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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孤月高悬;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独自一人缓缓的走在长安街上,退去繁华,烟花的绚丽也已经逐渐停息,偶尔还能听到有人放出那一两束照亮夜空的礼花,腊月二十三,这个华夏民俗之中仅次于大年三十的节气。
女子面容清雅,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易近人。没有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更没有妖媚天下万人沉浮的妖气,只是那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水灵圆润的大眼睛,绝对是一个清雅脱俗的美女,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春节。苗条的身材,并不算太过惹眼的那种高挑,多一分,则显得多余,少一分,则显得美中不足。
“喂,不要跑了,小白,快停下来,不要闹了。”
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拼命的奔跑着,奈何眼前的那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是撒欢的年代,又怎么能是他所能追上的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急速驶来的军车从转弯处拐了过来,风驰电掣一般,骇的那个女人魂飞魄散,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被那两疾驰而过的军车撞飞了出去。
那名身着红色风袄的女孩也是骤然转头,向着那边看去,仅仅十余米的距离,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个少年的笑容与嬉戏,可爱而幼稚的小脸之上还带着一丝调皮,看着正在追逐自己的母亲。
然而,当他转过身的那一霎那,两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巨大车灯,直直的射向男孩,恐惧与惊悚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眨动着的双眼,顿时睁大的如同灯笼一般,从小到大,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一股离死亡如此之近。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但是转弯之间就是如此之短,视线所及,跟本来不及,或者说眼到心到而手没到。那么结局就只能是酿成人死消殒的悲哀。男孩双眼空洞,几乎在一瞬间彻底的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从那个三十余岁的母亲眼中,完全能够看到那种灰蒙蒙的暗淡与惊惧。
红衣女孩脸色瞬间惨白,见证着这一惨剧,任何人都无法拯救,无力回天。尤其是那两挂着军牌的军车,更让她有种难掩的羞辱感。
“吱——吱——”
令人皱眉的刹车声,带着皮带的摩擦青烟,那辆军车终究还是没能躲开男孩,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快若疾风的身影从车前一闪而过,小男孩小力也是随着那道黑影的闪过而消失无踪。下一秒,那辆军车也是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几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张口便是大骂道:
“草。走路长没长眼睛,这谁家的臭小子,深更半夜还不睡觉么宽的马路,跑到道中央玩来了。撞死你不要紧,把老子新车弄花了,死全家你都赔不起。
望着那名被一个男人背对着身体护在胸下的男孩,一个戴眼镜的清瘦青年怒斥道。没有一丝的怜悯之色,楚楚可怜的小力在眼镜男的呵斥下畏畏缩缩的向后退去,躲在那名背对着几人的男人怀里,这个时候男孩的母亲也是跑了过来。
男孩抬起头看着那个比自己打赏十余岁的年轻男子,醇厚的笑容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温馨,小脸之上的苍白,依旧显得惊魂未定,略微带着一丝哭腔。
“怕了?”青年并没有理身后那群叫骂之人,而是蹲下身,贴近男孩的脸,轻笑道。男孩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消瘦的面容,看上去竟有种面黄肌瘦的感觉,无他,这个年代,不少人都还在挨饿,这种事情不要说在紫禁城,即便是华夏最好的一线城市大上海也是屡见不鲜。
“你叫什么?”
