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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下班后,她和郑浩天刚到‘新龙社’,就见陈子昂拉着妹妹从车上走下来。
林依凡一眼瞧见那孩子,依旧是桀骜不驯,冷酷警惕的样子,和上次在‘俏鱼小馆’的匆匆一瞥似乎并无区别。
陈子昂一直紧紧拽着妹妹的手,好似稍稍放松,她就会如上次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依凡同浩天走来,陈子昂还是稍显紧张,轻声询问道:“依凡,你看她真的行吗?”
“什么行吗?我们这边不看长相、不看身材、也不看年龄,你是知道的吧?”依凡打趣道,朝那孩子靠近了一些,那孩子便立时警惕的朝哥哥身后躲了躲,眼中并无惧色,而是充满了防备。
“她性格古怪,我怕……”陈子昂硬拉她靠近依凡,一脸担忧的样子。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形容的,你说你妹妹很细心,知道你有夜盲症,还会把各种带有光亮的小玩意偷偷塞进你的包里。”
孩子闻言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陈子昂仍旧纠结,迟疑了许久,才低头说道:“我只怕会给你添麻烦。”
“以前麻烦的都在里面好好的练功呢,把这个麻烦交给我,你就回去吧。免得你进去了也是这副紧张的样子,反而令你妹妹更加不安。”林依凡说着一把拉住孩子的手,“你叫姗姗是吧?哪个姗?”
孩子一脸不屑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回答道:“珊瑚的珊。”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珊珊了。”林依凡感觉到珊珊的手试图从她手中挣脱出去,便立即松开,快速的更换了一只手握紧她,“你不习惯我这只手领你,那我就换一只。跟你哥哥拜拜吧,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还有任务呢。”
珊珊极不情愿的被依凡拉进了‘新龙社’的大门,时不时朝后方望去,试图以锋利的眼神迫使哥哥将她带离。陈子昂远远的望着她,眼神不无担忧,只轻声的吐出一句,“那就麻烦你了。”说着,就下定决心般转身离去。
依凡唤来馨雨等人,挨个给珊珊做了介绍,随后说道:“你们年纪相仿,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要不要大家先熟悉一下?”依凡试探道。
“不要!他们都是初中生,我已经上高中了,和他们有代沟。”陈珊珊高傲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李鸿煊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其他人则望着依凡,无所适从。
“好,和他们有代沟!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了,这里除了比你小的,就是比你大的,人人都与你有代沟。你要如何自处呢?”依凡说着,挥了挥手,示意馨雨等人先下去练习。
“那我就回去啊,我没有非在这里的理由。”珊珊冷冷的瞪视着依凡,倔强地说着。
“那可不行,我们这边有规矩的,不付出代价是不能走的。”依凡见她态度强硬,只好另辟蹊径。
听闻此言,珊珊不禁慌神,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不错眼珠的盯着依凡的脸,声音瞬间软了下来:“什么代价?”
“你得打过我们这边任一人,才能离开。”依凡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顺势编了下去。
珊珊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处险境一般,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却被郑浩天拦住了退路,立时,恐惧感又增添了几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紧张的望着依凡,怯怯的说着:“你们……答应过我哥哥,是要照顾我的。”
“是吗?我记忆力不好,不如等你能打赢我们顺利出去了再向他告状吧。”依凡说着温和的笑了笑。
“我怎么打得过你们呢,你们都那么厉害。”珊珊见逃跑无望,早已气势全完,眼中满是恐惧。
依凡慢慢靠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微蹲下身子,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小声说道:“没有让你现在打赢我们,你先在这边练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想离开,再选个人比试吧。不要动心思想逃跑,或者想着今天走后不再来。我认识你哥哥,你跑的了,他跑不了。怎么样,现在肯练了吗?”
珊珊无奈的点了点头,顺从的跟着依来到馨雨身边,依凡回身望着她,说道:“虽然她比你小,但是学功夫也有半年的时间了,你就先同妹妹一同练习,我坐在旁边看着,可以吗?”
珊珊点了点头,行动上却未见积极,还是馨雨主动拉起她的手,一个温和的笑容化解了初识的尴尬,随着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珊珊的表情似乎也放松了许多,又过了一阵子,见馨雨练习功夫,她便也加入其中,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学了起来。
依凡一边从旁观察,一边耐心指点道:“对,手抬高些,如果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拉住你,你就从右侧转身,对,抬高些,没错。这样就能逃脱对方的束缚了。还有,你踢腿的时候身体不要乱晃,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印象,你得变得更强,才能吓退想欺负你的人。对,就这样,不要怕,对方向你打来的时候,不要闭眼,直视她,这样你才知道她要攻击你哪里。好,这时候就该收手了,后退的时候快一些,拉开距离后才能用腿,嗯嗯,很好,珊珊你很棒,这样练习一阵子,就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
在依凡的鼓励下,珊珊越打越起劲,直打到白馨雨都累了,她仍是不肯停,还一直拉着馨雨想让她教更多招式。依凡笑着走过去为馨雨解围,朝珊珊道:“我来教你吧,今天练得太多,回去身上会很疼,到时候可不能后悔啊。”
珊珊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连连摇头道:“我不会后悔的,姐姐你能教我更厉害的吗?”
“当然,他们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你先说说别人都会怎么攻击你,我再告诉你如何化解。”
珊珊认真的点了点头,翻着眼珠回忆着什么,不多时,手上就有了动作,她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完全没有先前的抵触情绪。但依凡的心却莫名的酸楚。这孩子描绘各种被人攻击的场景,一定就是她在学校遭受的种种不公对待。依凡这样想着,便不知疲倦的教到珊珊心满意足为止。两人练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才虚脱的倚靠在墙边坐下,珊珊笑望着依凡,声音明朗的说着:“姐姐,他们学这个之后,在学校是不是就不会受欺负了。”
“嗯,没人敢欺负他们,他们还能帮助许多被欺负的人。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以主动挑衅,这些功夫只有在被人攻击的时候才能使用。也不要向别人炫耀你会这些,更不要说你在‘新龙社’学的。我知道,你前段时间被‘新雨社’的人缠着,一定很煎熬。现在他们对我们社的仇恨还未消,你要低调些,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等你上了大学,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了。我只希望你这三年都能平安的度过,答应我,好吗?”
珊珊认真的点着头,朝依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记住了!”
离开‘新龙社’上车后,依凡堆在椅背上,目视前方的来往车辆,有些出神,眼见再转一个弯就到家了,她才稍稍坐直了身子,好让自己僵硬的身体得以舒缓。
“累了吧?”郑浩天朝她望了一眼。
“还好。”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和馨雨他们说话,就感觉你像能读懂她们的心思一般?你好像总有办法让他们言听计从。”
“可能我比较了解他们吧。了解在校园那种别样的水深火热中煎熬的感觉。”她说着,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别样的水深火热。”郑浩天玩味着这句话,有点猜不透其中的意思,高中时依凡经历的噩梦他自然了解,但那到底是不是代表着别样的水深火热,他却并不清楚,想到这里,他深深叹气道:“我总觉得你心事很重,但是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真的是猜不透。依凡,即使你想回到原点,我也希望我们之间能更加坦诚,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哪怕把我当一个知心朋友,我也是甘愿的,好吗?”
依凡微笑着望向郑浩天那认真的脸,“我能隐藏什么啊,是你想得太多了。我没有心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你的伤完全好了吗?今天这样卖力的教她功夫没有关系吗?”
“当然,药到病除,‘新风社’的药果然是名不虚传。我都没想到能恢复的这样快。”
“那就好。上楼早点休息。”
“好,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