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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毁了金鸡寺，杀了宝明和尚。”
黑羽汇报着自己今晚的战果，但比起多年的筹谋，他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平淡了。
“大仇得报的感觉如何？”
草衣翁将黑羽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好奇的问道。
可以与低着头沉思片刻，然后答道：“我以为会很痛快，但我更希望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
“如今我大仇已报，此生只剩下报答主人的恩情一事，心中倒也算是轻松了许多。”
黑羽说着不禁露出了微笑，先前阴霾的表情也跟着晴朗了不少。
“是嘛……”
“我并不是后悔遇见主人，只是……”
草衣翁摆摆手，打断了黑羽的话。
“你的意思我懂，不用多做解释的。”
“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发生，你陪在你朋友身边，做个山间小妖，也是逍遥自在的一生，只可惜啊。”
草衣翁说到这里显得若有所思，不禁慨然长叹，然后只见他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有一件事却是需要你知道。”
“你的那位朋友在前不久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世。”
黑羽听了这话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颓然。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是在今天。
黑羽按照和主人的约定，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樵夫。
他自己也是意识到，或许下一次听到樵夫的消息便会是他的死讯。
这么多年以来，樵夫的脸在黑羽的心中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此时骤然闻听噩耗，他瞬间记起了当年樵夫还小，自己因为受伤只能呆在笼子里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樵夫害怕自己闷，天天带着自己去山上玩。
黑羽那时候还是一只小乌鸦，就站在樵夫的肩膀上时不时的鸣叫两声，走遍了那座不大的小山。
啪嗒，啪嗒……
豆大的眼泪顺着黑羽的下巴砸在了地上，马上就模糊了他的视野。
草衣翁见他如此伤心，也是心中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遇到了高人，去的还算安详，生前的怨念都被尽数净化，若有下辈子一定能过的幸福。”
其实就连草衣翁自己都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下辈子，但一个人的一生如此苦命，能想到的安慰之词其实也就这些罢了。
黑羽还算是有力量的存在，还能给自己的朋友报仇，但这世间多的是憋屈一生，不明不白的迎来完结的人。
“与他而言，这或许也算是解脱了。”
草衣翁感慨一句，默默的陪在黑羽身边，静静的听他哭泣。
……
而距离鸡陵府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有一处奢华的宅院。
宅院中的一间僻静书房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隐没在阴影中，闭目养神。
整个书房中，除此人之外，再无一人。
可这个时候，书房的一面墙壁突然一阵扭曲，紧接着就从墙里钻出来了一道身影。
对此，在阴影中闭目养神的人恍若未觉，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而那道身影从墙里钻出来之后，便直接躬身禀报：“老爷，鸡陵府发生骚乱，府城内的金鸡寺覆灭，只有几个武僧幸存。”
“颙身受重伤离开府城，之后便不知所踪。”
“黑羽似乎也有受伤，但伤情不明，仍留在草衣翁身边，滞留鸡陵府。”
“此二人擅自行动，破坏了原本的计划，其他几位大人甚为不满，准备将这二人捉拿问罪，特请示老爷的命令。”
“尤其是颙，接连坏事，就连那姜伯循的学生也都顺利上任，至今相安无事。”
“现如今对他的不满之声，已经无法忽视了。”
这道身影说完这些便闭口不语，等待着指示。
阴影中的人听到这些情报，暮然睁开了双眼，黑暗中顿时闪过一道微弱的红芒，一闪而逝。
这被称作老爷的人，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身形从阴影中摆脱出来。
这是一个两鬓斑白，相貌儒雅，气质随和的中年文士。
他的身上穿着绣有金纹的玄色衣袍，雍容华贵。
一部乌黑茂密的胡须及至前胸，为他添了一份威严。
他站起来踱了几步，并没有立即下令，而是问道：“景天阳作何反应？”
“景天阳当晚便调府兵入城，迅速镇压了骚乱，随后便开始善后工作。”
“鸡陵府具体的损失和伤亡还需查证，需要三天后才能得到具体的情报。”
“颙试图派人冲击府衙，但并没有成功。”
“以他当时安排的力量来看，他根本就没打算击毙景天阳。”
听了汇报，中年文士不禁笑了一声：“哼，也没算蠢到家。”
听到这话，汇报的那人不禁疑惑的抬起了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却并没有多嘴去问。
紧接着那中年文士便接着下令道：“传我的话，谁也不许找颙和黑羽的麻烦，让他们这段时间都给我安分一些。”
“是。”
中年文士看到手下应答下来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莫问，你还有事吗？”
“尚有一事，如今金鸡寺已经覆灭，那原本的计划……”
“金鸡寺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而此番覆灭正好可以榨干他们最后的一丝价值，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满是从容。
“去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随手挥了挥，那从墙里钻出来的身影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融化成泥浆，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书房的地底。
中年文士送走了手下，来到了书房的窗边，然后看向了遥远的西方，轻轻一笑：“难得的一场盛会，真是令人期待啊。”
“这一回就先让你们佛门先走一步吧。”
……
对于这些各方实力的反应，真秀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他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只饿的头晕眼花，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也幸亏一睁眼，他就看到文霜月守在自己的床边，否则还不知道得饿到什么时候。
真秀勉强用手指碰了碰文霜月，然后虚弱的挤出两个字来：“饭，饿。”
文霜月看他跟饿昏了头的小朋友一样，不禁感到好笑，然后立即给他取了些饭菜过来。
如今真秀可是鸡陵府的“白莲圣僧”，可不敢慢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