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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的马蹄声渐似消失之际,暮霭的夜色不知何时已笼罩住王府上空。雨雪瀌瀌,寒风瑟瑟,冷冽苍茫的暮色里,只有朦朦胧胧的月光,不见半颗星斗。
已是掌灯时分,院子内灯火煌煌,慧珠牵着弘历的手,急急忙忙赶回来,见着满院的亮堂,没有多想,直接跺着脚,快步上了游廊石阶,直至走进正堂屋里,感到暖和的气息迎面扑来,才舒服的吁出口白雾,低声叹道:“晚间外面是没法待,风就往你身上灌,甚是冷人。”
眨眼间,又高声招呼道:“小娟你让秋月她们多备些热水过来,我和弘历都得好生捂下手脚。对了,再让厨房置晚饭的时候,把羊肉汤摆上来,吃着人也暖和些。”说着话已经掀帘子进了屋,没察觉小娟等人一个径给她使的眼色。
慧珠面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迎面便和刚转过头来的胤禛对个正着,怎么也想不到胤禛居然会坐在屋子里,遂僵硬了片刻,忙垂首掩目,敛衽蹲安道:“请爷大安。”胤禛似早料到慧珠会是这般,锐眸在她身上一顿,“唔”了一声道:“起来吧,让奴才伺候你们母子盥洗,不用管我,晚饭也推迟些就是。”说罢,犹自捧着茶盏小啜轻抿。
慧珠只感胤禛方才那轻轻一瞥,却似灼然般的锁视,心下有半瞬的漏拍。
一时,小娟手脚麻利的端来热水洋巾之物,慧珠没做细想,顺从的应了胤禛的话,拉着弘历退到屏风后,盥洗换衣。收拾停当,慧珠去了头面首饰,穿了件云青色的素衣棉袍,出了寝房。
一股饭食的香味在里间屋子里萦绕开来,慧珠不由抚上肚子,顿时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传来,低首看了下左手边好像正在吞咽唾液的弘历,轻笑一声,看来她们母子两都饿了,在德妃那是没吃个好。
宝莲坐在热炕里面,见了慧珠弘历二人,高兴的站在炕上,挥着手嘟嚷道:“额娘——,哥——来,吃饭了,宝儿饿。”见到可爱的女儿,慧珠哪还有先前的局促,三五两步走到炕前,倾身捏了下宝莲的鼻头,逗趣道:“怎么了,咱们宝儿的小肚子饿了,真是个懒猪儿。”宝莲不服气,身子往前凑了凑,伸手指着弘历,逞强回嘴道:“哥哥,才懒猪儿,他——饿了。”
本直愣愣盯着炕桌的弘历,冷不防被宝莲指了出来,又见满屋子人都转过头朝他瞅来,圆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方应过来,立马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正欲争个长短。忽见胤禛在炕桌旁一脸严肃的坐着,不敢造次,却心有不甘,复又一脸凶相的抬首,飞快的瞪了宝莲一眼,这才垂头丧气的立在原地。
宝莲大喝指着道:“哥哥——凶宝儿,额娘打打。”这话,让弘历顿时来了怒气,嘴上一撇,就想和宝莲争拗上,却被胤禛微咳一声,给生生打断。
胤禛看着平时一副小大人的儿子,这时竟和两岁大的宝莲,扭上脾气,却又顾忌着他,不得不吃瘪的咽下这口气,委屈极了,让他忍俊不禁,方微咳一声,掩饰道:“好了,两兄妹别打了闹,用食吧。”弘历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慧珠盛了碗萝卜羊肉汤,又在汤上舀了半勺碎葱,递给弘历,叨念道:“把汤趁热喝了,去去寒气。”弘历顺手接过,埋头喝了一口,想起不对,偷偷瞧了眼胤禛,忙补上句:“还请额娘紧着自己,毋须为儿子布菜。”
慧珠被弘历这一板一眼的话,堵得呛着了汤水,忙背过身,用锦帕捂着嘴,好一阵咳嗽,直待满脸咳嗽的绯红,才恢复常态,回过身子告歉道:“妾失礼了,让爷见笑了。”胤禛蹙眉看着这亲子三人,有种被排斥在外之感,心下极为不喜,也没理慧珠的失礼,另问道:“宝莲也会自个儿用食了?”
