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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丽梅家的店铺里坐着夏侯贵,看见古洛带了白丽芬来,鼻孔看天,斜眼看人。两人不理会他,径直往厢房的小屋去。
“丽梅、丽梅。”
古洛拍打着门窗,屋子里没有回应。
“把门拆了,喝酒坏事的。”
白丽芬提来了斧头,古洛一怔,没接,转身去小卖部找扳手。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要拆我的家啊?”
夏侯贵弓着腰小跑着跟进来问,又不放心自己的铺子。
古洛不理会他,三下五除二就将玻璃窗户给拆了下来,人一翻就跳进去了。
“丽梅、丽梅,你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啊?”
古洛进去看到夏丽梅脸色发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床单全是红的,瞬时吓坏了。
白丽芬知道事情不好,门也没开,也只好跟着跳进窗户。
“快点,送医院。”
白丽芬把门打开,往外跑,到了公路上,不顾一切地站在路中央拦人家的车,尽管被骂得半死,还是求来了一辆小卡车。
古洛抱着人跑了过来,双腿瘫软,一下就跪倒在地,人还好好地在怀里,身后夏侯贵远远地小跑了几步,看了看就往回走。
“这、这叫什么事嘛,我不拉,一家老小都靠着这车吃饭呢。”
司机一看这情况瞬间不干了。
“求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把车卖给我。车我来开,损失我赔你。”
古洛说着将人往驾驶室放。
司机摇头叹气,无奈地坐进了车厢里,白丽芬进了驾驶室帮着照看夏丽梅。
古洛将卡车开出小汽车的速度,没怎么坐过车的白丽芬吐了几次,后车厢上的司机吓得大叫,让古洛停车。
古洛什么也的听不到看不见,疯狂地往县城开去。两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缩短了四十多分钟。
人一到立马被推进了手术室,古洛麻木地签署了的一堆单子,虚弱地坐在地上。白丽芬晕得七荤八素,斜靠在椅子上。
卡车司机等在一侧。
“你给我二百块钱就是了,人是好的,我是出来拉货的,顺路。本不要那么多的,可她是要生娃的还是个气息微弱的。”
他看着古洛那形神具疲的模样,不好再纠缠什么,更不想呆在这见证这人间悲情,反正人没有在自个车上去了就是。
古洛掏着口袋,拿出三百块给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司机接了钱没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大人没事,需要恢复些时日,孩子没了,生下来就没气息。”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冷冰冰地说道。
古洛觉得那个声音很远很远,到不了耳边,他感觉不到悲伤也感觉不到欢喜,在那一片混沌之中,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看不清楚。
“家属,这位家属你听明白没有,孩子没有了。快要足月了,怎么会如此残忍,孩子出来头部是凹陷的,孕妇要么遭受了撞击要么被捶打,而且她喝过酒。”
医生的目光中全是愤怒,将一切矛头指向古洛。
“我没打她,也没让她去撞墙,我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那一团暗黑中回答道。
“病人还没有醒过来,目前情况稳定,昏迷大概是因为大量饮酒和疼痛引发的。孩子你要不要看看,不看我们就处理了,是个男孩。很可惜,胖胖的。”
医生轻叹了一声问道。
“不看,你们处理。”
古洛从喉咙里挤着话语。
“还有,给产妇准备一身衣服,身上的都穿不了丢了。”
末了,医生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我去买,带钱了吧,你守在这儿。”
白丽芬走到古洛身边,向他交代道。古洛嗯了一声,递了一把钱给她,沉重地坐回椅子上,像是还身处晃荡着的汽车里,就是不知道要开往那里。
白丽芬回来,古洛依旧像一堆废墟一样不言不语。
“去洗一把脸,清醒一下,人没事就好,孩子还会有的,没关系的。”
白丽芬将买来的毛巾、脸盆,换洗的两身衣服内衣裤放在椅子上,钱放回去给古洛,轻轻地坐下。
“不会再有了,她恨我,在报复我。”
古洛低语道。
“昨晚她突然对我那么温柔,像是回到了从前。半夜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喝下的酒,早上起来也没发现酒藏在那儿,她一定是在锁上门之后又喝了。真该死!”
古洛重重地捶了一下椅子。
“产妇醒了,安排转到普通病房,家属过来签字。”
医生出来喊人。
古洛签完字,木木地站在一侧看着医生将人推出来,她依旧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头发杂乱地堆在枕头上。
“家属,上来喊喊人,明明刚才已经能对话了。”
医生不解地看着各项指标,又看看病人。
“丽梅、丽梅。”
古洛走上前去,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喊着大学时候的那个女孩,躺在面前的人, 自己也不认识。
夏丽梅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
“丽梅,醒一醒。”
古洛再次呼唤着。
“他死了吗?”
夏丽梅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这样的问了一句,泪水随即滚落。
古洛愤怒地捶打了病床一拳,立马被护士和医生拉住了。
“再要乱来,到警察哪里去。”
医护愤怒地看着他。
“他没有打我,孩子是我打的,他死了吗?”
夏丽梅微微张开眼睛,虚弱地问道。
“你这两口子简直不可理喻,推去病房。”
医生交代了一声,愤怒地转身就走。
古洛抱着头蹲在墙角,她精准地报复他了,用如此残忍的决绝抗议着这段痛苦的关系。
白丽芬跟着进了病房,帮着照料病人。
“知道吧,是你家圆圆给我的启示。她未婚生娃有日子可以期盼,我呢,是套牢自己的一生。我看到了坐在悬崖两端的两个人,她的那边繁花似锦,不是真的断头路,我这边就是悬崖苦海。”
夏丽梅闭着眼睛默默地对白丽芬诉说着。
白丽芬没有言语,她不能将这事儿跟圆圆扯上关系,不能什么都将妹妹作为理由。
“你回吧,姐,圆圆那边还需要你。到招待所坐那辆大巴车,一会我送你过去,医院我看着。”
古洛冷静下来,走进病房,对白丽芬说道。白丽芬答应着,现在亲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女子尽管很可怜,只要还有生命留存,一切就都不会天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