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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她没有选择,只得担下他交代的工作,转念又想到另一件事。
“不能让柳拓随身,我怕他会加害于你。”
他微微一笑。“比起加害于我,我更不能让他留在宫里纠缠你,还不如将他放在身边,就近监视。”
她翻了个白眼。“他要怎么纠缠我也有限,我对他很冷淡好吗?其实光凭这点,他就应该要怀疑我不是原主了。”
他嘴角噙了淡淡的笑“他怎么知晓这天地之大,宇宙的奥秘深不可测,世上还有魂穿这回事。”
“如果你坚持要留他在身边,你就要加倍的小心自身的安危。”她对柳拓实在没好感,只会效忠什么主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嫁人就已经够孬了,约好殉情竟还临阵脱逃,真是个烂男人!
“你也要小心。”他再三叮咛道:“宫中诡谲多变,牵一发动全身,虽然郑归一派已经消灭,难保乖了一阵子的宋太后不会故态复萌,你要行事谨慎,千万小心,除了月儿不能相信任何人,有什么事就找月儿商量,不要莽撞行事。”
她抬眸看着他,为之气结。“你现在是说我没有月儿的智商吗?”
封腾噙笑道:“月儿小小年纪穿来却可以处变不惊,沈得住气,自己摸索着慢慢适应环境,还一眼识破你身份,主动试探你,与你相认,我是打从心里佩服她,所以,有月儿在你身边,我多安了两分心。”
什么跟什么?月儿在这里可只是个六岁女娃耶,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谢谢你对我们家月儿的夸奖!以养胎为由,我跟月儿会尽量在凤仪宫里深居简出,等你回来,这点你就无须担心了,倒是你没打过仗,又要带着柳拓这个危险人物一起去,叫我怎么放心?”
他淡定道:“我暗中培养了一批对我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原都是天牢里受冤屈的死囚,我把他们接出来,又安顿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也因此对我誓死效忠,我让他们暗中随行,有几个武艺特别高强的已不动声色的安插进了御林军,连柳拓这个侍卫统领都不知道。”
“唉。”她叹了一声,眷恋地把头靠在他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我早该知道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原来都安排好了,让我一点反对余地都没有。”
“你那里我也做了安排。”他轻轻顺着她的发。“有个名叫紫影的宫女会在这一两日到凤仪宫当差,那是凌宗廷的妹妹,她会在凤仪宫里保护你跟月儿的安全,你只管当她是一般的宫女即可。”
“知道了。”她幽幽问:“你应该是打算明日早朝宣布这个决定,很快便会成行了吧?”
当了他秘书多年,她深知他最厌恶的就是“拖”这个字,每件事都要求速战速决,与他明快果断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他深深一笑。“你果然很了解我。”
她蓦然抬眸,凝睇着他。“我知道这样讲很肉麻可是,你知道我没有你活不下去吧?不是因为这里只有你能依靠,而是因为你是我的的老公。”
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我知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们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但却少了一道属于他们两个的、结为夫妻的嫁娶程序,所以她说起来有些别扭。
“打勾勾会太幼稚吗?”她巴望地问,她就是需要一点实质上的保证。
他一笑。“不会。”
他与她勾指约定、盖印章、影印,旋即收紧手臂,低首堵住了她的唇。
半个月后,封腾率领御驾亲征的十万大军启程了,这期间把内务府忙了个人仰马翻,得迅速将皇帝要出征的事宜置办妥当,而朝臣则个个反对,尤其以楼定允跟右相宋旻海反对的最为激烈。
楼定允长年征战,非常清楚此刻的情势,他交出了兵权,原是想看好戏,但骏亲王却以初生之犊之姿连连退敌,此事已经让他非常焦虑,如果再让封腾到了前线,那气势更上层楼,说不定真会大败大燕国,到时他便再也拿不回兵权,还要将大将军这封号让给骏亲王。
另一边,宋旻海是宋太后的兄长、宋芊仪的父亲,是国舅也是国丈,如今宋太后被软禁,宋芊仪又失宠无子,他动弹不得,自然不希望封腾御驾亲征,添上功迹一笔,受百姓的爱戴。
然而封腾终究还是不把他们的谏言放在眼里,他一意孤行的领军出征了,竟然还任命自己二哥咏亲王监国,此举更让众人大感讶异,私下议论纷纷。
想当年,封腾身为太子,位居储君,然而他资质平庸又好大喜功,不受前帝喜爱,咏亲王虽不是太子,却因才思敏捷与卓尔不群的性格而深受先帝的青睐,封腾怕被废了太子之位才会结交握有天下兵权的梁国公,让他助自己登上龙座,而他则娶了楼定允之女。
现在他人不在宫中,六部官员都各司其职,即便有急事,也还有几位老亲王和老臣可以商议着处理,他却将朝政交给当年的对手咏亲王,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朝中对咏亲王监国一事有诸多揣测,娘娘不担心吗?”尚茵细心地将蜜橘掰成一瓣一瓣,盛在小碟子呈上。
楼织宁歪在暖阁榻上,底下铺了厚棉垫,她吃着甜甜的蜜橘,淡定道:“担心有何用?那是皇上决定的事,哪有本宫置喙的余地?”
