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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没有尸体的福福,队伍中九人为平均肌肉含量超高的壮汉,致使黑瞎子和张祈灵二人背他们的行动尤其慢。
加之地下结构复杂,哪怕黑瞎子拿着地图在前方指路,都难以分辨甬道的不同。
幸亏他们走到一条新的通道,看到这里火焰燃烧的痕迹很明显,空气里还有未散的焦灼味,“没想到我前面放的那把火,这时候有用了。”黑瞎子这话说的不假,自己当时发疯,逼迫福福乖乖跟自己往底下跑的行为,竟然因祸得福,成为现在二人的指路标。
通过火焰燃烧的轨迹,能够很容易判断出,福福当初想要带黑瞎子出去的那条道。
张祈灵走在黑瞎子的后面,听了对方的话反而想开了心中的猜疑,刚才的红线都因为黑瞎子的到来消失了,所以张祈灵这回才没有独自挺身前进,他也不清楚前面是什么,而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一路的红线,都是被黑瞎子烧完了。
那东西竟然会怕火吗?明明常人都碰不到它……
可张祈灵没有贸然问黑瞎子究竟是用什么火去点燃红线的,只是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搬运到火焰痕迹所指引的,空无一物的新椁室。
这里只有一条向上的阶梯,上头的微光松散的泄了下来,此番稀疏,并不是很亮,但二人让久处于地底,面对这光源,也不受控制地眯了眯眼。
“前面的路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那小孩子是真听你的话,当时那个架势,是真的想要带我出去。”黑瞎子轻笑着。
他的笑容和语言里头,却没有一点怪气,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事实,“可惜我没让那个小孩带我走出去。”黑瞎子抹着额头的汗,头也没回,像仅是说着某天吃着的菜。
“我当时怕你有危险,就绑着他往下走了。”黑瞎子交代着当时为什么没有走上去,虽言语中对张祈灵处处关心,但借着他随意的态度,有些自相矛盾,口是心非。
“他还说了什么?”张祈灵放下最后一具尸体,才敢泄力坐在地上,向着黑瞎子递出揣在身上,那板珍贵到自己都不敢多吃的巧克力。
黑瞎子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见对方递过来东西,于是下意识用手接住,巧克力因刚才张祈灵火烧人面树,被融的有些化,隔了包装拿在手里有些温热的软。
不过黑瞎子倒是没扭捏,利落地拆开一半包装拿在手里,却又看到巧克力的真面目时,露出一脸酱色,“你怎么做到把这东西揣的像屎一样?”
听到这话的张祈灵,不知道是被黑瞎子的粗犷描述劝退,还是真心实意的歉疚,面色有些僵硬,“…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不是真的怪你。”黑瞎子大概知道对方理解不了自己的玩笑话,他并非是真的计较,“单吃这个我们会消耗更多的水来解渴,要不你自己吃吧?”
黑瞎子真的很口是心非,虽然这么说着,却将巧克力咬了一口,又轻微皱起眉,“怎么感觉比你第一次给我那会儿更甜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张祈灵不知道怎么搭话,不过很快黑瞎子就将巧克力还了回去,于是他安安静静的将被黑瞎子嫌弃一口就甜的巧克力包装纸重新裹回去,自己完全没有吃的想法。
他像投喂小朋友一样掏出了包里的矿泉水瓶,又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快速收了回去。
“怎么了?”黑瞎子问。
张祈灵翻翻找找,从队伍中另外一个背包里拿出了正常的矿泉水,“拿错了…”
他刚才拿出的正是装着福福骨灰的矿泉瓶水,看到里头的东西,这时候的黑瞎子才回想起来前面张祈灵所问的福福还说了什么的问题。
“他说,他很喜欢你。”或许黑瞎子感觉这句话有点歧义和不对劲,接着补充道,“崇拜偶像般的喜欢,而且那孩子很好骗,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黑瞎子扭动着脖子,活动着酸痛的背部站起身,走到福福叉着腰,跟自己大夸衍大人的地方。
张祈灵并不懂他们二人当时的情况,而黑瞎子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一个由木头制成的偶人,能露出那样开怀的笑容,黑瞎子在不知不觉中学着福福的样子,将双手放在腰上,微微抬起下巴。
而此时张祈灵的位置,刚好是黑瞎子被绑的地方。
记忆不断重叠,
可剧本却换了主角。
“不过,他应该更喜欢我。”黑瞎子大言不惭的说。
张祈灵抬头看着莫名其妙摆动作的他,问着:“为什么?”
