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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不到5分钟,整座办公楼已经寂静无声。
换上休闲装,背上双肩背,双手插在衣袋里,感觉自己闲适的像风。走在光可鉴人的楼道里,忽然有一种想吹口哨的冲动。想来好笑,一个同学聚会的电话竟轻易将自己又唤回到了青葱岁月。
正是周末严重塞车的时段,打上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北三环某酒家门前。今晚,这里的三层属于我们,身家已过千万的“老班”将它包了。跟在领位小姐身后走进去的时候,当年的帅哥老班正手举话筒颇有感觉的唱着同桌的你。
说老实话,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半块橡皮”这句歌词,总觉得这种两小无猜式的纯情实在过于矫情,不要说现在的新生代,就是保守如我们,在校的时候,校园恋爱也早已蔚然成风。而且,那些率先坠入情网的情侣们,往往象政治家一样喜欢把“公开化”作为一种姿态来炫耀,老班当年就因为炫耀过头,和他的小恋人双双被心中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弟兄们暗地里起了诸多的外号;傍晚的校园湖畔本是散步的好所在,但真打算去,却要有一路上随时与“救死扶伤”式地相拥者迎头相遇的思想准备;自习室里卿卿我我的打情骂俏常常将旁人置于一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德危机中,据说,这是比“本教室有课”更为有效的占座措施;某个暑假,大林的父母喜忧参半的接待了他那老练自信、绰号“i think”的小恋人
哦!我那不堪回首的学生时代
觥斛交错,笑语晏晏。
老班踌躇满志,正在大讲他的柬埔寨投资经历,这个人有一种魔力可以让自己永远是焦点、是中心。从当年将校园里各色人等的可笑行径通过夸张地调侃讲得人人绝倒,到在学生会选举中和老方两人密谋联手提高知名度,直至现而今的生意兴隆,老班英雄本色始终未改;大林依然是一付风流倜傥的情种嘴脸,身边一如既往的围满了旧日女友,可惜大多已是徐娘半老了;学武的酒量一点没长进,还是那副不喝正好,一喝就高的德性,三杯酒下肚,又开始了对自己情感历程的苦难回忆;芸儿依然静美,那份端庄典雅经由女性的成熟着色后,愈发韵味绵长;小飞和燕子聚到一处永远唧唧喳喳,对男生“上帝呀!莫非这里有1000只鸭子”的抗议充耳不闻;还有那个酷爱吟诗作赋,一贯疯疯癫癫,在失恋后有一个多月每天半夜两三点钟失魂落魄的爬防盗网回宿舍的小文;还有沉稳如老僧入定、特拿事业当回事的季大姐;还有从大一就开始在宿舍里卖牛仔裤的“小温州”但是,似乎还是有谁没有来。
酒劲开始慢慢涌上来,心中有个恍惚的空白,但我微笑如初。
“给我留点!抢什么抢!米骚动了呀!”
是谁人在和人争一块贴饼子,肯定是喝高了。
米骚动,多熟悉的学生时代的词语。学校食堂一日三餐混乱不堪的抢饭经历,相信没有人能轻易忘记。那如抢救济粮一样的人群,直让人以为一不留神碰到了日本的“米骚动”就连特设的女生窗口都挤满了厚颜无耻的男生。间或还会上演一出饭盒与眼镜齐飞,菜汤共鼻血一色的人间喜剧。那时候,每次都是我的同桌冲锋陷阵为我打饭。
慢慢的,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我终于明白了现在自己心中的那个恍惚所在。
“我那时候就常说,凭什么咱们哥几个在情场上节节败退?凭什么被我们爱上的女子都拒绝接受我们奉献的、真正的、纯粹的、绝不肯使用任何手段的爱情?嗯?兄弟!那是她们的悲哀,对吧?”学武的声音越来越高了。那时,同桌的他也曾经这样喝高过,是在我懵里懵懂地拒绝了他之后。他坚持为我买了最后一次饭,依然是他来安慰流泪的我,仿佛被拒绝的是我。他,没出一句恶言,和我友好的道别。
这段从买饭开始,又以买饭告终的公案严格说算不上恋爱。我那时在情感上比较晚熟,对一切都懵里懵懂,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我哭,是因为觉得欠了他的情,自己无法偿还。事后一个师姐告诉我,他曾在一次大醉之后,在新粉刷的公共大教室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脚印。我便从此很怕再上大课,因为,那脚印的高度令人生疑,仿佛来自武侠小说。而他是那样文弱,那脚印让我对他感到陌生,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使然。
恍惚中,席间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不是在美国吗?”“是,本来在那里已经立足了,一切都不错,可惜出了场车祸”“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已经报病危了。”
心,忽然间有些异样的沉重。拎着双肩背走出那个酒家的时候,脚下竟有一种莫名的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