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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后我吓得猛地一个哆嗦,一下子扯开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胖子的声音!这家伙睡得那么死怎么会醒过来?难道是拍蚊子把自己拍醒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得赶快想个借口。
急中生智下,我急忙一头躺进了车里,将刚刚偷来的短刀扔到了前座,“诶呦诶呦”地直叫唤。
“兄弟,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来偷车贼了呢,话说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车这干啥?”
“诶呦,丁哥我胳膊疼啊,刚才睡觉时候乱扑腾不小心扯开伤口了,疼得厉害,我看你俩刚睡着了,也不好意思叫你俩帮我换药,就寻思着来车这找找有没有药膏绷带什么的来重新包扎一下。”
“哟西,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梦游呢,来吧,过来我给你包扎,车上可没有绷带和药膏,嘿嘿嘿。”
他难道完全对我没有怀疑吗?不会的,他虽然比较奇葩,可是他绝对不傻,我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车上的行为无疑是很奇怪的,他不可能对我的行为没有怀疑。不过既然人家已经给了我个坡,我当然要顺着下驴了。
和丁亥珍一起回到躺椅上时,吴法天还在凳子上坐着睡觉。我伸出胳膊揭开了上面贴的一张药膏,其下看起来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一个大口子,被夜风一吹,疼得我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丁亥珍从躺椅下端出来个不锈钢水杯和几张碎布,水杯里面是一坨被捣碎的绿色粘稠物,似乎这就是所谓的“药”吧。只见他伸手挖了一块药糊在布料上,抹匀之后准备往我伤口上面贴,我急忙拦住了他。
“丁哥,你这样直接糊上去不就掉了么,不需要粘一下吗?”除了瘦子睡觉时还抓在手上的半卷透明胶外,我没有在附近见到任何医用胶一类的东西,车上也是如此,但是看他的神情分明是不屑于用透明胶的,那这胖子是怎么把药布粘到我身上的?看着身上一块块的“补丁”,我心中十分疑惑。
“我自有办法,嘿嘿嘿······”
那胖子诡异地笑了,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随后只见他从兜里掏了一块卫生纸塞到了嘴里,大口咀嚼着,然后抓起我的胳膊“啪”地糊上了药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将嘴里正在咀嚼的卫生纸吐到手上,然后一把塞到了我皮肤与药布的交接处。
“啊!!!”我一声惊呼,刚要伸手去撕那张药布,却被胖子一把拉住,另一只手还往上面按了按,恶心的我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粘的肯定比胶布还要牢,放心绝对掉不了,”顿了一下,丁亥珍又补充道:”别看这玩意恶心,这可比那透明胶布要透气,对你伤口有好处的。“
毕竟我是被他所救,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如此看来,我这一身的膏药都是这么粘上去的了,我默默地看着糊满全身的”药膏“,”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为二人指路将他们带进了市里,虽然他们再三推脱不好意思去我家,可我还是执意带他们回去休息了一天,聊谢救命之恩。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在外面时像两个神经病,见到我父母后竟变得彬彬有礼起来,那副比我还要正常的的样子将我惊呆了许久。父母对我浑身的伤很是好奇与心疼,我只好解释是我在回来时候不小心滚下了山坡,后来被这二人搭救才能平安回来,二人也都是懂事的人,见我眼神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也急忙在一旁应和,弄得二老又对二人大加赞赏了一番。
晚上,他们二人睡在了我床上,而我只能被迫搬了张折叠床躺在他俩旁边。看着睡大床的两人,蜷缩在折叠床上的我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父母不爱我,绝对是因为老妈怕丁胖子把这折叠床压坏才让我来睡的,嗯嗯,绝对是这样······
我们三个都失眠了,我是因为全身疼痛,他们两人却是因为睡床不习惯,反而想念他们的荒郊与板凳!我不禁在心里无语:这俩人到底有多少怪癖啊!
“老哥们,当初你们是怎么救我的呢?”我率先说话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我一身的血,你们不怕被我讹上吗?那里杳无人烟,如果我醒过来之后说是你们开车把我撞下山坡的话,你们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这就要看你丁哥我的慧眼了,当时我一看你这家伙仪表不凡,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讹我们,说不定还能助我们脱险,所以就把你抱回去止血了。”丁亥珍抢过话去答道。
“你又放屁!他当时都快让血给泡住了,你还能看见他的仪表是啥样?”吴法天甩手给了丁亥珍一巴掌,然后扭头看向我,“还是我来给你详细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当时我们两个刚刚搭好烧烤架,本想烤点肉串吃吃,却发现车上只剩几个馒头了,当时我俩比较绝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路,心里觉得可能要饿死在荒郊,就寻思着:就算饿死也要死的潇洒,于是就把馒头穿了穿准备烤烤,这样吃着香些。穿馒头时候无聊,我就问老丁说‘老丁啊,现在我们可是弹尽粮绝了,要是咱俩现在就要死,这时候冒出来个上帝满足你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你会要什么?’你猜这家伙说啥?
——‘我要小姐。’
你说他多无耻!
我当时拿着柴火就给了他一棒子,骂他‘都要死了你竟然还想着要小姐,你这人死了真不亏’,
‘啥啊,我说我要小解,解小手懂不?’
然后这家伙不服我打他那一棒子,非要和我比谁尿的远,如果我输了就要给他买一瓶可乐当做补偿。
当时我们俩刚刚比完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物体在草丛里突然大叫着蹦了出来,还以为闹鬼,就急忙跑回车上抄家伙准备干架,可没想到等我们回去时候发现那东西竟是个大活人,于是我们就把你搬回去拿烧红的铁钎子把你伤口烫焦止了血。”
“你们不怕我讹上你们么?要知道人心叵测啊。”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呢?如果当时你不蹦起来喊那么一嗓子说不定我们看不到你也就走了,谁让你被我们看见了呢?难道为了那不可预知的讹诈,就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流干血死到那儿?难道要我舍弃我的良心?等我回头写日记时候我就写见义勇为可耻,见死不救光荣?!如果人人都是这样,那这社会还能维持吗?这祖国还能强盛吗?如果人人都是这样卑劣,这人世又和地狱有什么区别!人世间如果没了正义,又怎么称得上是人世呢?”吴法天十分激动,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难道要我舍弃我的良心?好熟悉的感觉,一年前的我还曾念叨过这句话,而现在呢?我竟然已经觉得做好事是令人惊讶的事情了——多么讽刺!
正义,好久没有见过的词汇了啊,我似乎,,,已经失去这种品质了。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夜空思考了起来,他们两人也沉默了,或许,我们都有自己思考的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