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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两眼红肿的毫无精神,里面却含着无边的恨意,未乱长发胡乱地遮盖了大半边脸庞,整张脸上布满了泪痕,那眼泪还继续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落下来,顺着脸颊再滚落在脖子里去。本来扑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气势,这会被易天远一抓,感觉浑身的力气整个的被剥离出去,动弹不得,只好用沙哑的声音哭道:“皇上,是她害了我,是她害了我啊!是她害了孩子,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皇上,你要帮我,你不要再相信这个人,别看她一脸的贤惠端庄,其实一肚子的蛇蝎心肠,我想过千万种可能,唯一不敢相信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姐姐忍不住下了手,若不是飞扬姐姐告诉我,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居然会这样的狠。”她说到后面,嗓子嘶哑着大吼起来,一双手拼命抱住易天远的胳膊,手上的指甲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磕折了两根,额头上的头发就一绺一绺的站在脸颊上,湿湿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易天远心情本来不佳,昨天又没有休息好,好容易在梓绣这里休息一下,刚睡下没多久就被这一阵大吵大闹的搅了起来,心里自然是不悦。但看看面前女子的样子,又实在是有点可怜,犹豫了一下便把她放开,绿柳和赶紧上前去把她扶住。易天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颇有点劳累的道:“好了,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朕的孩子?上次飞扬的孩子没了,朕也没有放过凶手,你怕什么,等查出了原因,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身子不好。暂且回去修养吧。”
梓悦听了这番话,心里便又有了希望,指着梓绣哭道:“皇上既然说会给臣妾一个交代,那么皇上,凶手就在眼前了,求皇上处置。”她话说完便要再闹,易天远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努力抑制着自己心里翻腾的怒气。梓竹坐在那儿,心里冰凉,笑道:“悦儿。你说我害了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害了你。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她看了一眼易天远,缓缓的站起来。在他面前跪下,平静地道:“皇上,臣妾没什么要说的,如果皇上认为是臣妾做的。现在就可以处置臣妾,只是臣妾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
梓悦狠狠的盯着她,忽然高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尖刻而冰冷,半晌。忽然嘎然而止。厉声道:“梁梓竹。你可以在皇上面前装可怜。但是,皇上迟早会知道你是一个什么面目。到时候,我会笑着看你怎么死。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货,只会魅惑男人,一肚子的蛇蝎。”
梓绣站起来,慢慢的走上前几步,忽然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重重的打在梓悦的脸上。顿时,梓悦地半边脸就红红的肿了起来。这一巴掌出自梓竹地手,惊呆了所有人,甚至连旁边的易天远也心中一紧,惊讶地看着她。
梓悦被打地一愣,瞬间暴怒起来,就要冲过去。绿柳和忙死死的拉住,梓悦刚小产完,身子本就虚弱,闹了这么久,也有些精疲力竭了。虽然大怒,身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了,被两个宫女拉住,倒也无可奈何。却再说不出话来,嘴唇直打哆嗦。
梓绣冷冷的看着她,道:“别把你那个正侧嫡庶再拿出来,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在宫里。不是在家了。不要觉得你比我高一等,要知道,在家里,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在宫里,现在我份位比你高。无论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更没有资格去评论我娘。当年进这个家门,她也是爹爹亲自接来地,你有什么资格出言不逊?”梓悦从来没有见过梓绣如此犀利的一面,登时傻在哪里。
梓绣见她不说话,才转过头去,对着易天远道:“皇上,如果臣妾没听错的话,刚才梓悦说若不是飞扬告诉她,她永远都不知道是臣妾下的手。臣妾想请飞扬过来,问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她看见臣妾做的,那么臣妾想知道,臣妾是怎么动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动地手,除了她,还有什么人看见。皇上,兹事体大,请皇上下旨彻查。”从头到尾,梓绣一张脸平静得出奇,没有笑容,却也看不出半点愤怒地样子,有地只是冷静,让人胆寒。
