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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和正胸口中了毒掌,肋骨不知碎了几根,也不用劲相抗,伸手点了胸口周边要穴,迟缓毒素蔓延,转身便走。都贯身下中刀处虽无损伤,但未能全数挡住刀中雷霆之力渗透,立时觉得腰间发麻,运劲大为凝滞,展开身法追赶,却如何能像平时那般轻快。而前方戴和正虽背着一人,浑身内劲只用在双腿之上,浑不顾火毒蔓延,此消彼长,便叫戴和正跑出了十数里。
都贯心道:“臭小子,中了老夫的无相火毒还如此不要命的跑,看你能撑到几时?”都贯一边运转内劲,化解腰间雷霆劲道,一边保持着十数里的距离,好整以暇紧跟不落。戴和正初时尚可高速行进,待跑得一刻钟,无相火毒渐渐蔓延开来,胸口受伤处更是火辣辣的疼,浑身渐渐脱力,意识也迷糊不清之兆。
他强打精神,见前方一条宽约百丈许的山涧,心知重伤中毒之下,再难跨越,忙对血绯烟说道:“我,我不成了,你自己逃吧,记得答应的事。”说罢也不等身后血绯烟应答,解开绑住二人的腰带,脚步踉跄,收之不住,人便摔将出去,顺着陡坡滚下山涧,便晕了过去。
血绯烟此刻药力发作正烈,血力愈加翻腾,手脚绵软,连哼鸣也是无力,如何挣脱得开,也跟着戴和正滚了下去。
山间的溪流颇为湍急,水下暗涌溶洞密布,两人跌进山涧随水流上下浮沉,到山形水势转弯处,被水底漩涡卷住,吸入水下溶洞之中,又随溶洞漂至一条地下暗河。暗河之水清冷彻骨,戴和正受凉水一激,恢复些许意识,发觉血绯烟仍挂在背后,反手抱紧,竭尽最后一丝气力,一跃而起,落到边上一块较大的礁石上。
戴和正所中无相火毒,已扩散至全身,连站也乏力,瘫软而倒,浑身燥热难当,只凭着一丝意志苦苦强撑,未几连意识又逐渐模糊了,心中悲叹:难道我便要死在这里吗?
迷糊之中,戴和正忽闻到一旁散来的气息,如麝如兰,竟稍有减轻火毒之苦的效用,正是血绯烟散发而出的阴葵气息。
血绯烟周身气血被阴葵之力窜行搅动,翻腾如沸,神智迷糊已极,浑身难受不已,挣扎间,触到一旁的戴和正,阴葵之力顺之发泄而去,立觉说不出的通泰,便将身体挪近紧贴,只求阴葵之力倾泻的更快些。
戴和正昏迷中,怀里无故多了一团温软清香,滑腻娇嫩的躯体,此时他火毒攻心,定力全失,丝毫不能抵御,伸手抱住,愈搂愈紧,愈加不能自拔。两人情欲勃发,如干柴烈火,只凭着本能,拥吻厮磨,缠绵交合,似乎要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说不尽的春意盎然。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仍手足紧扣,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血绯烟醒来,却发现自己与戴和正赤身相对,紧紧纠缠,回想起迷糊中的种种,当下羞恼欲哭,想也不想,狠狠一掌把戴和正打下礁石。
少女心里也曾幻想未来夫君,但无论如何也不是戴和正这等粗犷不羁,质朴无华的模样,眼泪再也憋不住,流了下来。
阴葵之力至阴至柔,武者得之阴阳相济,大有妙用。这世间邪修也练有合欢功法,借交合之机,强行采补阴阳,久之不免有驳杂不纯诸般隐患。不似这阴葵之力,乃是本正天然的一道力量,戴和正得之虽未加炼化为己用,但阴葵之力行于周身,竟也中和了大部分火毒,得保性命无虞。
戴和正昏睡间受了血绯烟一掌,掉入暗河里,被冷水激灵,神识陡清,欲要发力纵跃,始终火毒尚未尽清,胸口伤患处未复,又受血绯烟一掌,伤上加伤,如何提得起气来,随暗河滚滚而去。
戴和正微一回忆,便知发生了什么事,污了血绯烟清白,已无可回转,这血大小姐必定不能善罢甘休,想到要连累师兄弟和门派,心如死灰,当下索性也不动作,闭目求死。
血绯烟羞恼伤心一阵,见戴和正跌入水中毫无反应,刚才一掌含怒击出,劲力颇大,只怕真的将他一掌打死了,想起戴和正拼了命将自己从都贯手中救出,心里微觉有些后悔,又似安慰自己道:“这淫贼,这么容易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血绯烟阴葵之祸已去,修为尽复,当下运起身法踏水直追,追不多时便看到水中的戴和正,一抄手将他捞了上来。先天武者已可在水中呼吸,但戴和正只盼死了或能稍减血绯烟心中仇恨,不至于连累被俘的师兄弟,也不运功透息,已经晕了过去。
