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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里,谢君瑞便去了曲将军府上,曲清风和刘定都在那儿等着谢君瑞去。
两人在堂上的主位上,冷冷的看着谢君瑞,曲清风和刘定昨儿一回来,就齐齐摇头,说破了天去,也觉得这个谢君瑞配不上顾雁歌。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了,也只能把这人好好扶上了扶,希望能把谢君瑞调教好了,不至让顾雁歌受这份子委屈。
谢君瑞哪儿知道这两位将军的心思,脸上带着谦恭的笑,侧身听着两位将军说着与回屹这几年大战下来,对回屹人的了解,对回屹风俗、民情,以及对整个回屹地区的地形,景朝的战略布防,以及近些年来用兵的经验。但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完的,于是谢君瑞便得频频去曲将军府。
谢君瑞不是蠢笨之人,“第一公子”嘛,别的不成,学起理论知识来,那叫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没几天,就让曲清风和刘定都点了头说不错,虽然曲清风对谢君瑞依旧看不上眼,但不得不承认,谢君瑞学什么都快,而且能用到实际中去,虽说不上是举一反三,但能活学活用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日谢君瑞从曲清风府上回来,就去了顾雁歌院里,顾雁歌正在看扶疏绣花,猛地有个人站到她身后,一瞧影子顾雁歌就知道是谢君瑞来了,也不回头,只是继续跟扶疏说着话儿。
谢君瑞轻轻咳嗽了两声,顾雁歌继续不回头,似乎沉迷在扶疏的一针一线里似的,而扶疏正全神贯注的绣着花,压根没看到谢君瑞的出现。
谢君瑞强压下怒火,轻唤了声:“郡主……”
顾雁歌这才回过头来,跟才发现谢君瑞站到身后一样,惊讶地睁着双眼,捂着嘴呀了一声,这才道:“君瑞,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去了曲叔叔府上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扶疏把针线一收,给谢君瑞请了安,这才去招唤小丫头们来沏茶、搬座儿。
谢君瑞坐下后,又是满脸的笑,方才的那点怒火似乎已经消失于无形之中了,凑过身子微微倾向顾雁歌边上道:“郡主,这些日子在曲将军和刘将军的指点下,对回屹已经算是有了些了解。眼见着都要入秋了,不知道为何皇上还没有指派主帅?”
……顾雁歌看着谢君瑞,沉默地摇摇头,不是她不知道是谁,对谢君瑞这个人实在有些无语。自从引见了曲清风和刘定之后,谢君瑞连她的院门都没捱过,她还说怎么今天又捧着笑脸来了呢,原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顾雁歌抬着手拿着小扇轻轻扇了两下,用以让自己安静下来,心说:不用太久了,这人一入秋就得走了,赶紧打发了才是要紧事:“主帅么,皇上是有意于萧将军的,只是近来听说萧将军推辞了,说是久疏于沙场,不能胜任军中主帅之职。况且,军中有许多年历在萧将军之上的大将,萧将军倒是推举了几个人,皇上都不甚满意罢了。”
谢君瑞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似的,想了会儿才又道:“郡主,听闻萧将军对于回屹了如指掌,不知道,郡主可否……”
顾雁歌生怕自己一个压不住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当然更怕自己左右开弓,只能是双手紧紧捏住扇子,咬牙切齿地却依旧带着笑,道:“萧将军啊……那倒是不好请的,不过曲叔叔和刘叔叔,往年都和萧将军一道在父王帐下领过兵,他们倒是都相熟的。君瑞只要常去曲将军府上,想必遇到萧将军也并非难事。”
常去……谢君瑞近来几日,就没一天没去过的,却是愣没遇上过萧永夜,谢君瑞其实去曲清风那儿,还不是因为萧永夜本人不太好搭上话,而同为恪亲王旧属的曲、刘二位可就不同了,那就真是一句话的事儿了。可是已经六、七天过去了,连萧永夜的影子都没见着个,谢君瑞已经等不下去了,他急得很,眼看着就要指兵点将了,可现在是一点风都没抓到。
“这都好些天了,还是没见过萧将军,萧将军对军中以及回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我这也是急着多了解一些,好将来有准备,不知道郡主可不可以递句话去,让我好去萧将军那儿请教一番。”
提到萧永夜,顾雁歌面有难色,不是她不愿意去递话,而是萧永夜那人不好搭话,一旦牵到军中的事,就算是恪亲王当年在时,萧永夜亦是不会讲人情关系的。萧永夜治军极严厉,把谢君瑞放到萧永夜眼皮子底下,那惹事的机率绝对大大增加。
谢君瑞见顾雁歌不说话,且一脸犹豫,便道:“如果郡主实在没办法,那便算了!”