易天远看了看她,道:“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梓绣点了点头,给玲珑使了眼色,玲珑心知肚明,便快步地走了出去。梓悦站在那,不知道梓绣到底想做什么,很是茫然。梓绣看看她,不冷不热的道:“椅子已经给你搬过来了,你要说以后不想再要孩子,大可以不要坐。”梓悦怒瞪了她一眼,悻悻的跟易天远告了罪,坐下,点翠宫一时间没了声音。不一会,便听见外面的太监通
雪宫岳嫔娘娘到——梓悦听了这一声,像是忽然有了又哭起来。
飞扬进来,眼睛一转,瞧着这样的情形,心里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止不住得意起来,先给易天远行了礼,等易天远让她平身赐座以后,故意惊诧道:“这是怎么了?悦儿不在沁芳轩里好生的修养着,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身子还弱,就这样哭,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梓绣那边笑了笑,道:“臣妾都忘了该给岳嫔娘娘请安了。”说着起身行了礼,飞扬忙上去架住,嗔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是唱的哪一出,虽然妹妹的份位是高些,可是姐姐什么时候给妹妹请过安?”梓绣微微一笑,也不去计较她话里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悦儿大早的就来点翠宫闹来着,似乎是生了什么误会,皇上才刚来睡了一下,就这样冒失的闯了进来,又是哭又是闹的,搅得人好不安宁,岳嫔娘娘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飞扬干笑一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想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风言***,有什么误会,姐妹之间,说清楚也就是了,何必闹成这样。”她说着,就过去梓悦哪里,假惺惺地道:“好姐姐,你说你身子这样弱,怎么还和自己过不去呢?有什么事我们不好等好了再说。何苦现在糟蹋自己的身子。不如妹妹扶姐姐回去,来日方长呢。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是挑明了现在的时机不对。以后慢慢的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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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绣心里气极,冷笑一声,道:“岳嫔娘娘既然来了,就坐下说会话吧。梓悦等一下子自然是要回去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就算要养身子,我点翠宫的地方也不小,若是她不想动,一直住下去。又有何妨。只是刚才我和皇上都听了些话。也不知道妹妹能给姐姐解解惑吗?”飞扬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正想推辞。却见易天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登时心里慌了起来,便也不敢多话,只得点了点头,暗自戒备。
梓绣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梓悦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地了,心里一痛,脸上却平静无波,当下也不和她兜***,淡淡的道:“我也不瞒你,今天梓悦过来,是来找我算帐地,她认为孩子掉了,跟我有推脱不掉的关系,而且这个话,好像是岳嫔娘娘你说出来地。也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也不想乱猜,娘娘你想必也不希望皇上乱猜吧,所以姐姐就做了主张,当着这许多人都在,把娘娘请来,当众澄清,岂不是好?若是真是看见我做了什么罪过,皇上在上,自然会有处置,你也不必藏着掖着。”
原本飞扬在调拨的时候就吃准了梓绣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也是会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哪里防住梓绣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句句话都打在要害上,绝不拐弯抹角,心里便更慌。心虚地瞧了瞧易天远,却发现后者也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眼睛里精光四射,便知道逃不过去,索性横了心,道:“听太医说,梓悦姐姐是被人下了红花落了胎的,而姐姐这的宫女玲珑,前几日正巧的去太医院领了一包红花回来,分量很是不少。妹妹心里倒是不愿意相信,只是这个话,说到外面,姐姐总是逃不了干系,妹妹也只是和梓悦姐姐略微提了一下,哪知道她便上了心。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就上门来闹,是有些仓促了,不过姐姐如果不把那红花地事好好地说出来,就算皇上相信姐姐,妹妹相信姐姐,难保其他地人,也会怀疑,对姐姐终究不好,姐姐若是方便,不妨说出来,去了大家的疑窦,也省得人乱想了。”她顿了顿,道:“不过姐姐要是不知道,那也不奇怪,毕竟现在有些狗奴才胆子太大,做些个欺主地事,也是没办法。只是姐姐知道了,不要袒护才好。”
她料定了这事太大,就算说出来,梓绣也是不会承认,索性就把玲珑扯了出来,心里暗道:就算这次拉不下你,总也要断你一条臂膀才好!
