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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彼被救此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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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右的小窗本来是用木板封妥了的,冬天所有的窗户皆需密封,以防冷气渗入。但现在小窗已撬开一块木板,原来的窗板也撬松露出一条缝。

    “你居然不躲进地窖,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周凌云冒火地向手握匕首,另一手揪住文心兰的季小龙大吼大叫:“你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个闯祸精,永远要人操心鞭策你。要是有人乘机闯入搜屋,我心是两地,你只要一出声,我就会陷入危境”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有?”季小龙没大没小地跳脚抗议他唠叨:“我不是懦夫,我才不想逃避,我要和你在一齐拚生死,我把你看成心目中的英雄大哥。

    我把这小母龙压在窗上,让她看看所发生的事。你如果陷入重围,我准会先宰了这小母龙,再冲出去,就是这么一回事。”

    砰一声响,小家伙把文心兰扔在墙根下。

    文心兰脸色泛青,惊恐地盯着周凌云,像是见到了鬼,浑身在颤抖。

    “你你你”文心兰几乎语不成声:“一一照面就就杀了庐山双残,他们的一一剑一刀在在江西未逢敌手,你用用妖妖术?”

    “在下欠学。”周凌云冷冷笑:“倒是你,对妖术学有专精,摄魂大法就是高深的妖术。”

    木屋简陋,一栋分隔为三间,前面算是小小的堂屋,一张粗板方桌两条长凳,空间窄小,别无他物。中间是睡处,也仅有一床一盆。后面是灶间与柴房,只有简单的餐具,聊可供一两人使用。

    周凌云抓起文心兰,搁在唯一的粗板方桌上。

    “你你要干干什么?”文心兰焦灼地问。

    “应该是你的人快来了。”周凌云冷笑:“明的一批失败,暗的一批另打鬼主意,要玩弄阴谋诡计。我等他们,明的暗的,硬的软的,在下来者不拒。小龙。”

    “小弟在。”季小龙怪腔怪调做鬼脸。

    “看住她,对方如果抢救,就割断她的喉咙,不会害怕得手软吧?”

    “不会了,大哥,我保证不害怕。”’季小龙扬了杨匕首:“我这把匕首磨得很利,她应该不会痛的。我杀过鸡,不过,通常扭断脖子了事,鸡是很容易死的。”

    “人也一样,当然必须杀在要害上。我的绰号叫百了刀,一了百了,通常我只用一刀把对手杀死。

    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没有出第二刀的机会,稍慢一刹那,别的人就会杀死我,所以我对下刀的技巧下过苦功,也因此找出我家的家传刀法,有无可补救的缺点。

    这些缺点在某一种特殊情况中,会突然出现,成为致命的死招,所以我急于找回家先父的刀经总要,我不能让家先父在天之灵,因刀经中有缺点而愧疚不安。”

    季小龙从鬼神愁口中,多少听到一些他寻找被人掳走的刀经总要一些故事。

    “周大哥,你真傻,也笨得可以。”小家伙自以为是地调侃他:“发现缺点,另写一本不就行了?犯得着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去找那本有缺点的刀经总要?我看你如果不是真笨,那就是鬼迷心窍,神经有毛病了。”

    “你不懂,小鬼。”他苦笑:“那本刀经总要上,有家先父的具名款式,终有一天会被真正的行家所发现,那将成为武林笑柄。而且“而且什么?”

    “武学深如瀚海,永无止境,后世必定人才辈出,参研的人济济多士。同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血腥,这世间可能永远永远刀兵不绝。

    而研习家父手著刀经总要刀法的人,如果不知道缺点,很可能在生死关头的特殊情况下,没能杀死敌手,反而被敌手杀死了,岂不是间接死在家先父的刀经总要上吗?”

    “谬论!”季小龙跳起来叫嚷:“别以为我外行,我三叔就是深藏不露的武功名家。据我三叔说,我的老爹也是可以称宗师的高手。

    照着书本练杀人武技,本来就是狗屁,人人抄一本武经总要来练,岂不是天下高手刀客满坑满谷了?

