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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丢了支签字笔在地上，“那就签字吧。”
云念跪在地上，手里拿着那份协议，缓缓把笔从地上捡起来。
在她要签字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云念看了过去。
江岫白看到云念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份离婚协议，又看了老爷子一眼，走到了云念面前。
江岫白把云念从地上扶起来，又把拖鞋放在了地上，“先把鞋子穿上吧。”
云念穿上鞋子，看了一眼江岫白。
“萧爷爷，老大现在还没醒，就算您逼着她签字离婚，老大醒了之后，还是要复婚的。”
“可不是我要逼她离婚。”老爷子看了一眼云念。
“是她自己觉得煜儿再也站不起来了，自己要离婚的，是不是，云念？”
云念低着头，很久才出声，“是。”
“江医生，你不用管我，是我……自己想要，离婚的。”
江岫白哪里看不出来，事情没这么简单，明明那天她自己都在流血还非要等老大手术出来，怎么会在老大还没醒的时候就要离婚。
当他看到桌子上写着英文的药时，大概就明白了什么。
老爷子也没打算瞒着，“江家小子，这是我们萧家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江岫白礼貌出声，“萧爷爷，我是不该插手萧家的事，可是，老大是我兄弟，我不能在他昏迷的时候，看着有人欺负他的妻儿。”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煜儿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萧家，放弃一切。只有云念离开他，他才会按照我给他规划好的人生，一辈子守护萧家，做他的萧家掌权人。”
“你是煜儿的好兄弟，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你为了锦黛，可以不回江家，也可以不按照江玲给你规划好的人生去生活，那是因为你还有个优秀的哥哥，可是，煜儿他没有，萧家的责任在他肩膀上，你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吧，我不能看着萧家百年的基业交到除了煜儿之外的别的人手中。”
江岫白似乎也有些动容。
是啊，他可以任性，那是因为他知道，大哥可以延续江家的荣耀。
所以，他才可以任性地做自己的医生，实现自己救死扶伤的梦想。
老大，他不同。
萧家虽然人才辈出，可是，真正有能力让萧家延续荣耀的，只有老大。
云念扯了扯江岫白的衣角，小声道，“江医生，这些你。萧爷爷说的对，只有我离开了阿煜，他才会继续做他的萧总，才会延续萧家的荣耀。而我，只会是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我只会带给他无尽的麻烦和伤痛。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和萧爷爷吧。”
江岫白看着云念，知道，她手里的痛不会少，明明身体还没好，刚醒就要被逼着和老大离婚。
“可是，你想过么，老大醒了知道你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会怎么做？你真的觉得，他会放你走么？”
云念闻言，红着眼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哽咽道，“我会，让他……恨我的。”
“既然决定了，就把字签了吧，早点签字，我也好早点回萧家替煜儿要回家主之位。”
云念拿着那份协议，因为纸张太薄，她想找个地方再签，江岫白把胳膊递了过去。
云念也没看协议的内容，直接把协议放在江岫白的胳膊上，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江岫白看着云念握着那支笔，每一笔划都很慢，大概怕力道重了会划伤他的胳膊，又控制着力道，一笔一顿。
如今的云念，怕是和当初，他在订婚宴上当众说悔婚的感受一般。
明明很爱，却要亲手推开他，还要假装绝情。他可以感同身受。
可是，即使再不舍，动作再慢，可字还是签好了，云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写起来这样的容易。
她摸了摸旁边萧煜的字迹，她知道，这怕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可的的确确是萧煜的亲笔，这种事，她也有见过。
她抬头看向了萧老爷子，“签好了。”
萧老爷子旁边的人把那份协议接了过去，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也知道，煜儿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移到了你的名下，除此之外，我会额外给你一份补偿。”
云念摇头，“我不需要。”
老爷子也没多说，换了个话题，“等煜儿醒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这药，明天我会让人给他用上，只要好好休养，他很快就能站起来。你如果反悔，我会让医生随时停药。”
云念眼神冰冷，“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可以让我单独和他待一会么？”
老爷子点头，他旁边的人把药和协议放进了一个包里，然后推着老爷子离开。
云念彻底没了力气，差点摔在地上，江岫白扶了她一把，“你不应该这么快下床的，应该回床上好好休息。”
云念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萧煜，“他的床这么大，应该够我休息了。”
江岫白出声，“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锦黛呢？怎么样了？”
江岫白闻言，眼神立刻暗了下去，“她流产了。”
“怎么会？上次手术不是很成功么？”
江岫白微微摇了摇头，“是我没照顾她。”
云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岫白，只能开口，“那你赶紧去照顾锦黛吧。”
“那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江岫白扶着云念走到了床边，看着云念心疼地盯着萧煜，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出声，“云念，我想说，你知得老大为你付出一切。我也理解你今天所做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至少结果不会像我一样，明明是为了她好，最终还是没能看到她幸福。
云念闭了闭眼，她也希望，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至少，目前，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就是，他醒了之后，用了药，很快就会康复，然后回到萧家重新做回他的总裁，然后……娶了楼心儿幸福地过一辈子。
江岫白看着云念身上的病号服，又想起了锦黛，都是这么瘦弱了身体，却承受着这么多的伤痛，他问道，“老大回萧家，那你呢？”
云念眼神微颤，她抬手在萧煜额头的纱布上，轻轻摸了一下，小声道，“我会……远离他，带着我的孩子，去其他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