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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的律师马上就会赶过去,这件事会有律师处理。”她说话的语调轻柔缓慢,让母子二人那颗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段强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关切地问道:“姐,爸的状态怎么样?”
这个问题着实令她为难,总不能说父亲拒不认罪,让她失望透顶吧!
她正忙着在心里遣词造句,一名佣人神色慌张地走进客厅,汇报道:“警察来了,还带着搜查令。”
徐友琴顿时慌了,扭头看向女儿,着急地说:“清雨,警察怎么又来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在她看来,警察三番五次出现,对于段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刚把她的老公带走,难道这次又要抓别人吗?
段清雨握着母亲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妈,不管警察因为什么事来的,我们都要勇敢面对。”
语毕,她看向佣人,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一会儿不要跟警察起冲突。”她嘱咐了段强一句,生怕弟弟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段强皱着眉头应道:“放心,我不会添乱的。”
须臾,两名警察疾步走到三人面前,为首的警察表情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举报,说段家藏有别人丢失的宝石,报案人已给警方发来失窃宝石的照片。”
话音落下,警察从包里拿出搜查令,递到徐友琴的手里,正色道:“为了查实情况,要对这栋宅子进行搜查,请各位配合警方的工作。”
徐友琴的手微微颤抖着,纸上的每个字明明都认识,可是却突然模糊成一片,让她无法做出读出上面的内容。
见到此景,段清雨连忙接过搜查令,详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旁边的段强。
“警察同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爸收藏宝石多年,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段强看过搜查令后,猛地站起身来,忙不迭地辩解道。
警察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搜查令可不是随便开的,警方已经对报案的真实性进行了确认。段天华是否真的持有那些赃物,等我们调查完就知道了。”
语毕,警察没再多言,戴上手套开始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由于当事人不在,其他人的劝说毫无说服力,根本无法阻拦警察的行动,一家三口只好任由他们搜查。
段清雨让一名佣人陪着自己的母亲,自己和段强紧紧地跟在警察后面,想在第一时间得知调查结果。
警察在客厅、书房和卧室里搜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又在厨房等佣人经常出入的地方查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报案人所说的赃物。
“我看他们搜不出什么。”段强俯在姐姐耳边小声说道。
女人表情凝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警察,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这时,她看见两名警察耳语了几句,随后径直往书房走去。
“姐,他们刚才不是刚搜过书房吗?为什么又要搜一遍?”段强诧异地问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苦涩地蠕动了几下唇角,正色道:“跟过去看看。”
果不其然,警察在段天华的书房里,找到柜子后面的暗格,发现里面有大量的宝石。
警察把所有宝石拿出来,放在宽大的书桌上,然后拿出赃物的照片,开始对照着查看起来。
“你看,这块宝石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警察指着其中一块宝石说道。
另外一名警察仔细地比对了一下,点头应道:“没错,的确是丢失的宝石。”
很快,警察便将报案人说的那些珍贵的宝石都找了出来,反复确认了几遍之后,将宝石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中。
姐弟俩目睹了全部过程,段强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和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警察把赃物展示给他看,段强游离的神志才被拉回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能,这些宝石不是爸的,绝对不是!”