谢君瑞说这话时,又是一脸的不满,顾雁歌低下头白了一眼,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威胁她,这谢君瑞端是好本事啊!
“君瑞且慢,办法自然是人想出来的,若君瑞定要拜见萧将军,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只是,这些日子君瑞跟曲叔叔、刘叔叔谈得如何了,若是好,想来也非难事。”顾雁歌故意着急地拉住装模作样要走的谢君瑞,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谢君瑞这时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看着顾雁歌笑得非常“和善”,轻声道:“不碍事的,郡主若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为难。到时候去哪里为参军也是一样的,这些日子得曲将军和刘将军倾囊相授,对回屹也算有些了解了,只是兼听则明嘛。”
顾雁歌嗤声一笑,谢君瑞的脸皮真是厚到无人能及了,强压下甩两巴掌的念头,笑道:“郡主这话说得是,曲叔叔和刘叔叔,都是前锋大将,萧将军却是常年坐阵中军的,自然看得更透些。既然君瑞对回屹已大概了解了,明日我便跟曲叔叔说了,请曲叔叔去请萧将军过府,给说道说道边关的战事。”
谢君瑞听了这话,笑得跟个灿烂的非洲菊一要,橙黄橙黄的咧着大脸庞子,跟看着太阳一样看着她,这会儿倒是不觉得扎眼了。
谢君瑞得了满意的答案,敷衍了两句就走了,顾雁歌这会儿却不怒了,笑眯眯地看着谢君瑞走:“今天的戏还没完呢,赶紧回院儿里看戏去吧,景朝第一公子大人……”
顾雁歌吩咐了净竹,待会儿要是谢君瑞院里来了丫头,赶紧带过来就是,净竹虽然听了有些莫明其妙,但还是应了。
而谢君瑞这头心情舒畅地回了院儿里,进门去听见了嘤嘤的哭泣声,他心里一着急,以为是江杏雨又受了什么欺负,循着声去,却发现是青砂屋里传出来的,心下一松却又好奇起来。青砂已经消停了有一段日子了,甚至很少出现在谢君瑞面前,谢君瑞几乎都快忘了院里还有青砂这么个人。
谢君瑞脚不由自主地走到青砂房前,停了停正想推门,江杏雨却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谢君瑞“惊喜、仰慕、充满感情”地道:“君瑞,你回来了,已经备好了晚饭,你赶紧来用饭吧。”
谢君瑞一看见了江杏雨,青砂的哭泣声就从耳边消失了,迎上去柔声笑道:“等得饿了吧,都说了如果回得晚就先用饭,要是饿着了怎么办呢?”
“不要,君瑞不回来,我食不甘味,和君瑞一桌吃饭,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甘心,哪怕餐风宿露我也无悔,因为君瑞,所有的苦都是像蜜一样甘甜,所以的艰难险阻都如梦一般美好。君瑞,你不要离开我,你如果离开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可是只要有你,什么我都不在乎的。”江杏雨和谢君瑞紧紧拥在一起,就在青砂的房门前。
青砂在屋里听着这一段一段的话,心头自然免不了一阵一阵的抽痛,紧紧扶着床幔,这会儿倒不再哭出声了,死死咬着帕子瞪着窗缝儿,窗缝儿里江杏雨的眼睛正往这边瞧着,青砂看了恨恨地哼了一声道:“江杏雨,总有一天,我受的苦,要你千百倍来偿还。”
谢君瑞拉着江杏雨回屋子里去吃饭,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倒是和往日里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坐下尝了几口后,谢君瑞就皱了眉头,问道:“怎么今天院里换了厨娘吗,这菜吃起来味道和往日吃的不一样了!”
江杏雨尝了几口,却愣没尝出什么不一样来,便道:“我吃着,似乎和往常一样啊!”
谢君瑞便又尝了几口,把碗放了下来:“确是味道不对,杏雨,你吃吃这鱼,平日里是无骨无腥,入口生香的,今天有腥气不说,这骨头差点扎着我的喉咙。再说这白灼鸡,平日里吃起来不塞牙,香滑软嫩得很,今天吃了又柴又老,没有以前的鲜嫩劲儿……”
谢君瑞一边说,江杏雨一边尝,这么一圈下来,江杏雨也发现菜不对味儿了,江杏雨起身去叫厨娘,两人便在屋子里等着厨娘来给他们答疑解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