“我叫……小白。”男孩结巴的说道,可想而知刚才的一瞬间对他的惊吓将是如何之大。
“记住,小白,男人的字典里,不应该有‘怕’这个字。”男人用那股迷人的笑容,安抚着男孩。这个时候,那名三十余岁的美妇也是快步跑了过来,一把将小白搂在了怀里,无比感激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口中不住的叨念着:
“谢谢……谢谢……谢谢……”
男人能够清晰地看出,那名美妇眼中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的心情,让这对母子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小白的目光依旧仅仅的望着年轻男子。
“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差点撞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在这耀武扬威,军人的脸都被你们这群杂碎丢光了。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你们无法无天,为非作歹。”红衣女孩脸上阴沉无比的娇喝道。她真正看不过去的还是几个年轻人这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
“哎呦?还有人敢管老子的事情?你算哪根葱?”眼镜男缓缓的走了过来,离近观之,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大美女,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排的上号的美女。在这京城之中,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耻之徒。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红衣女孩轻碎一声,看着眼镜男猥琐的目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惧怕,毕竟自己孤身一人,而他们却是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大哥,这个人是杨凝冰,我见过她。据说这个人是赵师道的女人,在北大曾经风云一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年轻男子低声在眼镜男的耳边说道。
眼镜男脸色一变,明显有些惧意,当下也是不再敢大声叫板。冷哼一声,道:
“今天算我倒霉,走。”
“哪那么容易走?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那么是不是这个小男孩被撞死了都是活该?”年轻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杨凝冰仔细一看,居然是叶河图!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去给那对母子道歉。否则谁也别想走。”叶河图淡淡的说道。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身惹眼的白色长衫,风流却不倜傥,因为那股骨子里的颓废感,让他充满了所有男人的魅力,但唯一不具备的,便是那种所谓的倜傥。
眼镜男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杨凝冰他惹不起,但不代表他会害怕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恐怕是嫌自己的命长吧。正巧刚才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处发泄呢,眼镜男冷笑一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敢他-妈-的指挥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做事从来都是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那这么说你就是不道歉了?”叶河图挑了挑眉,看了杨凝冰一眼,对方也只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看戏姿态,确实,有他这个男的在这里,杨凝冰也乐的看好戏。
叶河图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那辆军车。倚在车前,摇着头轻笑道:
“新提的吉普车?不错嘛。哪个区的?”说着,叶河图在崭新的吉普车之上轻轻的敲打着。
“你什么意思?划下道道来,想怎么个死法?”眼镜男双眼之中充斥着不屑,在他看来叶河图跟本就不配跟自己站在同样的地位上玩。因为自己能玩死他。
“没时间跟你在这闲扯。”叶河图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左手闪电般出手,一把将眼镜男拽到了车前,抓住他的手,猛然间拍向了那两吉普车的前车厢之上。
“噗——”
“啊——”两声节奏极为紧凑的声音随之响起,只是相比于第一声的沉闷,第二声的尖叫更让人有种撕心裂肺抓心挠肝的感觉,因为这个叫声实在是比杀猪都要令人心碎啊。
眼镜男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是被叶河图的这一手彻底的震撼了,看了看老大的手掌,整个手掌凹陷进了吉普车前车厢的钢板之中,将崭新的吉普车都是搞得面目全非,五指手掌,全都在这吉普车的前车厢钢板之中。这一拍,竟然如此之重,就连一旁的杨凝冰以及那位三十余岁的美妇也是极为的震撼,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小白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看了看叶河图,看了看眼镜男。
眼镜男的那只手血肉模糊,就连拔都是拔不出来,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啊……阿呵……哎呦喂……”
眼镜男的呻吟声让叶河图极为的郁闷,呵斥道:
“闭嘴!”
果然眼镜男满脸的痛苦之色,但是最终还是仅仅的闭上了嘴巴。
“你没事吧,老大。”两个年轻人赶忙上门前问道。
“没事个屁啊。赶快帮我把手弄下来。”眼镜男怒斥着两个人说道。恐怕这只手是暂时算是废掉了,一个月之内是休想再去摸白花花的女人了。但是此刻的他看向叶河图的眼神,却是变得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嚣张。
“现在,还道不道歉了?”眼见叶河图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眼镜男也不再多废话了,就差没哭着喊着去道歉了。
“我道,我道还不行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军部出身的几个人,就算是再傻也看的出手,叶河图这一手,即便是军队之中那些资格老,实力强劲的老教官都是万万达不到,自己这几个人恐怕只能是自寻死路。
怀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念,眼镜男将那只手艰难的从吉普车上抠了下来,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手印清晰的印在车向前的钢板之上,整只手臂都是处于麻痹之中,但是眼镜男依旧是不敢耽误,赶忙去跟小白母子道了歉。而后便是灰溜溜的开车离开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大哥。”
“妈的。我这只手都已经半残了,我雷老五还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给我去查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找一伙利索强悍点的人,我要亲自做了他。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我让他知道一下菊花为什么这样红。”
自称雷老五的眼镜男冷笑着说道,眼神冷冽而充满怨毒。他在京城可是一向的瑕疵必报,心狠手辣,看起来斯文的雷老五,往往是京城最可怕的毒虫。
汽车声逐渐远去,那对母子再度谢过了叶河图与杨凝冰两个人便是离开了。
杨凝冰望着叶河图,叶河图也同样的望着他。
“我——”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难得的有种无言的默契。
“你先说吧。女士优先。”叶河图笑道。
“你先说吧,扭扭捏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杨凝冰破天荒的豪爽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