慧珠心里诧异胤禛的好说话,若换了以前定少不得训上几句,不过诧异归诧异,面上却是不显,一脸柔光的看向拿着勺子乖巧用饭的宝莲,答话道:“宝儿娇气些,自己学着吃饭慢,半月前被弘历笑了几句,就横了心要自己用饭。”
胤禛有些晃神,脑海里不及闪过几年前的一幕,那时弘历也是刚学会独自用饭,他也是好奇的问出口,一如现下。想到此处,胤禛眉头蹙得更深了,隐隐感到似乎错过某种再也弥补不了的东西在胸口蔓延,他极为不喜这种闷气感,便 “恩”了一声,掩饰过去,只是紧蹙的眉间一直未有舒展。
用过晚饭,盥漱毕,胤禛命小禄子送来常衣布鞋,慧珠知胤禛今夜该是要在这歇宿,心里略感不自在,推说要去照应弘历兄妹,转身辇着弘历兄妹的脚步,就出了里间屋里。
慧珠在东厢磨蹭了大半个时辰,虽见时辰不过戌时正刻(8点),还是心揣着尴尬回到正房。
里间屋内,炕桌已被移开,上面重新铺设了毛皮褥子,胤禛单手支着额头,靠躺在上面,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书册,书面被挡着,慧珠也看不清是什么书,只猜不是她常看的那内闲书罢了。
胤禛听到声响,抬头一瞥,又回到书册上,随意问道:“弘历他们可安置了?”慧珠点头道:“都很听话,早早就盥洗睡下。”胤禛亦点了一下头算作回答,便不再出声。
慧珠被搁在一旁,觉得无话可说,想寻了事来做,遮掩过去。忽的心中一动,想起德妃要的绣品,这时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心念转动间,慧珠已打开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的匣子,取了紫檀雕花圆盒和一块油皮纸包裹,轻手轻脚行至烛台旁的矮塌处坐下。揭开盒子,里面放着线头、剪刀、绣花撑子等物,又将油皮包裹打开,取了一块姜黄色的绸布,用绣花撑子篷好,便拿着针线开始穿针引线,做起手工绣活。
屋内瞬时静谧了下,屋外烈风呼啸,天寒地冻;屋内烛火滋滋,温暖如春。
胤禛视线撇过书边,向慧珠看去,见她又再做女红,心道“多年还是不改夜里拿针的习惯”,口里也脱口而出道:“有什么绣活需得这时做,没得个安排。”慧珠仍低头盯着绣撑子,手上的动作却停下来了,解释道:“今日逢福,德娘娘看上妾的女红,让妾做了绣品予之,妾见现下索性无事,便拿针线琢磨琢磨。”
听了德妃二字,胤禛心下正色,巧着慧珠主动提及此事,他也好顺着话说。心里暗忖定,面上不变道:“你今日去宫里请安,回府的时辰,较以往晚了不少,福晋和李氏她们天黑之前也就回府了。”
慧珠想起德妃话里的意思,又忆起前些日子暗中的帮衬,不自觉对炕上这位似是熟悉又是陌生的男子偏了心,心有淡淡的同情或是怜惜。只是德妃胤禛二人毕竟是亲生母子,他们之间的事断容不得她质疑,胤禛自己知道德妃心里偏颇胤祯是一回事,由她告诉有又是另外回事,一个说不好,就成了她在里面挑拨是非,德妃的话是定不能如实告知。
胤禛见慧珠迟迟未有答话,其中必有猫腻,眼里精光一闪,语带疑惑的“恩”了声。慧珠乍一惊,回过神来,时间拖的越久,越会引起怀疑,还不如先应了话的好,遂微微一笑道:“德娘娘想着许日没见弘历,就多留了妾母子两一会,顺便也给妾说了些花样子,让妾回府好描绣出来。其实,妾也没在宫里多待时辰,主要是后面出宫回来时,雪路泥泞,马车难行,才耽误了许久。”胤禛不置可否,又拿眼看向慧珠,目光深邃。
慧珠心里“咯”了一下,想了想,状似突然忆起的模样,接着犹疑不决道:“德娘娘还提及……妾娘家的胞弟他……他迁升至广州,还连升三级的事……妾……”话犹未完,已低下螓首,轻拧蛾眉,有些忐忑的等待胤禛的回话。
其实这也是慧珠这两月来,一直搁在心里的事,却无法问出,正好趁这次机会问出,一能解了心中之疑,二能虚实答话中遮掩过去,倒也算得上一举两得。
胤禛定睛细看,不错过慧珠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良久,才淡淡的说道:“这事也不违制,你胞弟是正规科举出生,又在兵部下面任职多年,这次他能连升三级,也是因他资历足够,且外调广州驻防的原因。”
慧珠听得胤禛这样说,心里八成确定的事,已变成十足十确定是胤禛帮的忙,现下倒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又自心里暗暗别扭一番,方才轻咬了下薄唇,将手中的绣具放在榻上,盈盈一拜道:“妾代胞弟谢爷提拔。”
胤禛心里正精细的算着,德妃果真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此行事只为了她另一个儿子,心里不由感到微凉。有些黯然的阖眼,眼里却一幕幕的上演着胤祯率军西征,康熙帝亲往堂子行礼,鸣角、祭旗纛时的壮阔场景,犹是出征之王以下,俱戎服相从,高声呐喊的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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