她故意说得事不关己,事实上封腾早告诉她要把朝政交给咏亲王了,她也在暗暗留意着咏亲王的一举一动。
封腾才走了月余,咏亲王很快召了一批外省辟员进京任职,那些当然都是他的人,证明他潜伏很久了,一直在伺机而动,只是从没显露出野心罢了。
那些便罢,都是意料中的事,她反倒是发现一件比较奇怪的事,照封腾的交代,若有奇怪之事,那便要暗中查个明白
“月儿给母后娘娘请安。”封月在宫女的陪同下来到暖阁,乖巧地问安。时间掐算得刚刚好啊,她家月儿果然是天才儿童。
她笑盈盈的起身。“月儿,你也很久没去给你如妃娘娘请安了,听闻你如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总避居在宫里,而本宫身为元宫之主,也应当在你父皇不在时,代为关怀各宫嫔妃,趁今日天气较暖,你不如随本宫去问候你如妃娘娘吧!”封月乖顺低首。“儿臣遵旨。”
她随即吩咐:“摆驾醉嫣宫。”
如妃见她前来,十分讶异,有些仓促与凌乱的出来迎驾了,那模样不似病容,倒有三分娇佣,还有股媚态。
各自请安后,两人在暖阁茶叙,宫女又端上各色点心。
如妃不知她突然驾临的目的,有些惶惑不安地道:“皇后姐姐身怀龙嗣,该在宫里好生静养才是,怎么过来了?倒让妹妹心里不安。”
楼织宁嫣然一笑。“你我是亲姐妹,听说你身子不适,怎么可以不来探望?”
如妃忙道:“多谢姐姐关怀。”
“本宫取了好些个千年人参过来,妹妹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她状似随意地道:“月儿说她有几件布娃娃落在她寝殿里,过去取可好?”
“当然了。”如妃急忙露出一脸慈爱,讨好地看着封月。“去拿吧!”
如今封腾看重封月,又得皇后亲自扶养,住进了凤仪宫,封月的地位可不一般了。
“我说妹妹——”楼织宁嘴角噙笑,打趣道:“皇上一出宫,妹妹就病了,可是太过思念皇上的原故?”
如妃微微一愣,看到楼织宁笑睇着她,赶紧道:“妹妹自然是记挂皇上的,皇上可有消息来吗?”
楼织宁啜了口茶,闲话家常道:“只说一切安好,让本宫好生照顾后宫,但是”
如妃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但是什么?”
楼织宁犹豫了片刻才道:“这话本宫只与妹妹一人说。”
如妃精神都来了。“当然,妹妹绝不会泄露半句。”见楼织宁还是不开口,她登时醒悟,连忙吩咐那些内侍宫女“你们都退下。”
见暖阁之内没有其他人,楼织宁才压低声道:“妹妹也知道那骏亲王毕竟是初次征战,怎能与咱们久经征战的父亲相比,骏亲王在轻敌下中了伏兵被俘,原来那连连捷报也是燕国大帅为了让我军失掉戒心的计划,他却中计了。”
如妃心里一跳。“那皇上呢?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皇上留在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本宫也忧心这一点,但此刻却是连系不上皇上了。”她叹了口气。“本宫现下只能将后宫稳住,还要全力保住肮中的龙胎。”
如妃眼眸闪烁,随便敷衍道:“姐姐辛苦了。”
“跟妹妹说说话,本宫感觉好多了。”楼织宁转而温言道:“倒是你,听说也没喝药,传太医为你诊脉了没有?”
如妃垂首道:“只是恹恹的,没大碍,姐姐无须担心。”
封月出来了,手里拎了一只布娃娃。
如妃一看便生厌,但脸上笑得熟络。“那是公主奶娘为她缝的,公主自小便爱搂着睡,还不许人洗呢。”
“难怪她直念着要过来取了。”楼织宁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妹妹歇着吧!本宫还要去探望庄贵妃,她也病了,改日再来。”
“恭送皇后娘娘!”醉嫣宫一片恭谨的跪送声。
她转往庄贵妃处也送了些人参,又与庄贵妃喝了盏茶,再偕封月逛了下御花园,这才慢悠悠的摆驾回凤仪宫。
将钗镮服饰卸下,她吩咐道:“本宫乏了,要与公主小睡片刻,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都退下后,封月立刻从袖里拿出几个香囊。“这是过去在醉嫣宫里没见过的。”
两母女把那香囊嗅来闻去,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结果。“看来得传孟太医来了。”
她吩咐洪得恩去传太医,不一会儿,孟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她眉眼不抬地吩咐道:“洪得恩,本宫有事要问孟太医,你去外头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奴才遵旨。”
洪得恩告退后,孟太医装模作样的先为她诊脉,这本来只是例行公事,也是做给别人看,但今日他搭在那细白皓腕上的手指却迟迟不离开,眉峰聚了又开,开了又拢,看得让人好生疑惑。
“怎么了?本宫身子有何不对吗?”
“娘娘——”孟太医喜忧参半地道:“恭喜娘娘,娘娘真的有喜了。”
“你说什么?”她愣住了。“你说本宫、本宫有喜了吗?”
“千真万确啊!娘娘。”
封月也眼睛一亮。“恭喜母后娘娘!”哈,她真的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当事人呆怔怔的。这是真的吗?她怀孕了,怀了封腾的孩子
“娘娘,”孟太医轻唤一声。“下官惶恐,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们原计划等骏亲王大败燕朝、班师回朝后便假装流胎,但现在不能假装流胎了,且她肚子会一天天大起,却又与她假怀胎的日子搭不上,可说是个棘手问题。
“本宫会看着办,你就别管了,先看看这个,这是什么?”她把香囊递给孟太医。
反正,天塌下来有封腾顶着,等他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后,一定自有打算,她一点也不担心。
“这是”孟太医打开香囊,取出里面的药材详细检查嗅闻后,脸色变了。
看他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了。“直说无妨。”
“这是催情香。”他指着粉色香囊,又指着绿色香囊,欲言又止地道:“这是、这是打胎药。”
楼织宁倏然一凛。
封腾都不碰后宫了,如妃要催情香和打胎药做什么?
待孟太医走后,她才吩咐冬儿。“把紫影叫来,听说她手艺极佳,本宫有几样点心想让她做。”
需得让紫影去探探醉嫣宫的虚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