警察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现在人赃并获,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清雨始终一言不发,眉头拧成了疙瘩,白皙的小脸染上显而易见的忧郁之色。
“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收好证物,口气强硬地说道。
姐弟俩木然地跟着警察下了楼,徐友琴看见儿子和女儿表情凝重,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清雨,你爸他……”徐友琴走到女儿面前,目光哀戚地望着对方。
“妈,警察从爸的书房里搜出了那些丢失的宝石。”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巴一阵发苦,舌头酸涩发麻,舌根有种抽筋的感觉。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徐友琴仍然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她感觉像被尖针刺中了穴位,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徐友琴反复念叨这几句话,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警察斜睨了她一眼,郑重其事地说:“段天华涉嫌以非法手段获取财物,由于他目前正在警察局里接受调查,所以请三位跟我们回去,把你们了解的所有情况告诉警方。”
段清雨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母亲身边,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妈,我们走吧,到了警察局,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徐友琴哀伤地凝视着她,泪水一点一点地在眼眶里积聚,眼瞅着就要夺眶而出。
她顿觉心头一刺,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拉着母亲的手往外走去。
段强两眼发直,浓眉深锁,似乎失去了思维一般,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段家,和她俩一起坐上了警车。
另一边。
律师收集完相关资料后,火速赶到警察局,和段天华单独见了一面。
“段总,傅正芬一口咬定您是幕后主使,警方已经给她做了详细的笔录。”律师的表情异常的严肃认真,详细地汇报说,“一旦她供认的各项罪名被证实,情况会对您很不利。”
段天华沉思了片刻,冷哼一声:“她又拿不出有效的证据,无法证明那些事跟我有关系,你只要尽力证实这一点就行,杀人放火的人又不是我,警察不能把我怎么样。”
段天华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认为所有的坏事都是傅正芬和莫邵天出面做的,从未留下他参与其中的证据,肯定能把自己摘出去。
而且,律师大可以说傅正芬是为了逃避责任,才把罪名推到他身上,因为作为帮凶的判罚没有主谋严重,所以傅正芬才主动把他拖下了水。
对于客户的建议,律师自然不敢无视,他想了想,应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律师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了几下,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号码,他连忙接通了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律师的脸色陡变,拧着眉头追问一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半分钟之后,律师挂断了电话,神色凝重地看向段天华,说道:“有人报案说您的家里有失窃的宝石,警察在书房里搜出了赃物,已经把您的夫人和儿女带到警察局,马上就要给他们录口供。”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段天华的意料,他怎么都没想到家里藏有赃物,家人还被带到警察局问话。
段天华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就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对律师说:“你赶紧去看看情况,一定要确保我的家人没事。”
律师点了点头,疾步离开了房间。
段家一家三口被带到警察局,分别在不同的审讯室接受调查,以保证提供口供的可信性。
警察把宝石的照片递到段清雨面前,指着上面的宝石说:“你见过这些宝石嘛?”
她瞟了照片一眼,拧眉摇摇头,笃定地答道:“没见过,我爸很少拿出来展示。”
“据我们了解,段天华有收藏宝石的爱好。”警察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试图在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蛛丝马迹,“你对他的收藏了解多少?”
“警察同志,想必您也知道,过去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宁城生活,前不久才开始和父母一起住,对他们的生活习惯以及兴趣爱好了解得并不多,更不清楚我爸的藏品都有什么。平时,我也很少接触宝石之类的东西,对这些实在搞不太懂,宝石在我眼里长得都一样。”
她表现得异常坦然,反而令警察心生疑惑,再次追问道:“段天华正在接受警方调查,有人指控他是多起命案的主谋。你觉得这些宝石会不会是同伙交给他的?”
听到这话,她的下颌角瞬间绷直,严肃地说:“关于宝石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看见警方从家里翻出这些东西,我也觉得很吃惊,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从哪儿来的。”
随后,警察不停地变换提问方式,但是她的态度始终如一,只字不提手中掌握的情况。
警察询问了很久,仍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在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在段家的三口人当中,徐友琴作为段天华的妻子,显然对丈夫的情况会更加了解,因此,警察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信息,在审问她的时候竭力向她施压。
“段天华收藏的那些宝石,你是否知道它们的来源?”警察面色微沉,说话的语气有些冷硬。
徐友琴点头如捣蒜一般,急切地回答:“我知道,宝石都是通过正经途径得来的。”
警察显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挑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要是全通过合法途径得来的,那些在你家中藏匿的失窃宝石又要怎么解释?”
徐友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忙不迭地解释说:“家里的宝石有别人送的,有拍卖得来的,还有珍藏多年的,不可能会是偷来的!”
