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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茉莉花开的时候,满屋子都溢着清香,那是花的精灵在漫舞,在回报养花人的艰辛。
爱自然,爱生活,爱父母,更爱亘古弥新,荡气回肠的那两个字——爱情。
可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初,在一个贫困山村里出生的女孩子,略读两年书却不得不去奋斗,去割舍难以忘怀的爱情,让南下的列车载走我和我的全部世界--一只皮箱,我得为我和我家人的未来负起责任。
在男友的一片痴情于脑海里模糊的时候,工作也开始有些头绪,于是我买了一盆兼价的茉莉,放在充分体现中国国情的集体宿舍,让它创造一些绿色的氛围,也让我我一份飘香的期待。
别人买花喜欢买满树的繁荣妆点生活的气息,而我,实在承受不了璀灿的花儿在我的精心料理之下毫不领情地一朵朵,一茬茬地凋谢,凋谢掉我灿灿烂烂的追忆,勾起心中无尽的孤独与感伤。
于是我只敢在花匠手中捧走兼价而瘦弱的茉莉,那纤纤弱弱的枝叶在冷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我的心也在瑟瑟发抖,我轻言于茉莉,从此,就让我们彼此珍惜,朝夕相对吧!
工作繁索,于是生活就没有眼泪和快乐。喝剩的牛奶,喝过的茶叶注入茉莉贫瘠的土里,一天天掰着手指指望它长大,指望它打蕾,指望它开出洁白的花朵。
蒙蒙胧胧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期间也给男友写了几封信,丝毫不提工作的艰辛和异乡的孤独,也不提过去的回忆,我其实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然而,信总是石沉大海。
与茉莉相对的凄苦中,有一个声音深深盘桓在我的心底,曾经的海誓山盟已疏远久矣,那个声音叫做:“想说爱你不容易。”
爱得孤独与艰难,就如茉莉并不回报我一蕾一香一样,只是偶尔走到街头,看到并肩或是牵手而行的恋人,会引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为别人祝福,而当集体宿舍里那不怕人的大老鼠与我对视,或是身体不适的时候,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与悲哀。
然而,日子一样在我坚强的妆扮下打发,一样有很夸张的笑和失忆一样的天真,或是医治一切的良药--忙碌。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心情之下,半年的时光已悄然而过。
失去联系已是半年了。
还有茉莉花的精灵总是会破梦而出,回报我纯洁的笑容和郁郁的香。
在一个早上发现为补充营养而每日唯一的奢侈——奶粉已见底的时候,艰难的工资早已所剩无几地寄回了家,连最后的十块钱也知法范法地夹在写给正在初中读书的小妹的信中,忽然自嘲地眨眨眼,以收回将要溢出的泪水,却发现茉莉的绿叶中夹着几粒白色的,米粒一样的细蕾。
于是最后的半匙牛奶成为它本月最后的营养。
熬一熬吧,还有十来天就发工资了,看着茉莉艰难的花蕾,我看到了希望,就像在浪漫的北国,在料峭的春寒中,看到了柳树泛青的枝条,于是明白春天也就不远了,茉莉啊,你也懂得回报我痴痴的期盼?
于是每天都守着那米粒澎涨,开始淡忘一些孤独无助的感觉,茉莉花却似乎也很艰难,手轻轻摸上去还硬硬的,尚未成型的花瓣紧紧地包住花蕊,也许它也怕面对这纷纷攘攘的世界而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吧?
男友的信终于翩然而至,捧在手上却没有多少激动的感觉,当初的一句话就引起我多少的瑕思,如今的一封信却太沉太沉,我不敢看,怕自己失去了心动的权利,更怕自己承受不了最后的打击。
晚风送来茉莉花香时,宿舍的工友都加班去了,而我此时的心情也正好适合一个人--伴着茉莉和未开封的信。
信拆开了,长长的,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字迹,不同的言语: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早知道结局如此,偏偏死死相缠,难道冷淡不足以让我死心还需要文字的婉绝吗?此际已没有了泪,只是心口堵得好慌,好慌,看着茉莉初绽的笑脸,没有勇气看完全篇,没有力量面对他好心的劝慰和婉转的拒绝,更无法洒脱地祝他幸福。
“可是,我从花谢等到花开,从青杏可等到杏黄,脑海里,记忆里,始终只有一个你,天涯何处有芳草?只恨当初不珍惜,没有抓紧你的手陪着你走。”
“让我们再重新开始好吗?让我再追你一次,答应我,以后每周寄一封信给你,等你收齐九十九封情书的时候,嫁给我好吗?”
茉莉啊茉莉,他也如你一样感应到了我深深的期盼,回应我如此的柔情?
风很轻很轻地
吹着宁静的窗儿
窗上的一盆茉莉
花香正浓
我想花里面一定藏着
素裙的精灵
在翩翩起舞
把我们前世今生
不老的爱情
一一舞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