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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招我,不然我真的要发火了。”钱多来手扶着被撞的自行车,他故作薄怒,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王飞扬单手握住自行车把,调侃:“小来哥~你不是说要比速度吗?怎么骑得跟乌龟一样慢。”他很少这样叫钱多来,这么叫通常是在阴阳对方。
“我说的是比赛,可没让你俩撞我。小发,你什么时候和他玩得这么好了?你难道忘了来哥以前对你有多好了吗?”钱多来面露不满,口吻幽怨。
王得发露出一口大白牙,骑到王飞扬旁边。不知从何时起,王得发不再粘着亲哥哥,而是开始围着王飞扬转,还一口一个“飞哥”地叫着,叫得可亲切了。
就在几个小伙子打闹着快骑到公司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钱多来!”
钱多来捏住刹车,双腿撑地,疑惑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于丽丽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清纯可人。她站在阴暗的巷子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凝视着钱多来。
“哇哦~”王飞扬率先起哄。化肥厂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们现在对于丽丽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你快去啊,发什么愣。”王得斌停好车,锁好后,看到钱多来还在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他把钱多来从自行车上赶下来,钱多来有些害羞地朝她走去。
“你找我吗?”男孩摸着头,傻乎乎地问道。
“对,我找你是想谢谢你。”于丽丽的目光停留在钱多来胸前的纽扣上,轻声说道。
“谢我?”钱多来放下摸着脑袋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于丽丽为何要如此说。
他放她走,明明就是在利用她,他不相信于丽丽这么聪明的姑娘,会看不出来。
“谢谢你,那几天……对我的照顾。”
尽管钱多来他们那几天将她关了起来,但也对她照顾有加,对她非常尊重。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是应该的,你心里不怨我就好。其实我……”钱多来红着脸,刚准备说出自己对她的好感,于丽丽却突然抬头,他毫无防备地掉进了她的眼中。她的眼睛像是旋涡一般,让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失去了力气,连心脏也莫名地跳得更快了,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其实我就要走了。”她打断了他的话,笑容中带着苦涩。
钱多来愣了一下,转而笑了笑,以为她只是因为这次的风波,而回老家换换心情:“你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才走的吗?谢哥可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肯定是你父亲逼你,你才会这么做的吧?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和谢哥说,谢哥肯定能同意你回来上班的。”
于丽丽听到谢知言没有怪她,眼圈顿时红了,她颤抖着声音问:“谢知言,真的不怪我吗?”
钱多来的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他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让于丽丽察觉到他的异样,强颜欢笑道:“是啊~谢哥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所以你不必刻意回避我们。你就安心留在 S 市,要是谁敢欺负你,我会帮你好好教训他!”
说着,他挥了挥拳头,可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女人身上。
于丽丽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低头温柔地笑着。她那弯弯的眼睛,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笑起来的样子美极了,深深地印在了钱多来的脑海里,成为他二十多岁青春里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钱多来望着她的笑,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眼眸中满是宠溺的柔光,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
“谢谢你,你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我这次要跟着哥哥去 M 国。我哥哥要去那里读书,我和妈妈陪着他。我本来是想找谢知言的,可他一直没从公司出来,我也没脸再回公司了。麻烦你见到他,帮我说句道歉。”
钱多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M 国?”他低头凝视着眼前娇小的女孩,眼眸里似有暗流涌动。是啊,她是来找谢哥的,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比得上他呢?
“M 国,M 国也不错啊,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会转达的。”
“谢谢你,你刚刚是不是准备和我说什么?”于丽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抬眼问。
“没什么,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钱多来仿佛在一瞬间从男孩成长为男人,变得内敛而深沉。
他嘴角挂着微笑,用尽自己所学的,为数不多的成语,真诚地祝福着眼前的人。
“好,那 再见。”
于丽丽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小点。
钱多来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默默离开。
从那一刻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轻易地说出“喜欢”,也不再提及找媳妇的事情。
公司。
王飞扬像模像样地学着钱多来被叫住时的傻样,屋内坐着的都是和他们玩得好的兄弟,他们或坐或站,看着王飞扬的搞怪表演,发出阵阵“哈哈哈”的大笑。
王飞扬看到钱多来走上来,没有察觉到他脸色的异样,拉住他的胳膊,“刚刚于大小姐叫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向你表白了?可以啊,来哥,你这是要成为咱们里面第一个脱单的人啊!”他自顾自地说着。
王得斌本来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悠闲地看着热闹,视线扫到钱多来的时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那强颜欢笑的表情。
王得斌坐直,脸上笑也收了起来。
钱多来随意敷衍了王飞扬几句,便丢下喧闹的众人,拿着烟盒走到了走廊。
他刚把烟放到嘴边,王得斌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钱多来拿下嘴边的烟,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抬头,用一种复杂的口吻说道:“阿斌啊,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王得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