玲珑站在梓绣身边听着,心里骇然,脸色便白了,闭了闭眼睛,正想挺身出去认了,却听梓绣一声轻笑,道:“哪里有那么大胆的奴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玲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太医院领红花啊,是我叫她去的。”飞扬一愣,紧接着心头大喜,心想,你竟然自寻死路,倒是等了我再费心思。脸上的表情却是大为震惊,声音发颤道:“姐姐,你怎么能真的”
梓绣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道:“皇上,臣妾私心,臣妾的月事一向不稳,听太
很可能于子嗣上担忧。臣妾心里一直想要和妹妹一的孩子,却苦于身子不好,心里忧愁。好在臣妾在家时看过一本医书,记得上面有过这样的一个方子,说是女子用红花固然可以落胎,但也可以调经,只要再配上几味药,吃了把身子调养好了,就容易受孕。臣妾糊涂,为了这个,决定赌上一赌,又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就没敢告诉任何人。谁知道,却又被妹妹发现,怀疑臣妾居心,臣妾惶恐,请皇上降罪。”易天远看了看她,眼睛里闪烁出复杂的光彩,沉沉的说了一句:“传太医!”
梓绣回头道:“玲珑,你带几个人过去,把药和方子都拿了来,等会太医来了。好看。”玲珑红了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带了几个人下去。想那一点药哪里需要几个人去拿,梓绣这样做。便是要人不再怀疑她罢了。但是,她没有特意连皇帝身边的太监也一起叫去,否则便是过了,有特意标榜之嫌。
易天远洞悉她地想法。便又不免多看她一眼,只见她一脸平静,似是隐忍着无限悲伤,心里就是一抽。再多想一些,这等缜密的心思,怕是比男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易天远尽量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实际上。他觉得,如果梓竹真的想伤害谁。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问题是,她有没有这个打算呢?”这个想法让易天远心中一凛,那原本的一点不忍当然无存,又恢复了身为帝王的高高在上的冷漠。
岳飞扬又惊又怕,心里没个塌实,尤其是易天远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这种陌生不是第一天才有,而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让她欣慰的是,身后地梓悦虽然憔悴不堪地半躺在那里,但一双眼岂是愤怒二字可以形容的?狠狠地瞪着梓绣,简直就是有血海深仇地模样。“天大的事有她在,总不会与我有太大地瓜葛了。”飞扬暗自用小拇指悄悄地点在胸口,总算找到点双脚在地的塌实感觉,但当她的眼睛和梓绣四目相对时,差点失声叫出来。
不好的预感深深地涌上来,岳飞扬心里打了个冷战。“这还是那个软弱地梓绣么?”一双眼里哪里还有半点万事求和的意思,那模样,可以说是冷漠,可以说是自信,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无视。“她究竟知道什么,又打算怎么做?”任凭她可以找到各种办法置身事外,现在也开始害怕了,她总觉得梓绣从现在起,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平静,只有梓悦偶尔地轻轻啜泣,可以算是平静地水面上小小地涟漪,似乎没有人去在意。不多时,玲珑等人已经回到了点翠宫。不过这里的气氛仿佛不大对劲,这里地几个人也都如同罗汉一般动也不动。几人弯腰行礼,易天远点点头,示意她们站在一旁。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仿佛有着特别的默契。
一盏茶的功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门外一人在几个太监的带领下慌忙赶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声请安。这请安声略带颤抖,想必是心中害怕什么,竟连头也不敢抬起。易天远白了眼前的太医几眼,他不开口其他人也没人挑起话题。
玲珑得了易天远的授意,把手中的东西送到太医面前。那太医没有得到皇帝的话也不敢起身,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药方和小小的包裹,竟如同捧着自己的脑袋一般慎重。
太医的年纪并不大,但是打开那个小小的包裹费了他不少的功夫,两只手抖得厉害,来回交错,险些将东西丢到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去拿奏折的高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会正站在旁边。小声的嘱咐道:“看仔细了,若是有半点差池,咱家可护你不住!”太医手里一个激灵抖下来,包裹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赶紧连连磕头,脑袋没个准头地猛磕,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谁磕着,口中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易天远的眉毛突然锁到一处,冷声问道:“无须害怕,捡起来好生看看,看准了再说话。这药与药方,到底是做何之用的。记着。想清楚了再说。别把朕当傻子。”
那太医面皮微微僵了一下,半天才勉强伸出手去,似是尽了莫大的努力。捡起来地上的东西,拈了一撮小心的捧着放在鼻子下方仔细的嗅着,神情凝重。梓悦死死的盯着太医手里的东西,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眼睛里反射着血红色的凶光,很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