刚自夸完的黑瞎子想了有一会儿,让张祈灵也回忆起自己被占据身体时,所看到的那幅场景,福福哪怕临死前也在雀跃的发出声音和疑问。
究其原因,大概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见到了此生最想见到的衍大人,他的幸福好像不仅仅来自于他们二人的帮扶,甚至于他的痛苦还是张祈灵带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黑瞎子,难得没有笑,但嘴上的话却继续着他的恬不知耻,“因为我好看。”
他说这些活跃气氛,只是怕张祈灵继续纠结将什么东西都揽到自己身上,事实上他们深知自己都有错,无论是带福福下来的黑瞎子,还是因烧毁人面树而牵连福福的张祈灵,他们其实都对不起这个心性未全的孩子。
还有他们也对不起队伍里的所有人,好听点说是那帮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甘愿赴死,难听点说,这也是因为张祈灵的失控和那个该死的抢夺自己身体的衍光善作的祸。
但张祈灵仿佛真的听进去了黑瞎子的自夸自话,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让黑瞎子看出了一种恍然大悟。
“傻子,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黑瞎子没想到对方这么天真。
张祈灵听到黑瞎子所说的傻子二字,他的眸色快速暗了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并不喜欢这两个字。
可偏偏黑瞎子,极其爱逗木头,意识到这一点,竟然叫的更起劲,“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傻子……”
“闭嘴。”张祈灵有些愠怒。
日头将落,待张祈灵和黑瞎子将所有人搬出来的时候,已经累的大喘气。
“我…我下次可不跟你干…这么…这么蠢的事了…”黑瞎子没管脏不脏的,直接呈大字型瘫倒在地,撩起自己额前的头发,随意拧开瓶盖,往自己脸上倒着水解热。
张祈灵坐在树下,全身也狼狈的不行,被血尸咬坏的左手,差点被扯断的右臂,因搬运尸体,他们的血淅淅沥沥浸染着自己的全身。
他侧过头,视线投在周围茂密的林子里,夕阳余晖的曙光,透着叶缝斜斜洒了下来。
张祈灵看着里面的红线尽数消散,而从自己的位置,为中心开始,又在密林深处直直向外延展出一条新的红线,他知道这一切仍然没有结束,而且仅是个开始。
“你知道他们的家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带他们回去啊?”黑瞎子坐起来,他的话已经变得利索起来,恢复的还挺快。
张祈灵看着那新出现的红线,有一种格外清晰的直觉在引领着他,“知道。”
他转过头,对上黑瞎子的目光,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过问对方的名字,只是凭借着一种心底里的信任,莫名而全身心的,将自己的性命牢牢系在对方身上。
或许黑瞎子真的不好奇,这个疑似物质化的傻子会有什么名字?
只是同病相怜,黑瞎子向来不考虑后果,当时随手散发的怜悯和好奇心泛滥,致使他在那时候将张祈灵带走。
就像拎一包面店给的凑整小菜,亦或是捡回别人不要的小狗,黑瞎子做这种事,随性而为惯了,也没什么考虑。
可如今对上张祈灵的眸子,让他隐隐猜测到自己即将背负上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责任”,譬如带有欣喜,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而开心的吃掉那包小菜,或者给捡回的小狗,不知不觉的,买了一袋又一袋供养它长大的狗粮……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张祈灵戳破二人之间的窗户纸,虽然现在的场景和自身面貌不够正式,但他的语气颇为认真。
黑瞎子很少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他反将一军,“你不喜欢傻子这个称呼,那你先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对方一字一顿,“张祈灵。”
“是二声?”黑瞎子嘴里滚了遍那字,才说出口。
张祈灵点了点头。
黑瞎子倚在树干上,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对方的样子,“你的名字和这副皮囊,想要在这世道上活下去。”他顿住接着再说,“会很难。”
张祈灵目光灼然,没有避让黑瞎子的视线勾勒,那样子对于自己地上的处境并不关心,只是执着于他想要的答案。
最终黑瞎子拗不过对方,还是回归这个问题,于是笑了笑,可这种笑容却没有带着任何一种蛊惑、算计和狡诈,
像是相近平和的澄澈,“齐…”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将其余的字吞没了,随之接着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既然能找到他们的家,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张祈灵思考了下,“找玉珠。”
“不,你要先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黑瞎子驳回了对方想要外出的想法,接着提议,“成为独立却不完全相似的哑巴如何?哑巴的身份可以带给你很大的便利,起码和我一起出行会方便很多。”
张祈灵看着对方,对于这种占用身份的行为并不满意,唤了句:“齐…”以作警告。
齐和祈都是二声。
这难免让人想到数学中孤独而完美的七,两个七的相遇,是可提供给对方依靠的存在,而在今天之后,张祈灵似乎意识到了,也许自己再也不会独自一人。
“我开玩笑的,你这一趟下来,受的这些伤还得我治疗,你还是想着怎么还债吧,我的价钱可不低。”黑瞎子又到了钱的问题。
可涉世未深的张祈灵并不知道,如果一个男人跟你说自己是开玩笑的,那他就绝对不是真的开玩笑,而是借由这种方式,想要引出后面真正想说的真话,以便他做出下一个举动。
然后黑瞎子话锋一转,说出了真实的目的,“祈,我会和你完成你想做的事,至于酬劳……”他仔细想了一会,“就由你的劳动抵吧,到时候跟我走,去看看我的家。”
黑瞎子这一次真诚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