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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补上昨天的欠账,晚上还有一更会晚一些,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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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听罢,呼天抢地地不愿走,叫骂着大伯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出这馊主意。
周氏忙捂住他的嘴,生怕有心人传到陈念的耳朵里,遂苦口婆心地规劝了一番。
“行儿,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爹。此去蜀中也未必是坏事。这回你爹闹出的乱子,也只能你大伯去收拾。你跟着你爹少受点罪,多学些经商之道,不比在杭州城里跟那些富家子鬼混要强。等过个一年半载回来,老太君气消了,再回来也不迟。不出意外,明年等你舅父升了知州,娘想法子让他给你翁翁说道说道,还愁拿不住家里的生意。”
周氏顿了顿,又道:“这回,去了你爹那里,可不能成日里就惦记着鬼混。你瞧瞧你那兄弟几个,就连清儿那小丫头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若学不到真本事,日后想要在这家里有一席之地,可难得很。”
陈行咬着牙答应了,不过对陈念忌讳更深,暗想,有朝一日,定要揭穿大伯虚伪的嘴脸,不让他有好果子吃!
周氏刚教训完陈行,这会儿见他真恼了,反倒放软声音规劝道:“我的儿,别恼了。你是不是喜欢金粟?娘让她跟着你去,可满意?”
得了金粟,陈行大喜,刚才的郁闷才舒缓了几分,笑道:“多谢娘体恤。儿子记下了,定不会让娘失望。”
母子俩又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定了下月启程,赶着入冬前到达蜀地,余下诸多事宜暂且不表。
……
女儿回家了,陈愈终于安下心来忙活铺子里善后事宜。损失了药材不说,药库被毁,需重新修葺,生意暂时做不了。
因药铺的生意有陈家本家宗从们的份子,族里几个有头有脸的族叔得了消息,闻风而动地冒出来了,纷纷跑到老太君那里,拐弯抹角地提点着铺子里出事,损失不少。
失踪了两个伙计,这放火的事儿的罪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这两人身上。可这损失还是要有人承担。
碰到了钱的事儿,谁也不愿吃亏。
试探也罢,抗议也罢,总之那意思就是人跑了,东西烧了,钱就没了,这眼看就年底了,今年花红若少了,我们不干!
老太君冷眼瞧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一言不发。
四个老头口直到干舌燥无人添水时才嗅出了些异样,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这时,老太君身后的张妈使了个眼色,丫鬟们才施施然上来。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看着众人茶杯水满,说道:“我们家经营生意多年,虽说不是富可敌国,好歹也有些家底。可曾少过叔叔们一分半毫?权不说这药铺里损失的那三万贯,就算是十万贯,也亏不到叔叔们头上。”
四个老头一听,安下心来。只是谁都不是傻子,老太君话语中隐隐的怒气,在座的都能听得明白,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选择不应声,端着茶碗喝茶。屋里一时只剩下“吸溜吸溜”的饮水声。
老太君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当年夫君与婆母孤儿寡母,多亏叔叔们扶持,才有日后发达,所以老身也铭感于心。可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家这生意全是老身一人操持起家,到了如今这份儿上,当初分给叔叔们的份子早就算不得什么大数,我们家若想起歪心思,只怕这会儿也坐不到这堂上。”
依仗长辈身份的陈家族叔听了老太君这话,脸上露出便秘时才有的表情,屁股像坐在砧板上,浑身不自在,可却不敢出声反驳。因为老太君说的是事实,真要闹翻脸了,他们面子上挂不住是小,少了大笔进项才是大事。
老太君知几个老头听进去了,便收起严肃的神情,话锋一转,笑道:“今日因着铺子里出了大事,四位叔叔体恤海涵,来家做客问候,老身在此多谢了!”
“哪里哪里,栋媳妇客气了。”四个老头皮笑肉不笑地赔小心应承着。
老太君又道:“叔叔们日后行事,还请多多思量。这做生意,最怕招了人家的道儿。叔叔们也累了,今日就不留叔叔们用饭了。明月,送客!”
四个老头子也不愿再多停留,不等张妈招呼,忙起身告辞了。
望着老头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太君摇摇头,叹道:“人心不满……看样子,有人不愿老四手里拿权。”
“那您的意思是?”张妈低头询问。
“该罚当罚,四郎出了纰漏自然要他自己承担,整修药铺的事儿还由他做,年底盘点奉账时,他给我将损失找补回来半成,就算他将功折罪。”
“倘若回不来呢?”