    所以除非是你老爹或者是你调教出来的弟子,才配参研你爹的刀经总要,别人照书本练,出了毛病被杀那是活该,你何必多此一举白操千秋后世的心?我看你也是食古不化的冬烘愚人。”

    “去你的!小鬼牙失嘴利,没见识。”他笑骂:“你三叔真该好好管教你。晤!奇怪。”

    “什么奇怪?”

    “怎么毫无动静?”他走近窗缝,凝神向外察看:“先前匿伏在林中的那批人,难道一声不吭就悄悄撤走了?抑或是另有阴谋?”

    “不要作徒劳的挣扎。”文心兰的态度又转变为强硬,小小年纪,情绪的变化多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是强大得无人能敌的,没有人能抗拒我们,我们是无与伦比的。放了我,我带你去见到统领,你将是”

    季小龙狠狠地掐住了文心兰的咽喉,匕首尖虚悬在张大的樱口上空。

    “割掉你的舌头,敲断你满嘴牙齿,看你还能胡说八道,威胁恫吓引诱吗?”季小龙凶狠地说,少年人的反应是直觉的,具有反叛性的,受不了她的威胁,冲动起来就撒野,做任何事也不考虑后果。

    “你现在毁了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周凌云赶忙急急阻止小家伙撒野:“你小心些,我到屋后看看,那些狗杂种从前门接近的成份不大伏倒”

    最后的一声急吼,他扶在对纣两板上的手,扳开了木板,奋力将板掷出。

    同一瞬间,像是天崩地裂的骤变同时发生。

    “小龙住手”并不算陌生的叫声,与他“伏倒”的急吼同时响起。

    大门两侧有两只小窗,屋左右也有两只小窗,所有的小窗都是用木板加钉了的。

    堂与卧处,仅用木板建了半壁隔开,一边的走道没设有门,走道直通灶间,灶间有座小小后门。灶间旁的柴房,没设有门。

    几乎在同一瞬间,所有的门窗,皆被可怕的力道所击毁,兵刃的光芒出现,人影从毁了的门窗快速地涌入。

    木屋成了狂风暴雨肆虐的中心,更像被雷霆轰击的爆炸力场聚合点。

    他已顾不了季小龙,必须为自己的生死作殊死斗。

    怒啸声中,他的单刀迸发出劲烈的刀气,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楔入从门窗涌入的刀山剑网中。

    世间所有的一切现象皆消失了,时空也消失了。

    唯一的现象是生与死,唯一存在的是杀人或被杀的兵刃飞腾狂舞。

    千年万载以来,过去、现在、将来,这种一切皆消失,只有生死与兵刃存在的现象,永远不断发生。

    虽然兵刃的种类或许不同,但目的与方式却不会改变。那些在这种现象结束后幸存的人,每一世代皆有,留下来为世人作见证。

    但这些人其实无法见证什么因为当时他们除了体会出生与死,见到刀剑挥舞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

    他只知道当时除了杀死对方之外,身外的一切距离他们已非常遥远,甚至不复存在,谁还有时间去体会世间美好的事物?谁又有心情在这种生死一发的环境中,权衡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

    他只知道唯一可做的事,是把兵刃挥出。

    天动地摇中,季小龙的匕首,插向文心兰的咽喉。但这瞬间,熟悉的叫声传到,小家伙本能地手上一顿。

    这瞬间,毁窗钻入的两个白影,四掌连绵击出。空间本来就窄小,人冲入便已几乎贴身了。

    同一瞬间,周凌云掷出的木板到达,可怖的劈空掌劲,在木板所挡下,四面进散,木板也被随后涌到的掌劲,震得碎成碎屑。

    季小龙嗯了一声,被掌劲震倒滑落在桌旁。

    木桌向下崩散,但桌上的文心兰已被一个白影抓走了。

    而从屋后走道上冲出的两个人,也就是喝叫小龙住手的人,四只大袖风雷乍发,把随后钻窗而人的后续白影,一一震得四处抛掷,但却无法将两个掌力万钧的人震退,各展所学,乱成一团。

