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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的律法,在这一方面是非常严苛的。
流放是仅次于死刑的重刑,是将犯人押送到指定的荒僻地区,并强制其服劳役的刑罚。
因流放地点的不同分为三等,分别是两千里、两千五百里和三千里。
北方有极寒冻土,南方有毒虫瘴气,不管是被流放到哪儿,十有八九都是一去不复返。
若是侥幸能活下来,也要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中劳役不休。
当真是生不如死。
曾经大炎就有一位文豪,因为在流放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开始跟动物对话。
为此还作了一篇《祭鳄鱼文》,让鳄鱼乖乖听话,不要乱来。
还因为缺衣少食,就研究出了不少偏门的生存法。
其中尤以令人闻而生畏的“黑暗料理”最为着名。
那些料理的原材料实在是容不得细想。
“好,流放了才好!”
见真秀如此气愤,吴富贵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要做好受到大炎律判决的准备。
“真秀大师,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忙。”吴富贵拱手说到。
“吴捕头客气了,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既然人已经救下,但我们几个毕竟都追到了这里,便打算直接到安山县抓捕魏家的人。”
听到这话,不仅是真秀,就连吴富贵手下的那几个捕快也都齐齐一愣。
都不明白吴富贵今日为何行事如此雷厉风行,跟平时的懒散大有不同。
“跨县连夜抓捕,头儿是怎么想的?”
几个捕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吴富贵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这样做。
他虽然因为真秀的关系,比县衙中的其他任何人都更早的投向了新知县宋湛。
但毕竟共事的时间尚短,还不足以得到新上司的信任。
再过几年,他的年纪也要大了,武勇也不复现在。
吴富贵自问自己并不是什么探案的行家里手,平日里办案也只是循规蹈矩,尽可能的让自己少犯错。
所以,等他年纪大了,也没个“名捕”的名头傍身,该如何自处?
他可是见过不少老弟兄,因为晚年身份的转变,而选择奔走江湖,就此音讯全无的。
但若是能在六十岁为止一直保持着捕头的职位,那便能申请退休,可领半俸。
如果不愿意退休也可以,这多的一半俸禄照发不误。
但因为捕快也算是个高危职业,竞争也大,能把捕头干到退休的十分罕见。
这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三秦府凌家的老家主了。
以八十高龄仍在就任三秦府总捕头,那可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吴富贵倒也没有这样的野心,只想求个晚年安详而已。
因此他现在需要一份投名状,好巩固自己在宋湛心中的地位。
而这一次,或许就是个大好的机会。
真秀则是不同,听到吴富贵要连夜抓捕魏家,他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
“不知道吴捕头需要我做些什么?”
有捕快看吴富贵是认真的,赶紧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头儿,跨县的行动需要县尊的手令,还得有上面的特批,可不敢乱来啊。”
他们私自行动,如果出了差错,可是要担责任的。
人既然已经救回来了,这些捕快自然是想各回各家。
骑了一晚上的快马,他们的大腿根都要磨破了。
“别担心,我自有安排。”
吴富贵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话语。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但这个险值得去冒。
吴富贵凑到真秀耳边,压住声音说了几句,然后问道:“真秀大师,你看如何?”
“只要宋知县同意,我这边就没问题。”
“好,那一切就拜托大师了。”
两人商议完,便分作两路离开。
吴富贵带着手下前往安山县缉拿魏家要犯,真秀则是带着素芬返回晴月村。
远处的天空中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奔波了一晚之后天终于要亮了。
旭日东升,将远处的金光山渲染的如同传说中的佛国。
隔着老远,真秀都能看到山上那令他十分熟悉的飞檐翘角。
那里便是法华寺所在。
山下的小村也是升起炊烟淼淼,晴月村已然在望。
素芬睫毛动了动,然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她睡得一直不安稳,如今天光微亮就被惊醒了。
看到素芬醒来,真秀松开了护住她的手。
昨晚因为害怕素芬从小黑的背上掉下去,真秀一直保护着她。
“素芬,我们到家了。”
素芬闻言当即挺直了脊背,想着前方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村庄轮廓。
她依稀看到,村口的路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可不就是她的父亲,刘伯。
“爹!”
素芬冲着人影大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刘伯也是浑身一颤,看着远处不断变大的黑点,开始奔跑起来。
“素芬,女儿!”
刘伯一边跑,一边不住的抹着脸,但视线总是马上就模糊。
……
真秀把素芬送回晴月村之后,就接着赶去了常乐县。
他离开村子前特意找了村长讲述了昨晚的经过,让他开一些安神的药给素芬服下。
村长答应下来会好好照顾素芬,让真秀不必担心。
处理完这些,他便马上赶赴县衙,等见到宋湛表明了来意之后,宋湛当即捻须微笑。
吴富贵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但对此宋湛并不反感。
他来到常乐县上任本就势单力薄,能有人来诚心投靠那自然是好事,怎会拒绝。
思虑一番之后,宋湛当即提笔写信,然后还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真秀大师,有劳你将我的手令尽快送到吴捕头手上,我也会立即禀报府衙。”
“若是安山县令乖乖配合倒好,但他要是有所阻拦,大师大可帮助吴捕头将要犯带回,所有责任自有宋某一力承担。”
真秀将宋湛的亲笔信收进怀里,对他说道:“有宋知县这句话,想来吴捕头也能全力施为。”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立即动身返回安山县,助吴捕头缉拿犯人。”
“等等。”
真秀正要转身离去,结果被宋湛拦下。
“宋知县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倒不是吩咐。”宋湛笑了笑,继续说道:“此案牵连甚广,处理这种要案大案,真秀大师不如带上武烈烽一起。”
“武烈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