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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雷龙乘机将雷霆真气倒行逆施,冷声道:“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本座说合作,那便是合作,绝由不得你说半个不字。你现在若是服软,还可少吃些苦头。”戴和正自忖不知哪里说得不敬,惹的雷龙怨忿,委实吃痛不过,连道:“是,是,晚辈能与前辈合作,求之不得。”
雷龙将真气息止,道:“以后你可记得,再有半点违逆了本座,绝不是真气倒行这么简单。”戴和正身上痛意稍去,大感这个雷龙前辈喜怒无常,道:“合作之事,但凭前辈做主便是。”雷龙这才语气稍缓:“本座瞧你也算心肠不坏,你乖乖相助将雷杖送至本座巢穴洞府,自有你的好处。”
雷杖附了这么一个大妖之魂,戴和正本就无自据之意,闻言要将之送出,自然乐得成人之美,口中称诺。只是心生疑虑,先前数次相赠,雷龙均推不受,现下又要叫我送至他巢穴,不知打得什么算盘,不由得问道:“前辈这等通天修为,何不携了黑杖自去。晚辈修为低微,纵然愿效犬马之劳,只怕拖累前辈。”
雷龙问道:“你知道本座洞府位于何处么?”
戴和正依实回答:“却不知。”
“本座洞府位于万川流域雷泽深处,离此数十万里。本座如今只剩一道神魂一枚内丹,带着黑杖行远路,那是千难万难。所以本座说是合作。”
戴和正暗忖,雷泽据闻终年雷雨不断,越往里走,雷霆越是密集,原来雷龙洞府在雷泽深处,难怪修出这身可怖雷劲。
雷龙接着补充道:“雷泽深处便是你们人族先天后期高手也不敢轻履,本座洞府又布了聚雷引电的法阵,常人撞进去,绝对有死无生。”
戴和正自然认识厉害,心中暗讶,这雷龙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也不敢打岔,凝神听他下文。
雷龙似是很满意戴和正的表现,又道:“但你不一样,本就修得雷劲,虽丹田气海坍毁,却可以本座内丹暂填而代之,经脉破损也可以本座真血重塑。如此便可入得本座洞府。”
戴和正闻言恍然大悟,雷龙说要合作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心念数转,雷龙性子乖戾无度,就算千辛万苦到了他洞府,保不准就要灭口,而且入得洞府,雷龙自会将妖丹收回,只凭自己,也走不出万里雷泽。这般思量之下,戴和正大着胆子,说道:“前辈,若此事顺利过后,在下该如何出得雷泽去?”
雷龙听出话外之音,冷笑道:“你倒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座说要合作自然不会作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举。本座洞府千年珍藏,寻一二灵物重聚丹田恢复修为又有何难。何况雷泽深处雷霆之力浓郁,可说的上是雷修圣地,只怕到时候赶你走你都不想走。”
戴和正见他说的含糊,道“口说无凭。”
雷龙此刻却是有求于他,只放不下面子,硬说合作,眼见话已说开,到了关键处,也干脆地说道:“本座与你立下血誓契约如何?”
戴和正亦不知血誓契约是否有效,性命攸关,自当慎之又慎,说道:“好,在下信得过前辈,只不过在下尚有妻子,我与她情定终生,自然不可相瞒,在下想携之同行,路上有个照应,到了地头只在雷泽外候着,恳请前辈应允。”
若在平时,戴和正敢提条件,雷龙绝没说的,定是一口吞了他。现在形势比人强,雷龙虽然强悍,但肉身灭失,神魂最惧雷力,又见戴和正为人颇讲情义,终是压住起伏澎湃的心潮,淡淡道:“你那位情侣瞎了眼么,瞧得上你这副倒霉模样,也罢,本座也不是破镜裂玉棒打鸳鸯的蛮俗之人,这桩事应允了,切莫再生事端。”
两人一路商量已定,转过话头,雷龙问起黑杖来历,得知后叹道:“这黑杖端是了得,这上面的雷纹比本座化龙劫雷还要玄奥,它竟经受不毁,又是哪一方巨擘引下这等规制的天劫,当真非同小可,闻所未闻。”雷龙活了近万年都猜不到来路,戴和正更加无从知晓。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云阳城下。
却说戴和正绕路而回,走到此时已花了半日,而那雷正天力压群雄,六大高手尽皆辟易的事迹早已在云阳城的武者修士里传的绘声绘色,也早有各大门派组织的探子将消息送出,只怕不几日雷正天的声名就要威震天下。
血绯烟和小郭两人也听到传言,众人口中雷正天的面目形貌,与戴和正易容时候的模样颇有相似,又都使用一根竹杖,加之戴和正异常举动,心里已存了几分怀疑,雷正天就是戴和正。两人在客店大厅里苦候半日,甫见到戴和正踏进门来,不约而同就要问起。