    满屋木屑纷飞,刀光剑影飞腾,有如电光激射,袖风掌劲声如风雷狂震,人影八方闪掠抛掷。

    整座木屋内部成了暴乱的地狱,血腥味更是令人欲呕。

    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进出,不知到底人侵的人是何来路,反正只有自己人知道谁是己方的人,对其他的人毫不留情地攻击,甚至无意中把自己人杀死了,地方窄小,暴乱的情势准也无法控制。

    刀劈几个人之后,周凌云贴地滚进,抓住快陷入昏迷境界的季小龙,消失在灶间的柴房内。

    屋后的木墙早已崩塌,灶间七零八落,人都各自混战,谁也没有留意到别人是死是活。

    狂乱的搏杀为期甚短,像夏目的暴风雨般,来得快,消失也快。

    不久,一切重归沉寂。

    木屋已面目全非,甚至坚木钉建的木墙壁,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留下了七具死尸,以及满屋血迹和碎布帛。

    地窖中点起了松明,长两丈宽一丈的地窖霉气刺鼻,干草堆散发出霉味,显然整个隆冬季节,没有人前来清理过,当然没有食物存留。

    季小龙被摆平在干草中,浑身在剧烈地颤抖,脸色泛青,似乎并非寒冷所引起,而是体内有某些引起生理反应的异物在作怪。

    周凌云宝相庄严,一双手在季小龙的身躯移动,巨掌所经处,涌起阵阵轻雾,泛青的肌肤抽搐便缓和下来,移动几次之后,血色渐现。

    许久许久,季小龙泛青的肌肉,总算出现原有的血色,颤抖也逐渐停止。

    “好了,把衣裤穿好,再生火取暖。”周凌云长身而起,眼中有倦容。“你小子命大,恰好我的玄功可以疏导邪道奇功、阴煞潜能。

    小鬼,你死过一次了。”

    “天杀的混蛋!”季小龙一面穿衣裤,一面虚弱地咒骂:“好歹毒的掌功。我可以脱光了跳在结冰的御河里洗澡,而丝毫不觉得寒冷。而今天却寒冷从心底往全身冒升,冷得魂离躯壳,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受不了的冷法。”

    “相信了吧?在阴毒的邪功中,阴煞潜能还不是最高明可怕的呢!”

    “阴煞潜能晤!这名称好耳熟。”李小龙用干草生火喃喃地说。

    “耳熟,听说过?”

    “是的。晤!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好像很久以前,我三叔无意中提过这四个字。”

    “晤!这里面有古怪。”周凌云说。”

    “什么古怪?”

    “从屋后冲出,击飞两个白衣人,挡住两个用阴煞潜能发掌的女凶手,我才能乘机将你拖走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你三叔季诚。”

    “哎呀!对,是我三叔,是他,他叫我住手,我一怔之下,失去杀死小母龙的机会,接着被掌劲震倒了。奇怪,我三叔他”

    “他和另一位同伴,袖功对掌功势均力敌。”

    “一定是那位姓范的神秘客。”季小龙说:“我三叔怎知道我进山来了的?他”

    “这就是古怪的原因所在,他竟然阻止你杀小母龙,而小母龙的人却要杀你,小母龙就是被两个女凶手之一救走的,原因何在?”

    “我我怎知道?这”“以后会明白的,你三叔神秘得很呢!晤!我得出去看看,所有的人该走光了。”

    “是神龙的人吗?”

    “大部分是的。”

    “还有其他的人?”