老太君笑笑:“若回不来,说明我看错人了,四郎没那个本事,铺子只能由我这把老骨头暂时收回来看着了……”
……
……
东院,蘅芜居。
“小六一家都走了吗?”陈念站在窗口,窗口敞着,一眼望去能看到一株琼花树。
这株琼花树是从扬州移植进园的。这时节,一树白花早已凋零,绿色叶片间结出一簇簇红色椭圆果实,翠绿嫣红掩映,给这零落秋日增添了亮丽颜色。
这琼花树在这院子里有多少年头了?
他好像也记不清了,只觉得很长很长。
一身着棕黑色长衫,头上扎着逍遥巾的男人立在他身后,答道:“回大爷,已经送到……”
陈念打断了他:“送走了就好,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
“是,大爷!”男人很是恭敬。
“你确定那晚上就他一人行事吗?”
“是!走时我还特意问了,小六说就他一人,而且那晚在药库没见到别人。”
“李家解库那边有没有动静?”陈念转过身,回到了书案前,翻看着刚刚孙大掌柜送来的这月的账册,问道。
“没有。李三回报说并无异样,那批珍药已经转手卖到南边去了,让您放心!恕小的多嘴,这杭州城里怕是没人知道李家解库是大爷您的。您为何还如此小心?”男人小意地问道。
陈念抬起头,说道:“哼,还不是老二那儿子惹得事儿。清儿被初五抓了,那晚就被关在失火的药库里,现在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孩子精着呢,她说不定见过小六。小六、初五都不见了,以防万一老四顺着小六的熟人查到李家那里。还是小心些好!周胜也给打发了吧。”
男人应下。
陈念点点头,又问:“嗯!初五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小的已经查了。初五父亲早年戍边时给突厥人杀了。他是个遗腹子,母亲是杭州人,父亲死后,就回了杭州,在他六岁上就过了身,家中再无亲人。初五一直跟着小地痞混迹市井。前年,四少爷在外被人打劫,他出手相救,就被二爷领进药铺当学徒,此后一直居在铺子里。”
“哦,没家里人,还当过混混。呵呵,很好……”陈念笑了,眼中却浮现出阴狠之色。
“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最清楚。你在当地找人教训他一顿,分寸拿捏好了,伤重但死不了,到了医馆诊治后,让他以后再也开不了口,下不了地。”
陈念平静的语气,听着让人胆寒。男人想问为何,却不敢开口。
“小的遵命!”
“还有,张妈找的人可到了杭州?”
陈念合上账册问道,转而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个月建州那边的大掌柜请辞了。”
男人浑身一震,抬眼看着陈念,目光里多了些期盼:“那人明日就到。老太君的意思到了就要她进府来。”
“嗯,我知道了。李家那边你知会一声,让他们把我二叔那些典当的字据收好了。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也许要提前派上用场了。这些事儿都办成了,你就去建州吧,暂时不要回杭州来了。”
男人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头谢恩,陈念出言止住,他才起身退出了门外。
室内沉寂了片刻,陈念收回里目光,从屉子里抽出两张纸来,提笔疾书,写好后分别落上私印。
一张收在信封内,加泥盖印,封好;另一张则被他卷成小卷塞进蜡丸里,上火封口,放在一只红木匣子里。
做好一切,陈念对着门外喊道:“江留!”
一小厮模样的少年推门进来:“大爷有何吩咐?”
陈念将信与匣子递给了小厮,吩咐说:“这封信交给孙大掌柜,让他把原来选好那几件物件,连同这封书信带上,明日就启程去东京。另外这匣子丸药,你送去东城沈先生处,要他药到即服。去吧,别耽误了!”
江流收好了东西,退了出去。
交待完所有的事儿,陈念背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摊平,整个人身子后仰,极舒心地长吁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啾啾——”
他侧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一只不知名的雀鸟落在了琼花树枝头,似乎是被那鲜艳的红色果实吸引而来,想要啄食。
陈念呼一下从椅子坐起身来,抄起桌上白玉卧仙笔搁,砸向窗外觅食的那只灰扑扑的雀鸟身上。
“叽叽——”鸟儿受了惊,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白玉笔搁应声落地,碎成两半。
看见鸟儿飞去,陈念喃喃道:“不知好歹的畜生,动了谁,也不能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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