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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间疼痛，彻骨地疼痛。
不过就是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那曾想会摔得这么厉害。不敢叹气不敢大笑不敢咳嗽，躺着不敢翻身，站着不敢弯腰――所有生存的感觉就只有疼了。我仿佛看到“疼魔”那副狰狞可怕的面孔，那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实在是忍不住，就给一位相熟的外科医生打电话，问，这样的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朋友在电话那端，让先我描述这疼痛的感觉，并启发我疼痛会有诸如针扎似的跳痛还有持续不断的。我忍者疼痛，仔细地体会自己疼得状态，并试图用尽量准确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疼痛感。我说。应该是间歇性的痉挛般地疼痛。那“疼魔”如闪电一般从肋间迅速穿过，持续一段时间然后再来穿过。这位医生朋友听着我如此这般的描述，竟冷静地说：这完全受伤后是正常现象，如果你能忍得住就忍者，如果忍不住可以吃些消炎镇痛的药，过几天这样的症状就会消除，一切就都会好了。不留痕迹么？我追问了一句。朋友笑了，自信地说：放心吧，不留痕迹。
这疼痛会不留痕迹地好么？我怀疑。
想起去拍x片的情景。当医生把我的x片放在灯箱上时，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自己胸片，不禁有些惊恐。医生指着肋骨最下端地告诉我是软肋那里受了伤。然后指着我的气管问我，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咳嗽，咳嗽到气喘？我说没有，很久没有咳嗽了。医生说，你看你的气管明显变形，你或者时曾经有过很严重的气管炎病史。我大惊。是的，很小的时候，我的记忆里被喘不过来地咳嗽声填满了，直咳得天昏地暗，直咳得胸口如针扎一样地疼痛。是的，那疼痛是针扎一般。后来就很少咳嗽了。我以为真的就不留痕迹得好了，可是在身体的某一部分还是留下永远的痕迹。
再后来呢？关于疼痛的记忆就是那次左臂的肱骨骨折吧。骨伤很快就好了，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把曾经骨折的经历给忘了。只是那一个个阴雨天，那抬臂举手之间，那被别人无意识的碰撞会偶尔让我感到的胳膊酸疼，而这酸疼又会提醒我曾经有过的关于“疼痛”的记忆。
身体之疼如此，生命之疼更是如此吧。
“疼痛”之后永远不会不留痕迹的。它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保存着记忆，不知道会借助什么因子，那疼痛就还会释放出来，告诉你在生命的历程中，曾经是有过什么事情发生过的。也许你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疼痛感”也是你生命的印记。
昨晚上看白蛇传，其中有一个情节是说许仙不得不重返人间，却一直很担心自己从魔道返还人间的路上要经过的忘情槌阵。因为若被忘情槌击中就会失去在在魔道中和白素贞之间的美好记忆。这时候那位大胡子开导许仙说：有些记忆，忘记了，是你的福分。这句台词让我玩味良久。我就想，如果真的可以有一味仙丹妙药可以让我忘记所有的疼痛，抹去身体上所有疼痛的痕迹，我要不要用？我想我会说，不用。就让我保存这记忆中的疼痛吧。
2006年5月3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