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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耳朵一动,察觉到了锁魂藤的动作,立即起身走了出去,摸了摸它的叶子。
伶舟玥捻了下被放开的手,摇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方多病,显然他还不知道,李莲花为什么突然就去摸门口那株看上去长的格外鲜活的绿藤。
“吃饱了吗?”伶舟玥出声询问。
“啊?”方多病酒劲似乎已经上头,反应有些木讷。
“不吃我就收拾了!”伶舟玥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碟。
“哦!不吃了,谢谢你啊李青,你人不错!”方多病拎着自己的酒坛子,就向李莲花走去。
李莲花却在安抚好锁魂藤后,绕过方多病,回来和伶舟玥一起收拾桌子。
方多病就一直跟在他们两个屁股后头,念叨让李莲花同意帮他探案!
厨房本就不大,方多病跟进来后,顿时变的拥挤。伶舟玥轻声道。“小荷花,你先带这小子出去吧,也没多少碗筷要洗。”
“你们好像我爹和我娘啊!”已经喝醉的方多病语出惊人。
“我爹娘相处时的感觉,就和你们差不多。”方多病继续道。
这下李莲花和伶舟玥都没忍住,白了方多病一眼,说话大喘气,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
等伶舟玥收拾好,出了莲花楼,就见方多病,正在那“举杯邀明月”呢,嘴里全是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那些话。
伶舟玥都坐在李莲花身边好一会了,方多病才放完豪言壮语,转过身来。“诶?李青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你高喊要重振百川院风气的时候。”伶舟玥不咸不淡的回道,他手里拿着两个木棍,上面插着红薯,埋在不知何时燃起的篝火炭灰下烤着。
“你为什么一定要进百川院?”李莲花不解。
方多病闻言,傻笑了几声说。“给你们看样东西!”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从自己怀里掏出张地契。
“这是百川院抵押给我娘的地契,我给偷了出来,他们这些年,一直没有将地契赎回去,也已经过了抵押期,银子只怕都进了自己口袋了,我娘就用地契威胁他们,不让我进百川院。”
“我讨厌白江鹑,厌恶纪汉佛,他们包庇云彼丘,就该和云比丘同罪!可我在江湖上没有任何根基,更不可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他醉眼朦胧的笑了起来,少见的狡猾。
“我已经去官府,把地契过户到自己名下了。本少爷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等我进了百川院,不信砸不动白江鹑和纪汉佛手底下的那些刑探,我要让他们尝尝被手下背叛抛弃的滋味!本少爷要罚他们天天去挑猪粪!让百川院重新做回原来的那个百川院!”
方多病已经醉的厉害,可还不忘把地契仔细收回自己怀里。
“嘿嘿,实话告诉你们!我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师父,另一个就是夷花宫的伶舟宫主,赤剑仙!”
李莲花听到这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伶舟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哦?是吗?为什么佩服伶舟宫主?”
“当然是因为他当年在夷花宫,为我师父揭露云彼丘那个叛徒的真面目,痛骂白江鹑和纪汉佛还有那个肖紫衿这些个小人,甚至为了我师父,把乔女侠的喘症都治好了!”
从方多病,开始说只佩服两个人的时候,伶舟玥就有了猜测,听见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时,便大概推测出原因了,所以对他的话,并没有意外。
但李莲花不知道啊,他出声打断方多病。“等等,你说你师父是谁?”
方多病洋洋得意的哼道。“剑神李相夷!”他脸红成了猴屁股,身形一晃,差点摔倒,还是李莲花拉了他一把。
“没事!”方多病挥手,表示自己没喝多。
“剑神李相夷?我怎么不知道,李相夷还收过你这么一个徒弟啊?”李莲花笑的颇有几分狡黠。
伶舟玥也偷笑着,把插着红薯的木棍,从炭灰里抽出来,捏了捏表皮已经泛皱的红薯,确定已经烤熟。
才将它们取下来,拍打下其中一只表皮上的焦糊,慢慢剥开。
“这事没人知道!”方多病嘟哝。
李莲花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我猜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你不信是吧?!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娘都没给我取大名,就怕我活不到成年,我十岁那年,我娘认回了失散的弟弟,就是四顾门的副门主,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
听到这,李莲花敛了笑意,低声问。“单孤刀是你的舅舅?”
可方多病已经喝多了,并没有注意到,李莲花的问题。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这厢伶舟玥已经把红薯剥好,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李莲花有时候看他剥栗子,能看很久。
“小荷花,给,你跟这傻小子刚刚都没好好吃饭。”黄澄澄冒着热气的红薯,递到了李莲花面前。
伶舟玥知道李莲花不会因为方多病是单孤刀的“外甥”,而迁怒于他,他一向恩怨分明。
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如今单孤刀对李莲花来说,不过是个早晚都会死于他剑下的亡魂而已。
刚刚无非就是震惊于这单纯的傻小子,会有单孤刀那样一个舅舅。
“你呢?”李莲花接过去,见另一个红薯没剥,就知道那是留给方多病的。
“我吃饱了,你的胃口向来小,这红薯若你没吃完,我也好有肚子捡你的剩。”伶舟玥掏出帕子擦着手说。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话!”方多病起身从后边绕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下。把李莲花和伶舟玥分隔开来。
“李莲花,红薯给我掰一半,我也饿了!”方多病说着就要动手去掰。
李莲花胳膊一晃躲开,低头咬了一大口。显然是不愿分给他。
伶舟玥拿起另一个红薯递给了方多病。
“怎么我的和他的不一样。”他拿着没剥皮的红薯,凑到眼前看了看。
但闻着确实是红薯的香甜,便直接咬了一口,嘴巴登时黑了一圈。李莲花和伶舟玥都有些没眼看。
“不错,甜!我跟你们说,你们别不信,我真是李相夷的徒弟,小时候,舅舅想偷偷教我武功,但我那个时候,身子骨实在太弱,连剑都拿不稳,舅舅总骂我没用。”
“后来我遇见了李相夷,他和我说,舅舅给我的那把剑,太沉了,不适合我,就给了我一把木剑,说若我练好百招基础剑式,去找他,他定收我为徒。他临走的时候,还对我说,别再把自己的剑弄丢了,一个剑客,一定要握紧手中那把剑,才能平所有不平之事。”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过李相夷,如今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现在我终于能握紧手中的这把剑了,可他却已经不在了······”
方多病一边说着,一边啃没剥皮的烤红薯,手和下巴都蹭的黢黑,说到伤心处,就用手去抹眼泪,黑灰又被他抹在眼眶上······
李莲花看了直摇头。“原来是他,小时候看着还挺聪明,怎么如今傻成这样。”
伶舟玥也觉得这烤红薯,给的不是时候,明明很煽情的气氛,却被毁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