血绯烟看着昏迷不醒的戴和正,心里直想一招杀了他,却迟迟下不了手,又嘲笑自己,想杀他却还把他救了回来?是了,他几次三番欺负我,又对我做出这种事,我得好好折磨他,最好是抓回炼血殿,把各种刑罚在他身上试上一遍,再扔进血池喂血兽,想着那些刑罚,便仿佛听到戴和正求饶的惨叫,血绯烟心里恼怒大大消减。
当下便先为戴和正渡气,又下了禁制,啪啪几巴掌,把戴和正拍醒,恨声道:“你如此折辱于我,我本来想一掌打死你,可是又觉得不解恨,哼,等我找到了父亲的消息,再慢慢折磨你。”戴和正默默点头而不语,现在他已知道血绯烟的身份,自然知道她父亲已经陨落,却不知要不要告诉于她。
待了半晌,血绯烟欲要出去,却又害怕都贯守在附近,找父亲的消息更是难上加难,左右思想不下,不由得心里气急,看着戴和正默默不语的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便踢了一脚。戴和正受这无妄之灾,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语。
“看什么看,本小姐说过,要慢慢折磨你,这还是好的,你是没见过我们炼血殿的那些酷刑,啧啧啧。”血绯烟说罢,心下的气不由得大消。
“也不知道万毒门那卑鄙无耻龌龊的老贼走了没有。”血绯烟徘徊了一阵又似乎自言自语道。戴和正依然闭着眼睛,默默坐在一旁,不答话。血绯烟心下没有计较,本想请教于他,又拉不下脸面,见他不识趣,不由得闷哼一声。
见状,戴和正思索片刻,道:“如果信得过我,我出去引开他。只是。。”
血绯烟追问道:“只是什么?”
“其实我略已知晓你父亲的消息。”戴和正本想隐瞒于她,只是心里已觉十分对她不住,始终狠不下心来,犹豫片刻便打算告据实告之。
“什么?你快告诉我,我让你少吃些苦头。”血绯烟听得心头一阵惊喜,戴和正以为她说的少吃些苦头是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也不在意,道:“我死了没什么,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师兄弟。你父亲他,他和普度禅院的性武大师,一同陨落了。”
“你胡说什么,你撒谎!!!”血绯烟听他说自己父亲陨落,急火攻心,说什么也不信,对着戴和正又是一掌,将他打得吐血,喝骂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我。。。”
戴和正缓了口气,颤颤巍巍便把她父亲如何与性武和尚同归于尽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此事在玄阳教并不是太大的秘密,他又参与了追踪围捕魔族的任务,更是知道的清楚,说完,戴和正便闭着眼睛,等待就死。
血绯烟心里只一百个不信,可是想到父亲魂灯十数年前先是渐渐灰暗,后又熄灭,正与戴和正说的一一对应,也知道戴和正所说并非虚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的流下。
戴和正等了半晌,也不见血绯烟行动,只见她默默流泪,有心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道:“令尊乃当世高手,也说不定我教判断出错了。”又转过话头,道:“我出去将都贯引走,如若侥幸不死,必当赴炼血殿受戮。如今东胜山脉不少万毒门的人,我教也要派高手前来,你先回炼血殿再做计较。”
话刚说完,只觉得一阵晕眩,戴和正便晕了过去,原来他余毒未清,身上又伤上加伤,全身受了禁制,未能运功逼毒恢复,此刻终于支撑不住。
血绯烟正待说话,却见戴和正身子颓然歪倒在地,便过去看了看,只觉他浑身火热,脉搏微弱。血绯烟虽是魔族,终非心狠手辣之徒,心里更有隐隐感觉不能让戴和正如此死去,便为他渡了内劲,等他悠悠醒转,解了他身上禁制,说道:“你先运功疗伤,等好些了,还要让我下禁制,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要,吩咐一声我便给你杀了。”说罢,戴和正便盘膝坐在一旁运功。血绯烟连遭打击,想起父亲和都贯的事情,忧愁不已,想得累了,抱膝坐下,怔怔出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