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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是人,而是黄大仙拿死掉的小黄皮子借我头发转成的,想到这儿,我就不觉得残忍了,这种东西是连生命都算不上的。
我跟三叔回了家,我爸早因为这事醉的不醒人事了,三叔就抱起嗷嗷待哺的孩子对我妈说:“大嫂,今晚做顿辣炒黄鳝,给挽子提提神好去祖宅,我先带这小爷俩去赵村。”
“咋?”我妈一愣,她道:“老三,你可别胡来,这是法治社会,得讲法的,孩子是咱们挽子的种就得养着。”
“这不是老陈家的崽子。”三叔指着地上的一摊奶渍说道:“我不好解释,今个喂他奶粉,是不是一直吐不肯喝?他是把亲妈活生生吸死的黄娃崽子!”
我妈听到黄娃崽子,手上的毛线针都掉地上了(我这父母都有个癖好,发生啥大事,老爸烦了或者开心了就好喝酒,我妈则是打毛衣来静心。)
“大嫂,事不宜迟,我们去去就回。”三叔推开门。
我妈急的快哭了,“快快,快把这黄娃崽儿送走。”
赵村离梅花村有五里地,我们开车几分钟就到了,这里总共就几十户,稍微打听下便知道了赵晴夫家在哪儿,我才知道,她娘家就在隔壁,如今一家老小守着棺材哭哭啼啼的,准备明个下葬。
因为我的照片和孩子不是男人的,以至于赵晴死后名声狼藉,娘家只能自己操办丧事,所以这一家子快把我恨死了,虽然没像夫家找上门闹,却是因为抽不开身,迟早会去我家讨说法的。
我跟三叔一合计,决定将赵晴娘家夫家聚一块揭开黄娃崽儿的真面目,省的费二遍事。实施这计划时,我差点被赵晴娘家人拿镐头、铁锹打死,拦着的不是三叔而是她夫家,唯恐我有个好歹他得不到那一百万。
我们三方聚在赵晴的棺材前,不少村民也想来看看老陈家要搞啥名堂。三叔解开黑布包袱,拿了三根手臂长的粗香,用火柴点燃之后吩咐道:“挽子,把那东西放棺材上边。”
我按他说的做完。
三叔走上前,将第一根香插进了小孩的嘴里边,本来哭喊的他不哭也不闹了,叼着粗香眨着大眼睛。然后第二根香和第三根香也插进去了,三根香之间隔了一公分的间距,没有并到一块儿。
这粗香的燃得很慢,烟雾缭绕的浮到上边聚拢又散尽,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的空气就混着一股子香薰味道。
三叔抬手让我过去,我猛地感觉脑袋一疼,竟然被他拔了一撮头发,我边揉着痛处边看见三叔在头发中挑了四根,便塞进小孩的耳朵孔和鼻孔。
这时小孩突然慌了,挣扎想翻身把头发和粗香弄开,毕竟太小,手够不到。
三叔说道:“挽子,按住他肚子,不要太用力。”
我掌心压好,仅让小孩保持不动,我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摸的明明是婴儿那种嫩滑的皮肤,可触感却是毛茸茸的,就跟摸在了动物毛皮上似得。
三叔的目光凶厉起来,他低吼了一嗓子:“那位黄二大爷,若你再不来,我就把你的娃崽生撕了!”
紧接着,我和赵晴娘家、夫家以及院外边的村民们就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像是飘来一道黄影儿,最终落在棺材上方的孩子旁。
来者脑袋是圆的,嘴边发白,长脖子连着细长的身子满是黄毛,长尾巴摆来摆去,这不是黄皮子还能是谁?
它目露的凶光比三叔还狠,龇牙像在威胁。
不少村民都吓傻了,赵晴娘家、夫家更是汗流浃背,黄二大爷临门可不是啥好兆头,何况还是脾气这么冲的。
我也挺紧张的,没敢看黄皮子的眼睛就汗毛直立了,要是和它视线相对得啥样?
三叔淡然的点了根烟,说道:“黄二大爷啊,你是自己让这娃崽回到原来的模样,还是我动手?劝你以后老实的修炼,否则说不准哪天雷就劈你身上了。”
黄皮子站直身子,一副要跟三叔干架的势头。
“生死有命,死了若是不认,必遭天谴。”三叔老气横秋的说:“真斗起来的话,我们都得挂彩不划算,念你走到今天不易,现在收手认个怂便可。”
黄皮子眼珠子动啊动的,不知咋的,视线就瞄向了旁边的我。此刻,我身子一冷,脑中就像被下了一道无法违背的命令,抬起了头,后来想想当时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和黄皮子对视着,跟后边身体就不像自己的一样,扑过去掐住三叔脖子。我心说坏了,自个被黄皮子上身要跟三叔自相残杀了。
三叔眼疾手快的捞起棺材上的小孩挡在身前。
我就停下了。
黄皮子也没想到三叔会拿黄娃崽儿做挡箭牌,它恼怒的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三叔拿指甲划破小孩的手腕,捻起滴血弹到我手腕戴的落红串珠上边。
我脑子骤然神情志明,解除了黄皮子的支配,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黄皮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扑哧像放屁似得撒了一杆子黄雾,臭气熏天,我们头晕目眩的,但闻到了前边粗香的熏味又好了,回过神时,黄皮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三叔手上的孩子,却化作一条身子打软的小黄皮子,蔫了吧唧的像死了有一阵子了。他将这个一把甩到赵晴男人的肩膀上挂住,说道:“不想被方才那位报复就好生安葬,切勿怠慢了黄小二爷。”
赵晴男人哪敢造次,跪地上磕头如捣蒜,还当场撕了欠条。
三叔点点头,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赵晴娘家人,“我陈老三也不难为你,现在把瞒着的事一五一十说清了,免得败坏我们老陈家的名声。”
“陈三爷……”
赵晴母亲扑通跪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俺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说!”三叔的语气不可置否。
赵晴母亲脖子一缩,留下了悔恨的泪水:“那时……小晴结婚了大半年却连着小产了三次,她挂不住崽儿,我们急了,担心夫家将小晴休了,就悄悄带她去医院检查,说是啥一怀就流的病,不能生了。我寻摸着拉她去求黄大仙试试,到山里找了一圈遇到了。黄大仙也没提条件就答应了,过不到半个月,小晴就又有了,十个月都没有掉,这事跟你家挽子没干系。”
“为啥赵晴死的时候攥着我照片?”我拧紧眉头。
“我知道。”旁边的赵晴弟弟抬手指着自个姐夫,说:“就是他,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打俺姐,买个衣服都要被骂半天,流三次有两次是被他欺负的。俺姐就念起了当初你的好,找黄大仙求子时都说要挂你们老陈家的种。”
这什么渣男啊!
我气不过,踹了赵晴男人一脚,再留下来也没啥意义了,就跟三叔收拾好黑布包袱出了院门,看热闹的村民主动让开条道,然后我们上车往梅花村开。
我平复好了心情就问三叔:“那大黄皮子怎么没正式开打就逃了?”
三叔噙着笑意说道:“它啊……明知斗不过,就露上两手震慑下看热闹的,以免失去了威信,这样离开给人留下一种不想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感觉。黄二大爷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我也给了面子说斗起来都得挂彩不划算的。”
他话锋一变,凝重了起来,“但是,挽子,它走时看你的眼神,不咋对劲儿,毕竟我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凡事你就小心些,因为这东西上身就跟处对象似得,对它来说一个人的头一回最难上成,往后便能随便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