖开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