    “对,其他的人。从屋后破屋而入的,除了你三叔和另一个同伴之外,最后冲入的还有金牡丹,好像带了两个同伴,与三个白衣凶手杀得天昏地黑。屋外,雄风堡的人,与把守在外面的白衣人狠拚,雷电神枪的破空啸声我不陌生。

    东方堡主大概跟在那些人后面攻击,很够交情,他拒绝我要他们赶快退走的要求,事急挺身相助。”

    地窖里生起火来,简直令人受不了,只留了一个拳大的管状通风口,片刻地窖内浓烟呛人。

    “你先暖暖身子恢复元气。”

    周凌云不愿意受烟呛,推起数百斤重的地窖门走了。

    七具尸体,两具在屋外,是被雷电神枪贯穿胸背的。五具在屋内,其中四具是被他杀死的。

    看凌乱的足迹,可知所有的人都是走得匆忙,可能是各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都知道不易取胜,因此四处分散,追的追,逃的逃,去得相当狼狈。

    他仔细搜查七具白衣人尸体,找不到任何代表身份名号的物品。最后,总算找到两块紫金铸造,三寸宽四寸长,藏在贴身荷包内的符牌。

    一是代表北斗的七星符。北斗,也代表真武。真武主宰死亡,也代表死神。当然,也代表收龟蛇的真武大帝(或星君)。

    另一块铸了白虎图案,白虎也是凶星的代表。

    不管北斗或白虎,都不是好路数,都代表主宰死亡。

    神龙密谍有九个小组分布在天下各地活动,如果北斗与白虎是小组的代号,那就表示神龙九小组有两组在京师附近活动。

    京师显然是活动的中心,难怪能动用如此众多的人手。再加上外围走狗四海盟的人协助,实力之雄厚可想而知。

    黛园的潜龙,难怪不得不在威胁下收敛。

    安仁候那群代表忠贞朝臣的官方人士,不但在厂卫方面的强大压力下无所作为,更难以应付神龙和四海盟,只要他们的人泄露身份,那就大事休矣,灾祸临头,难怪安仁侯肯降尊纤贵,找亡命刀客替他们办事。

    只有那些无根无底的真正亡命之徒,才能无所顾忌地与特权组织周旋。

    他将两符贴身藏妥,这才着手善后,将尸体逐一拖入灶间,早晚会有人前来将尸体带走的。

    丢掉了文心兰,他并不着急,尽管失去交换俞柔柔的人质,多少会影响他的心情。

    神龙大举突袭,激发了他的野性。无形中,他向安仁候的召唤起了共鸣。

    处理停当,他站在四面透风破败不堪的堂屋中沉思,想起了金牡丹。

    “她一定早就来到,潜伏在这附近了。”他心中自语:“按理,她该早些现身相见的,难道她想等候机会偿还人情债,等我危急时才出面偿还?”

    他对金牡丹极有好感,毕竟在所有黛国历险的人中,金牡丹向他所表现的信赖与依恋感情,也引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突然想起了季小龙的话:金牡丹曾经出入飞虎会的秘窟。

    季小龙在城西郊鬼混,是小地棍的头头,自称西郊一条龙,也经常就地为非作歹,消息比那些老江湖灵通,比治安人员更熟悉蛇路鼠路,所获的消息具有权威性,准确性无可怀疑。

    他想不通的是,一个独行女杀手,怎么可能与秘密的帮会有所牵连?

    正打算重人地窖,向季小龙询问有关金牡丹的进一步消息,却听到狂笑声划空而至。

    “又来了?好!”他跳起来大叫,冲出门外。

    俞柔柔的轻功真好,但在八极真人面前,仍然不够好,而且差了一大段距离。

    八极真人道术通玄,追逐的轻功据说称为神行术。可是,神行术的缺点是直线飞掠,骇人听闻,在凋林与隙地中却大打折扣。

    逃的人利用凋林地势捉迷藏,追的人速度愈快,愈容易追过头浪费精力,回头再找踪迹追逐,便失去快速的部分优势了。

    俞柔柔就是利用凋林与地势,与妖道大捉迷藏,好几次被妖道接近至十步内,情势愈来愈险恶,体力也急剧地损耗,始终无法摆脱妖道的追逐,心中暗叫苦,知道大事休矣!

