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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王梅的事一点也没有让我不开心,我的心情真的不错,因为在我看来,我和莫渔飞是跨出了不一样的一步。人和人最最难以交心,而他居然让我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这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而郝云杰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只是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想他的事了。我的一颗心都悬在莫渔飞身上,想到他,一股好强的征服的欲望又油然而生。
公司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混了,王梅明里暗里和我斗,上头又没有要提拔我的意思。觉得在这里简直混不出点名堂来,想干脆跳槽算了。一想到跳槽又让我不由得想到了莫渔飞,他怎么说也是天利公司的副总吧,再说我也不是没能力的人,只是需要他引见一下罢了。这样想来,真的是越来越不想在这里混了,到了天利的话,我又有了很多机会和莫渔飞接近。
打了这样的主意以后,我就真的开始在这方面注意了一下。我打了电话给莫渔飞,问他们公司是不是有缺位,含蓄的说了我的想法。其实我是个比较保守的人,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喜欢跳槽。可是莫渔飞,他的话让我有点失望。他说,这是人事部的事,根本不关他的事。他说,我现在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必要跳槽。
我有点气愤,挂了电话心里很是不高兴。想他莫渔飞又是个什么东西嘛,干嘛拿脸色给我看?越想越是气,我看我真的要把这人追到手,得了他的心,再狠狠的践踏践踏。可是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完全被他左右了,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幼稚的思想是从我的脑袋里冒出来的。
被他这么一刺激,我完全没了跳槽的想法。真的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海南。我已经有点讨厌自己了,完全没了以前那种果断的气魄。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只能用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当一个人真正的被一种情感所驱动时,他就不能那么理智,那么果决了。
只是至今我仍然没有弄清楚的事是,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莫渔飞。我是一个普通职工的女儿,从小到现在我都没有靠过父母什么。一路走来不管有多艰辛,都是自己和着眼泪辛酸吞下。看的人多了,看的男人也多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只是现在一下变得那么反常,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的路,似乎已经走进了一堆迷雾里。
(六)
我给爸妈打了电话,说我这要去海南出一趟差,叫他们好好照顾身体。他们两老现在是很少见着我的了,我少有回家一次,家里的事我也没怎么操心,就按着每个月给他们寄点钱回去了愿罢了。有时想着自己还真没什么良心,爸妈对我不薄啊。想当初读大学的时候,家里多困难啊,可爸妈还是省吃简用的把我给供了出来。现在呢?现在还不是和别人一样,别说什么感情了,要是能够做到坚持每个月寄点钱回去就算是孝顺了。
妈还在电话里唠叨个没完没了,我都在打瞌睡了,也就没完没了的“恩”了半天。妈说,好了,挂了吧,我也终于要解放似的挂了电话。有时就想,这养孩子有啥意思啊?什么意思也没有,白白的浪费感情。我一直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这种自私大概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产生了,不然不会这么根深蒂固的。
在爱情上我也一向奉着这项原则,就是不浪费自己的感情。这谈了再多次恋爱,那结局也是一样的。我根本不管对方怎么对我,我只知道我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这说起来就有那么一点伤感情了,可是人嘛,谁不是想着怎么轻松愉快的活下去吗?这要是能够从别人那里捞点就算点,有什么不对的。不过我这人就是自私,要是我捞了点好处,还给以点回报的话,那些男人也就不至于那么容易放弃了。只是,至今为止,我还没见着有电视上演的那种真情。
我曾经还当过第三者,那是个私营企业老板。他和他老婆在人人面前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夫妻,可是谁知道,背地里我和他不清不楚,他老婆也养着小白脸。没意思的很,觉着婚姻这东西就一个字:“假”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是没那个打算。我听一个学医的同学说,女人,三十岁以前要不生孩子的话,就要成为高龄产妇了。我笑,心想,正好甭生了。
其实没遇到莫渔飞之前,我活得挺开心的,要怎么耍就怎么耍。现在不一样了,总觉得牵肠挂肚的,有时真觉得恼火。没时的时候,我还是和我以前那些关系户联系联系,又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这以后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可以方便点。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是就是觉得这生活没什么意思。有时想找个人好好的聊聊,也没办法。唯一和我比较好的朋友,也算是我比较信任的朋友,是我的初中、高中同学。她现在还在华西医大读研究生,整个一个不知世事的样子,有时看了都觉得心痛。
(七)
我那同学叫孟笑雨,也是个普通职工家庭的孩子。咱们有共同语言,都感慨老天不给咱本钱,一切得靠咱们自己打拼。只是她的性格和我很不一样,她文静的很,样子倒不是很出众,就是给人一种善解人意的感觉。前几天她给我打了电话,说这要毕业了,已经把合同签了,就在华西本校的附院,问我能不能合住。我没什么意见,她和我巴竿子打不倒一块,再说,她那么贤惠的,有她在,我的日子更舒服了。
我告诉她,我要去趟海南,回来再去接她。她现在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天就可以全部搞定。她欣然答应了。我那屋子也不大,就是个三室两厅。不过,我为什么要租那么大的房子嘛,那也是我这人想要有个家的感觉啊。你不说打工其实蛮累的,不好好犒劳自己一下,没准儿哪天就“翘辫子”了。
海南这趟生意可不是一件小生意,这可直接关系到我们年底分红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大体的东西都已经洽谈好了,这次过去就签个合同。王梅那贱人自然是巴不得我早点走的,她就可以天天缠着郝云杰了。我还没那个闲工夫来管他们一对活宝,也是巴不得眼不见为净啊。
