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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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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跟我有关啊……”她将头枕在手臂上,闷闷的喃喃着。

    “怎么?你不知道?”反倒是危娘子有些意外。三年前夏攸宁念叨这件事念叨了多久,危娘子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无不是在说燕清歌这个小丫头有多大的神通,连萧立中毒濒危的消息都来得那般快。

    燕清歌没有说话。

    她的确不知道,夏攸宁只说是他一位旧友,又说无力回天,她便以为那位旧友死了,再加上萧立昏迷闹出来的时间与腊八夏攸宁被蛇咬之事相隔一个多月,谁能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弄了半天,原来改变萧立命运轨迹的人就是她自己。

    燕清歌恍然记起那年三月三,萧立接过兰花仿佛脱口而出一般的那句“多谢”。他很清楚是谁救了自己,所以对她多次相帮。

    可真正说起来,燕清歌也只打算帮夏攸宁一把,不让他此生留下一个遗憾,谁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倒是受之有愧了。

    过了整整半个时辰,危娘子才收针。她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收进布包里,燕清歌能很清楚的看见方才都多少根针扎在了自己背上。

    危娘子叮嘱道:“你心思过重,积郁成疾,再加上梦魇的毛病,很是消耗精神,无论如何,以后都得好好休息。”

    燕清歌将里衣中衣穿上,然后裹着织锦皮毛斗篷乖乖点头,下床打算送危娘子出门,却不想危娘子脚尖一踮便盘腿坐在了桌上,道:“这府里不是还有人病着的吗?叫来吧,我治。”

    燕清歌眨了眨眼,难掩惊讶。

    她只愣了一瞬,便立即反应过来,吩咐红柚去叫大嫂。

    危娘子歪着身子,将右手手肘撑在自己膝盖上,歪头看她:“你这么聪明,也知道我治病的规矩,应当猜得到是谁让我来管这闲事的吧?”

    “自然。”燕清歌浅浅一笑,向危娘子行礼道:“多谢娘子出手相助,也多谢王爷费心。”

    危娘子抬手摇头道:“你要谢还是当面谢他吧,不论是你还是你大嫂,都得慢慢调养,从今儿起我就住你们府上了。我可不干替你传话的活儿。”

    “是,我这就叫人收拾一方院子出来,娘子可有什么喜好?”

    “没有,能住就行。”说着危娘子便换了个姿势,在这张并不大的桌子上侧躺着休憩起来,的确是哪里都能住得很舒适的模样。

    如此肆意逍遥的模样,倒是比她这将门世家的女儿更放得开些。燕清歌不由得掩嘴笑了笑,接着她想起了什么,道:“娘子先前说是住在夏王府上替王爷解毒,不知王爷中的毒可解完了?”

    “没。”危娘子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不过再逼两次毒就行了,他让我先来你这里,我会抽空回去的,耽误不了。”

    “明白,那便有劳娘子奔波了。”说着燕清歌又行了一礼。

    危娘子嗯了一声,又突然睁开眼睛,拍着大腿坐了起来:“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了?”燕清歌问。

    “夏攸宁好像跟我说过,让我保密来着。就是姓萧的知道是你救了他这件事。不过我已经告诉你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嗯,就这样吧。”说着危娘子又躺了下去。

    如此自说自话,显然丝毫没有把夏攸宁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夏攸宁那人说的话,应该也很少有人会放在心上。

    燕清歌忍不住笑了,道:“夏攸宁若知道娘子将他的师命当做耳旁风,只怕是会哭的。”

    “什么师命?哪里来的师命?他又不是我师父。”危娘子很是嫌弃,透过面纱燕清歌似乎能看见她撇下的嘴角。

    “他不是娘子师父吗?”明明夏攸宁自己说危娘子是他徒弟啊。

    危娘子“嗤”了一声:“我这条命是他要救的,那些医术,也是他要教的,什么都是他自己说了算,都没问过我的意思,我可不认这个师父。”

    看来这一切都是夏攸宁的一厢情愿了。

    不过危娘子这性子,的确能把夏攸宁治得死死的,也难怪他当不成这个师父。

    不一会儿,丁怜卿便来了,由危娘子诊脉后开了方子,说是慢慢调养半年便能恢复如初,这让跟着过来的月吟和杨嬷嬷好一阵欢喜。

    趁她给丁怜卿治病的当口,燕清歌吩咐下人去把北边的逐月轩收拾出来,作为危娘子的住所。又拿来名册,挑了好几个做事稳妥的丫鬟过去服侍。

    如此忙活一番,危娘子就在燕府住了下来。

    下晌,阳光和煦,微微西斜。天气如此之好,青兰白芷便在花园的亭子里摆好了炭炉,备好点心,半哄半拉的把伏在案前看账本的燕清歌带了出来。

    “账本红柚会看,姑娘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说也得好好放松放松,奴婢用去年收的花露泡了茶,青兰姐姐新做了牛乳酥,姑娘快尝尝。”

    白芷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把热乎的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甜腻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燕清歌很是听话的坐在亭子里,看白芷忙活的模样,就差把糕点送到她嘴边了。

    她刚捏起一块牛乳酥,便听不远处薛荷鸢在喊着她“清歌”,一溜小跑窜了过来,何姝则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走着,手里还提着两包点心。

    女学刚下学她们便来了燕家看望燕清歌,是以并未回家换衣裳,而是穿着一模一样的烟青色长袍,只不过一动一静,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气质也不同。

    薛荷鸢三步做两步跳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从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一叠声的问:“你突然请了病假,可把我给急坏了。究竟是怎么了?大夫怎么说?”

    何姝也随后进了亭子:“是啊,没什么大碍吧?”她把点心交给候在一旁的白芷,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道:“消息来得突然,我们两个急得都没回家,便也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买了两样你爱吃的点心。”

    “你们费心了。”燕清歌含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薛荷鸢坐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累着了,休息一天半日就好,大嫂心疼我,才派人去请了病假,倒是白白惹得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