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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商听完之后,有一阵子没说话。
何垚以为他就是随口问问,也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等另外那个客商带着前台伙计回来,确认过入账信息之后,那客商竟然跟何垚提议,带上达马坎原石去解石店,解出来看看货主的报价。
要是不离谱,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就一起拿下。
这料子的抢手程度倒是有些出乎何垚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黄雾层达马坎,可没想到这才拿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出现了意向买家。
不过生意这种事,有时候就是个缘分。
有可能分分钟成交,也有可能经年累月卖不出去。
所以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出门之前,前台伙计又期期艾艾的表示,还想再选几块料子带去市场碰碰运气,要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看着他身后几个阿弟也是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架势。何垚觉得有必要鼓励跟支持。
上次自己解成改口料的那些原石,还剩三块。
索性全都交给前台伙计,让他们几人去市场再熟悉熟悉。
不过这么一来,店里的改口料也就卖光了。
何垚干脆给解石店伙计阿朗去了电话,让他带着拖车来接货。
自己又一一过手选出来十几块原石,等会儿一并让阿朗拉走。
顺带着把两个客商刚才买下的三块料子一起带走,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空着手溜达过去就行了。
两个客商自然表示没问题,随后留在店里跟何垚一起等阿朗赶来。
这么一来,马向雷跟魏金也不好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马向雷倒是还好,就是魏金看上去憋的挺难受。
以至于阿朗来了以后,搬完料子他干脆一道蹦到了阿朗的拖车上,说什么也要去解石店凑凑热闹。
在何垚原本的认知中,魏金现在是来避难的。
可是这会儿看他完全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哪里有半分避开人的觉悟。
更让何垚没想到的是,马向雷也不管他。
恨不能赶紧甩掉这个尾巴般,催着他们赶紧走人。
为此甚至愿意留下来看守店面。
何垚没办法,只能假装看不见阿朗想刀人的眼神。
毕竟那一百好几十斤,再加上十几块料子的重量,比车上拉着俩人还重。
何垚跟两个客商没什么话说,倒是不耽误魏金跟他们打成一片。
一会儿问问市场行情, 一会儿打听打听市场动态。
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好像是在做市场调研。
他身上有一股有别于佤城生意人的气质,简约形容应该是匪气。
正常情况下没什么人会愿意招惹的那种很不正经的匪气。
所以对于他想知道的问题 ,倒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只不过等阿朗拼了老命把魏金跟原石拖到解石店门口时,魏金灵活的用一条腿金鸡独立蹦到了一边。
魏金的性格,你越是搭理他越是要上天,何垚干脆不理会他。
由着他在解石店外转来转去蹦跶,像只嗅到腥味的猫。
何垚帮着阿朗先将板车上的原石搬进店里,让他按照要求先将那块黄白相间的达马坎解了。
有了上一次批量解石的经历,阿朗对何垚解石的目的有了解,也就更清楚如何下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刀。
加上身边那两个随行的老板,但凡不是个智商逆行的,也知道是等着看这料子的表现。
达马坎身上纹裂不少,从中找出一条影响相对严重的并不难。
经过何垚首肯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达马坎抱上了油切机。
而这时候何垚还在给其余十几块料子画下刀线。
虽然这些事也可以交给阿朗代劳,但对现在的何垚来说,每一块料子都不容有失,才能做到物尽其用不浪费。
他一边点点一边画线,琢磨着一会儿忙完解石店这边,去牛波一摊位上看看人在不在。
最近这几天都没怎么打照面,让何垚心里不踏实。
加上程哥儿这一走,后面就剩他们两人商量着理事,真远不及程哥儿在的时候,谈笑间就把事情敲定下来随意自在。
所以,性格很难完全分出好坏。
很多时候看上去不着调的人,在某些时候也会成为良好的催化剂。
他这边也就刚刚差不多将线条画完,那边机器就被阿朗伸手关停了。
“来个人招呼着料子。这上面裂痕太多,掉下去可就麻烦喽。”
阿朗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切机的盖子。
圆滚滚的达马坎上,还有半指左右的地方连在一起。
两个客商倒也好说话, 闻言凑过去,一人招呼着其中一半。
随着阿朗的手起扳落,原石瞬间彻底一分为二,其中个头偏小的那一半稳稳掉落在一名客商手上。
他的同伴顾不得验看另外一半,伸手将横切面胡乱擦了两下。
何垚站的稍稍有一定的距离,对于切面上的表现看不真切。
却看到那名客商伸出手指沿着料子的边缘,在比比划划。
这种动作,何垚经常能在解石的老板们身上看到。
多是用来粗略判断片料两个端头的厚度是否一致。
人手自为一把尺。
虽然不能精准到毫厘,却能快速简单做个衡量。
用在赌石客身上,就是原石的衡器。
用在魏金这类登徒子身上,就是女人三围的量尺。
只不过,这两个客商在这块达马坎上面量着什么,何垚还真是有些好奇。
走过去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蛋黄跟蛋白易位的一个“大鸭蛋”。
之所以说黄白易位,是因为原本应该是蛋黄的部分,此刻是标准的“鸭蛋青”玉肉。
白里透着青色的玉肉,像极了咸鸭蛋蛋青的那种视觉效果。
而原本应该是蛋青的外围皮肉,这会儿却被层一指厚的“蛋黄”紧密包裹。
蛋黄部分的颜色浓稠油润,像是下一秒就会滴下油来,顺着手指缝隙流个满手。
刚才两个客商伸着手指比比划划,其实就是在用手指测量那层“鸡油黄”的厚度。
一根男人的手指,顶了天的纤细,直径怎么也是过了一公分的。
一公分、十毫米以上的黄雾层……
应该算是少年说的那种,翻番都不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