    但她不能停下来等妖道宰割,倾余力逃生。

    在凋林中左穿右越,身后似乎没有人跟来,听不到身后有冰陵落地声,也许已将妖道摆脱了。

    凋林已尽,她无可抉择地奔出林外。

    不妙,前面是广阔的山坡,在面一二百步的山坡上端才有凋林,不论上下或往前奔逃,都会被妖道追及。

    想回头重新入林,更不妙,狂笑声发自身后凋林边缘,显然妖道已循踪追来了。

    除了向前狂奔,她无路可走。

    她看到上面的凋林前缘,出现一座木屋的模糊形影,风雪交加,百余步无法看清木屋的景况。

    凋林是她的护身符,她本能地向上面的凋林狂奔,浮雪及膝,她已无法使用轻功,脚下踉跄,拼全力奔跑,快到达体能崩溃边缘。

    妖道的身影出现在后面的凋林前,脚下也不怎么俐落了。但比她的吃力奔跑,至少快三倍以上。

    百十步,她已经不可能比妖道早一刹那入林。

    “哈哈哈哈”妖道再次狂笑,脚下仅出现深不及五寸的脚印,健步如飞:“你如果能钻入上面的树林,算贫道栽了。”

    是拚命的时候了,她正准备止步拔剑。

    上面四五十步已可看清形影的木屋前,突然传下一声震天长啸。

    “百了刀在此,来吧!”喝声似春雷,震耳欲聋。

    她如获神助,脚下有了劲道。

    “周大哥救我”她兴奋欲狂,全力大叫。

    山坡不太峻陡,人影似流光急泻而下。

    下面已逼近五十步左右的八极真人,被春雷似的百了刀三个字所震撼,脚下一顿,抬头上望,便拉远了四五步距离,看到像流光般急泻而下的人影。

    妖道吃了一惊,不管来人是不是百了刀,这种难辨形影的下掠身法,决不是追逐了老半天的妖道所能忽视的,必定是可怕的劲敌。

    一声怪叫,妖道飞跃而上,要先一步将俞柔柔弄到手,用上了剩余的精力。

    俞柔柔但觉得腰间一紧,被一双坚强有力的大手揽住,身躯悬空、扭转、斜飞,离开了原位。

    砰一声大震,下扑的妖道凌空一掌下拍,一掌落空,可在丈五六外遥碎碑石的无俦掌力,震得下面的积雪乱飞,出现一个斗大的两尺深雪坑,劲道骇人听闻。

    周凌云出现在侧方三丈外,放下俞柔柔,对妖道的掌力颇感心惊,这种掌力,已超出内家通玄高手所能达到的不可能境界。

    他知道,碰上最强劲的对手了。

    “大哥,你你是大慈大悲救救苦救难大大天尊派来救我的”俞柔柔兴奋欲狂,跳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身上,语无伦次地高叫,而且激情地亲吻他的脸颊,耳根,像是疯子。

    “别怕。”他轻拍姑娘的腰脊:“你已经在诸天神佛的有效保护下。快调和呼吸,站到一边去,我打发这妖道去见他的教组张道陵,或者去见十殿阎王。”

    妖道全力一击落空,不敢再竭泽而渔追击,稳下马步,定下心神,先行动息。

    “他是神龙密谍的首要,南昌铁柱宫三真人的八极真人。”姑娘滑出丈外说:“他会妖术,会移山倒海,会五行遁术,会掌心雷”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他拔刀出鞘,豪气飞扬地说:“喇嘛活佛的佛门密宗降魔大法,在我百了刀面前也成了垃圾;天师道那些鬼画符邪门魔功,在我面前不成气候。八极真人,你好好调息,恢复元气才能全力施展,我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最近三年来,我百了刀没碰上高明的真正敌手了,你来得好。”

    先声夺魄,他的豪气与信心十足,气吞河岳,状若天神的气概与形象,给予妖道的精冲威胁极为沉重,手中的刀更令老道心寒。

    那把普普通通,仅打磨得十分光亮的单刀,就在他徐徐拂动升沉间,出现无法解释的现象。

    似乎,刀身消失了,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与朦胧的闪烁光华,耳中听到有如九地龙吟似的殷殷异呜。