莫渔飞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了,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因为我不给他打电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我这几天心里很是气愤,所以,即使我再想约他,也忍了。我想到他的变化无常、想到他的冷漠不堪,所有的热情又马上烟消云散了。何必呢?我以前没找到爱情的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经历一次吧,想的是管它好坏,经历了才是真塞。可这刚刚有点苗头的时候,我又死命告诉自己,不去爱不值得爱的人!谁是值得爱的?这问题,我就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了。到最后,我依然是那个自私的灵魂,冷漠的嘴脸。
这飞机是明天早上10:30的,我正在收拾东西,该交代的事情也已经交代了。正想睡觉,电话想了。我都想不到,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会是谁。我都觉得自己和一个远离现代文明的原始人没什么区别了,什么事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这电话一响,让我又恢复了一点人的味道。我懒散的拿起电话,喂了一声。是郝云杰!他已经好久没来纠缠我了,想来他是放弃了吧。这来个电话,大概也没什么吧。
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了一大堆废话,什么出门要小心点啊,什么要注意身体啊,什么有空记得和他联系啊。他还说,他有个姑姑在海南,要是我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她帮忙。我拿了她的电话号码,他说,会给那边交代一下。我想,真是多事。唠叨的和我妈都可以和我妈媲美了。
我还记得,我那些同学说的,女人最容易被感动了,谁要对你一好,这心里就不塌实了。可是,我还是没觉得,也许是因为我天生的就比较自私,我还没有真正觉得什么东西让我感动过。或许,哪天莫渔飞想通了,约我出去玩玩我就开心得不得了。看来,这人真是点贱骨头,有的不要,要的没有。
(八)
刚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要么没人理你,或许死在屋子里也没人知道,要么就是别人到处找你,忙得你要死。我拿起电话,还没想到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我没有说话,只听见那边呼呼的风声。过了一会,才听见了声音。一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心就开始扑扑的跳。我知道,是莫渔飞。
他问我,明天几点的飞机去海南。我简单的说,十点半。他沉默了一会,好象在开车,风声很大。我也没说话,我知道他有话想说。有时我觉得,莫渔飞在我的面前真的很不一样。他在我面前的那种沉默,是他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掩饰,但却也恰恰是他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暴露。这个平时能言善道的家伙,在内心里一点有着很多秘密,一定有着他的哀愁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小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好吗?”我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这样的笑眼睛好久没存在于我的生活中了。我早就眼睛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其实,真正的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也许这次的笑不一样了。我欣然的答应了,还和他开了几句玩笑,然后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想着他,想着这天下掉下来的好事,我一晚没睡好。早上起来一看,眼睛肿肿的,还有黑眼圈。我埋怨自己没好好睡觉,这样怎么见他啊?用妆补了补,还是很黑的眼睛。没办法,我也只有这样了。
刚刚化好妆,就听见楼下有了汽车的声音。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走到窗边,把窗帘拉起来,正好看见莫渔飞走出车来。我笑了笑,心里填满了喜悦。他还没有按门铃,我就已经把门打开了,看着他站在门口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很幸福。他走进来,没坐一会,把行李拿上就下楼了。虽然有点失落,可是还是很高兴。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他也沉默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郭欣,有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累,每天戴着假面具生活,有时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我轻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我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感受。风,穿过窗,凌乱了我的头发。我的心,也在风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莫渔飞过了好久都没有说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说点什么。我很轻的说了一声:“其实我们都一样。”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找回我们自己的心吧。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其实有没有那么一天,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静静的开着车,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他的心里也一定像我一样的矛盾,一样的为着这样的面具而苦恼。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摆脱这张面具。这真的又让我想到了一句老话:“这是个吃人的社会,你不吃它,它就要吃你!”
我没有想过他还会说什么,因为,他能够这样说出他的心里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说他自己的故事,因为,那些东西,连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他告诉我,他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大学读了一半就没上了,跑到外面来打工,什么污七八糟的事都做过。我望向他,看着他飒飒的英姿,想象着他穿着工地上的脏衣服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好象很生气的样子,脸僵得直直的。我笑着把我想象的给他说,他没好气的说:“我真的穿过工地服哦!还是很脏的那种!”我笑得更厉害了,也把他逗笑了。他也拿我没办法,直说和我在一起就是很轻松。那天是我最高兴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走进他的心灵深处了。只是,我没想到,去了一趟海南回来,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