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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吨羊毛?!
听到这话,我直接懵了!
别的不说,光按成本价计算,那就是8000万!
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但同样的,如果8000吨羊毛,能成功运抵乳城,我反手就能赚2倍的价钱,这简直比抢银行来钱还快!
“巴图,你……什么意思?”我满脸惊讶地看着他问。
“陈默,我当过兵,也了解外面的市场,即便你以12块一公斤的价格收购,都是血赚,对吗?”巴图从床上坐起来,扔给我一根烟说。
“没错!但巴图你要明白,这中间的利润,都被二道贩子抽去了;如果在羊毛产地,正常的收购价也就12元一公斤。”这话我没骗他,而我之所以血赚,就是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巴图点上烟,用力抽了一口说:我知道,刚才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你有自己的厂子;而且你好像,还想做自己的羊毛批发市场,对吗?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宋二爷欺人太甚,我不能老被他卡着脖子!而且控制乳城羊毛供应,就是我救出大师傅的第一步!
巴图又说:我们牧区,之所以不去反抗那些黑心贩子,一来有生命危险,二来,就是怕赶走黑心贩子后,羊毛卖不出去!牧区一年,能产上万吨羊毛,只要有稳定的收货商,而且价格能稳定在正常的收购价,我敢跟你保证,我们牧区的人,敢跟黑心贩子搏命!
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我们需要稳定的采购商,而你做羊毛批发市场,刚好需要稳定的货源,如果你能同意,将来巴古镇的两大牧区,就是你最稳定的供货渠道!
那一刻,我敢肯定巴图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从他眼睛里,从巴勒,乃至老族长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如果收购价格,从黑心商贩的7元,一下提升到12元,他们极有可能,会为了钱放手一搏!
可同样,那会出人命的!这些善良憨厚的牧民,我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做这种牺牲吗?
“巴图,你先冷静,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要冲动!”我吓得赶紧说。
“还怎么冷静?!多少年了?我们牧羊,可那些黑心贩子,却圈养我们!我们和羊群有什么区别?牧民不是羊,我们也是有尊严的,草原上的这条食物链,必须得打破!”说完,他把将烟头狠狠扔在了地上。
“巴图!爆发大规模冲突,是会死人的!你一定要冷静,先想清楚后果!”如果因为我,而让牧民去拼命,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巴图却咬着牙说:陈默,我私下里早就联系好了,凡我们牧区的族人,不是独生子,未结婚的18岁以上男子,共104位;我们组成敢死队,直接跟那些黑贩子鱼死网破,杀干净他们!我的族人,死了的就死了,活着的就去坐牢;我们牧区不能再被人压着了,受够了!!!
不知为何,听了巴图的话,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草原和牧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为了族人的未来,104位韶华男子,可以完全不顾性命,为族人甘愿牺牲!我从巴图身上,看到了蒙古汉子浓浓的血性,和那种凄凉的人生。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穷,穷就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就得拿命去搏未来!身上若无千斤担,谁会拿命赌明天?
刹那间,我仿佛感觉自己的命运,从那一刻起,跟牧区紧紧联系了起来;我要让他们富裕,更不要让他们搏命。
“巴图,羊毛批发市场我要建,你们的货,我也有多少要多少;但前提是,你不要冲动,很多事情需要谋划,更需要等待机会!你给我半年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深吸一口气,我坚定地看着他说。
“好,我们牧区的人,最讲情义;也希望你,说到做到!”巴图站起身,用力抓着我肩膀。
第二天上午,巴图骑摩托车,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了县城的银行;我把28万交给巴图,他又拿着日记本,挨个打进了牧民的银行卡里。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就问巴图,货运得怎么样了?不会被发现吧?!
巴图没说话,而是骑着摩托,直接带我蹿上一个高坡;他指着黑漆漆的远处说:村后是我们巴头村的坟地,除了本族人,任何外人不准入内,那些黑贩子也不敢!货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坟地后是条小路,开车怕动静太大,我们都是用马车运。
原来是这样!坟地周围和后面,是一片狭长的树林,如果深夜运货,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货运完了?”我又问。
“昨晚就运完了,现在应该到了南面的那座县城,装上货车了!”巴图自信地笑说。
这也太厉害了,神不知鬼不觉,而且速度奇快;看来他们之前,也没少干这种事。
当然,这是我进的货少;如果8000吨羊毛往外运,单凭这条小路,根本不可能实现。
第二天清早,巴勒又宰了头羊,还拿了牛肉干、烧酒,热情款待了我;吃过饭,老族长一直把我送出村口,又找了辆皮卡车,将我和巴图,送到了南面那个县城。
“货都装好了,整整四卡车;到了包头以后,你再转铁路,这样还能省掉一大笔路费。”巴图站在卡车外,朝我摆着手说:路远我就不送了,咱们以后,随时保持联系!
我探着脑袋,也朝他挥手说:巴图,记住我的承诺,还有,一定不要冲动!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也长长舒了口气,这一次的牧区行,算是有惊无险!
而在乳城,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货车运到包头,我又联系了铁路货运,最后折腾了一天一夜,我终于回乳城了,活着回来了。
刚出火车站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就飘散着长发,逆着人流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
“你吓死我了!姐…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着,死死攥着我的衣服,还狠狠打了我两拳。
“苏彩,我不会死,因为我承诺过,要永远陪着你……”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我闭上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