    以神御刀,玄门修真之士,降妖伏魔以及闯关度劫的神功绝学,内丹已成才会有这种异象发生。

    一旁的俞柔柔,惊奇得张口结舌,忘了调息,疲倦的凤目中重现光彩。

    姑娘所看到的情景,与妖道所见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她眼中所看到的是,周凌云宝相应严,屹立如山,单刀轻徐地运移,左手配合着徐舞的刀势推动,外袄似乎涨缩不定,飞舞的雪花,在他身外三尺,形成怪异的扭曲飘浮漩涡。

    在她的感觉中,周凌云的身躯,焕射出像是光芒般的异彩,极像神佛全身映射出来的灵光。

    周凌云在默运性命交修的神功。她是武林世家的子女,本身的内外功超尘拔俗,所以不算外行,虽然不知道周凌云练的是什么功。

    她想走近仔细察看,刚迈出一步,便感到雪花一涌,一股不可思议的怪劲涌到,浑身一震,滑退了三步,惊得两脚发软。

    她的举动,皆落在妖道的眼下。

    妖道眼神一动,终于停顿了,整个人像是僵化成石人。

    异虹闪缩的刀尖,遥指三丈外的妖道,双目凝视,黑漆漆像两个深潭黑洞,似乎瞳孔放大了一倍,真像黑夜中的猫眼,令人望之心胆俱寒。

    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也许该称为摄魂勾魄的魔鬼眼睛。

    “我等你”周凌云口中,传出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姑娘只感到毛发森立,老天爷!这哪是人声,该是地底深处传出阴世的鬼魂呼号。

    妖道的剑出鞘,确是桃木剑。

    一声嚎叫,桃木剑乍现火光,飞腾而起,夭矫如龙,破空向周凌云迸射。

    人影突然消失,像是淡淡的一缕轻烟,向山下捷逾星跳丸掷,长泻而逝。

    刀光激射,与火龙乍合,响起一声霹雳,阴火迸射,化为星星一瓢而散。

    周凌云身影重视,收刀入鞘,一切异象就在这刹那间消失,一切恢复原状。

    “这妖道好奸,毁剑遁走了。”他呼出一口长气说:“他可能被酒色淘空了身子,丧失了和我生死一搏的勇气。按他的道行估计,该比天师李自然仅差一两成道基,和我一拚的本钱足够支撑一刻工夫,他竟然一击便逃,大出我意料之外,被他逃掉了。”

    “大哥,结果是决定了的,是吗?”姑娘笑吟吟地偎近他问。

    “是的,两种神功一击之下,只有一个结果。”周凌云挽了她向木屋走:“我找得你好苦。”

    “大哥,我我请你开开口。”俞柔柔脱力地抱住他的虎腰,脸偎在他胁旁幽幽地说。

    “你的意思”

    “说,要我留在你身边。我我毕竟是个闺女,而而且,我好害怕你骂骂我下下贱”

    小嘴被周凌云温暖的大手掩住了,抱她的手一紧。

    “不要说傻话。”周凌云托起她的下颚,轻柔地替她拭抹流下的泪水:“我要你回江南,是因为凶险日亟,我喜欢你,所以才要你赶快离开,脱出险境。现在群魔毕集,即使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放你走。我一听到你被赶入西山的消息,便十万火急赶来找你,老天爷保佑,总算找到你了。申三娘和你的侍女呢?”

    “被赶散了。”她狂喜地猛亲那温暖的大手:“等我恢复元气,再去找她们”

    “我试试看。”周凌云说,放开她,吸口气,力聚丹田。

    “你试什么?”她讶然问。

    “百了刀在此!百了刀”周凌云的叫声如天雷狂震,附近数里内的凋林积雪纷纷下堕。两里外一处山岩的积雪,形成一次小规模的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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