“这些都是段天华告诉你的吧?”警察紧声追问一句。
警察的咄咄逼人和全无信任,令徐友琴觉得非常委屈,不敢说她知道全部宝石的来历,但是以段家的经济实力,根本没必要去购买赃物。
毕竟做了多年的阔太太,徐友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警察的刺激之下,她决定改变自己的态度,为丈夫据理力争。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徐友琴挺直了腰板,目光变得极其坚定,“我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宝石是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希望警方不要偏听偏信,尽快还我丈夫一个清白。”
“段太太,夫妻之间互相隐瞒是很正常的,你怎么能够确认段天华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警察毫不留情地驳斥她,弄得徐友琴脸上一阵红白交错,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盘问段强的警察同样没有心慈手软,不断地用各种刁钻的问题向他发难。
“通常情况下,从正当途径取得的宝石,会有身份证明之类的文件,尤其是那些珍贵的宝石,相关机构会出具鉴定报告。”警察拿出一叠写满字的a4纸,推到段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在你家找到的失窃宝石,根本没有这种鉴定报告。你有办法证明它们来源的合法性吗?”
段强一听,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反问道:“你们说那些宝石是我爸通过不法手段弄回来的,有什么证据?检验指纹了吗?有他收货时的照片吗?”
只可惜,对于警察来说,什么样的坏人没见过,怎么可能被段强的话问住?
“手头没有证据的话,我们的搜查令从何而来?”警察不屑地冷嗤一声,胸有成竹地说,“搜查是当着你们的面进行的,你亲眼看见我们在书房里找到赃物。至于你说的指纹之类的证据,专业人士鉴定之后自然会有结论。”
段强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却依旧不甘示弱,辩解道:“我们家有的是钱,根本没必要买赃物!所有的宝石都是从正常渠道获得的!我不相信我爸会选择这么低级的方式。”
“证据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要继续包庇段天华,只要主动交代出来,肯定对他有好处。要是故意隐瞒的话,你会被指控包庇罪。”警察认准段强社会经验少,便使出威逼利诱的手段。
然而,段强始终坚信父亲是无辜的,因此咬紧牙关毫不动摇。
“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段强双手抱胸,挑衅地讪笑几声,说完这句话之后,选择保持沉默,紧闭着嘴唇没再吭声。
另一边。
律师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掌握事情的起因经过,急忙赶往段天华的拘留室,申请跟他见了一面。
“怎么样?”段天华一见到律师,便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律师的目光沉了沉,表情严肃地说:“查清楚了,在书房里搜出的宝石,的确是别人报案丢失的那些。办案警察已经把证据交给鉴定科,正在进行司法鉴定,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话,段天华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还以为此事能有转机,或许是个误会也说不定,因为他非常确认自己从未买过赃物,抑或是派人去偷宝石,除了别人赠送的礼物之外,几乎所有藏品都有相关证明,足以证实宝石的来源是合法的。
难道是别人赠送的宝石有问题?
这么多年来,收过的宝石少说也有几十颗,但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啊。
莫非近期收到的宝石来源不正当?
想到这里,段天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一瞬间,他的脸庞阴沉得如同覆盖了一层薄冰,眼神里面也是一片冷意。
“那些宝石是赵勇送的么?”段天华的目光冷冰冰如冬夜的月光,清冷幽暗,声音里染着不满的愠怒。
段天华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如此信任赵勇,还把他当成未来的女婿人选。倘若失窃的宝石真是赵勇送的,他绝对不会饶了这个人,一定要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下一秒,律师的回答便否定了他的假设。
“失窃的宝石不是他送的那些,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律师回答得异常笃定,显然早已做过调查。
听到这话,段天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但是,他不能因此彻底放松,因为他的身上仍然背着偷窃宝石的罪名,再加上傅正芬指控他是幕后主使,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可谓倒霉到了极点。
段天华黯然地叹息一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堵的难受。
这时,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照片,一张张地摊在桌上,问道:“这是那些宝石的照片,请您确认一下,是否见过它们。”
段天华的目光依次在几张照片上扫过,极其认真地与记忆中的宝石比对,但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跟那些宝石产生过联系。
“这些宝石都不是我的!”段天华笃定地答道,顿了几秒,郑重其事地说,“我连见都没见过,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书房里?”
律师有几秒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想,认真地问道:“书房的门窗上锁了么?”
“很少上锁,宝石藏得比较隐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