戴和正作个手势止住二人,对小郭歉然说道:“这件事先替我保密,此中详情,恕我现在不能透露,待日后情况容许定会与你详言。确是对不住了。”小郭也是机灵的人,听得语气大有苦衷,戴和正又是他救命恩人,自忖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定然有戴大哥的道理,便强抑住好奇,说道:“戴大哥平安归来就好,累了一天,我出去安排些酒食。”说完,便不打扰戴和正情侣二人私话,作礼告退。
戴和正和血绯烟回到房内,将事情一一相告,直惊得血绯烟凤目倒瞠,瞪着黑杖,嗫嚅道:“竟,竟有这等事。”一旁雷龙传音道:“小女娃娃莫怕,听说这黑杖还是你找到的,也算得上本座半个恩人。本座现在龙入浅滩,要借助贤伉俪,将本座送回雷泽。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安排一间静室,趁早将这小子的经脉续上。”说完便不再言语。
血绯烟见事已至此无可回寰,又顾忌戴和正体内妖丹,说道:“前辈放心,既然他金口已诺,小女子也知夫唱妇随的道理,我们自当尽心尽力将前辈送归雷泽。”
入夜,戴和正和血绯烟初尝人事不久,心中欲念正旺,碍于雷龙在侧,也不敢行亲热之事。倒是雷龙醒觉,见二人翻来覆去,笑道:“臭小子,便将黑杖放进柜子,眼不见为净。本座一心参悟黑杖雷纹,不闻外事,你们可自行其便,不必顾虑本座。”话虽如此,戴和正两人始终觉得膈应,后来血绯烟独换了一间房,这才消停。
中州京都龙脊山。大梁王朝的观星台便座落在这方圆千里最高的龙脊山上。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上正有八个修士,各据一方遥观天象,并时不时在手里的玉璧上点点画画。这本是每夜的例行公事,今夜却见诸人蹙眉不展,似有不小的疑惑。诸人共事已久,渐渐按捺不住,小声互相议论起来。
“今夜恁也奇了,东方星宿亢房不明。”
“不错,北方星宿虚室晦暗无光。”
“西方星宿娄昂失衡不和。”
“南方星宿井木色变,鬼羊陡生。”
“嘶,诸多大凶之兆怎么今日全都教咱们见到了。”
忽然传来一个怒斥声:“休的胡言,观星当要心静不语,谦恭虔诚。尔等为何在此喧哗?竟还妖言惑众。”
吵杂声顿止,一个为首的老观星士趋步向前,恭礼回禀道:“启禀监正,我等素来谨记观星准则,今日天象实是大异平常,同僚们一时不解,行为失当,请监正恕罪。”
那监正面目清朗,披头散发,戴一个粗木发箍,宽大的湛蓝法袍无风鼓动,风姿隽爽已极。他闻言说道:“竟有此事。”说罢,抬目往天空看去,眼里泛起漩涡光影,正是一门极高深的神通“通天眼”。盏茶时间过去,监正眼里复又清明,脸上不见喜怒,说道:“今夜且先到这里,尔等下去罢,星象事宜绝不可外传,尔当谨记。”
待众人离去,监正便架起遁光,急急往皇宫方向去了。行不多时,已来到禁宫门口,早有值守当差的禁军上前拦住,喝道:“来人止步,前方乃是禁宫所在。”监正肃容行礼,道:“吾乃观星台监正,有要事禀报圣上。”那名禁军见是观星台监正,虽品级不高,却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登时态度转缓,道:“监正大人请谅,我等方才接到吩咐,圣上已经就寝,还是请明日再来罢。”那监正闻言,掏出一枚五爪金龙令牌递了过来。那名禁军接过令牌,细细探查了一番,又对监正行了一礼,道:“我即刻入内通禀,请监正大人稍候片刻。得罪。”便转身入了禁宫。
云阳城主府内,宋净衣正坐在书房上首,下首一左一右做着罗师爷和邹统领。
宋净衣问道:“你说什么?渔樵二老早已到了龙门瀑布?”
罗师爷答道:“不错,晋王府三人来时,埋伏在旁的渔樵二老动了心神,教属下发现两人踪迹,这才请邹统领来请城主。”
宋净衣知晓罗师爷有一门高深的神通,可以探查神识波动,况且渔樵二老出现的时机妙到毫巅,若非自己及时赶到,说不准雷龙就要教其劫走,如此更能断定渔樵二老早有埋伏。
念及此,宋净衣思索片刻,似自言自语道:“渔樵二老素来不问江湖事,又没听说他们有什么门生子弟修行雷劲,雷龙对其一点用处也无,此番行事当真不似他们的风格。嗯,那必是受人请托。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请的动他们?正天盟和那个雷正天又是什么来路?”诸般疑问,宋净衣冥思苦想也得不出结果,他乃当朝太师之侄,眼界极广,修为顶尖,素有智谋,天下间发生的事弹指间便能推出个大概,今日的情状却是他成名以后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