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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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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承飞拐过大街,找到那间寓所,门口老仆阿祥迎道:“公子今日方回来,老仆一个人守了半年了,公子今晚可是在这里住么?”丁承飞道:“嗯,要住上几日。”

    这套宅第两进一院,收拾得倒也干净。丁承飞赏了阿祥一块碎银,阿祥道:“老仆出去置些酒菜,侍候公子晚饭。”丁承飞道:“不必了,这几****都在外面吃,你还是照平常一样吧。”

    丁承飞在房中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三更时分,换了一身黑色夜行劲装,头罩蒙面,仅露两只眼睛。出房关好门,跃上屋顶,踏瓦向桐福巷而去。

    丁承飞隐到一棵大树上,见那大宅子最里面仍亮着灯火,右手一挥,将一粒石子掷出。石子从亮着灯火的屋顶飞过,过了两套宅子方才落地。片刻一个汉子跃上屋顶,四面看了看,又下去了。丁承飞暗道:我这“无声驭气”也能听到,果然是高手。见树下一只野猫跑过,心念一动,迅急潜下,将那猫儿捉了,顺手抛去。

    猫儿落在那屋顶上“喵喵”叫了两声,急急跑开了。方才那汉子又再跃上来,见是一只野猫,正要跃下,突见迎面站着个黑衣人,未及惊诧,那黑衣人已一拳将他击得飞起。下面屋中奔出四人,那汉子落在地上,叫道:“有硬手。”挣了两挣,一时竟未能爬起,显已受了内伤。

    屋内奔出四人跃上房顶,将黑衣人围住。黑衣人道:“斯图小儿怎不出来?”语声未落,“哗啦”一声,脚下屋顶破个大洞,黑衣人落入房中,只听房中传来桌椅碎裂之声,黑衣人从洞中窜出,迅速奔去,洞中又窜出两人,同屋顶四人一起急追。

    丁承飞甚是惊讶,心道:“这黑衣人好生厉害,我远远看着竟不知他从何方而来,那先跃上的汉子绝非庸手,竟给他一拳打成重伤。今日已交待了十方,不会有行动,再则我这边也没有如此高手,这黑衣人究是何方神圣,他破顶入房,将里面的人引出来,看来是定要找斯图王子的晦气。心念电转,一面纵身远远跟去。

    六人一路急追,转眼已奔出六七十里。前面黑衣人在一处山坡停住,六人赶上将黑衣人围在中间。丁承飞闪到一块大石之后观看。

    此时月明星稀,月光洒将下来,山坡小树如披晶霜,微风拂过,那黑衣人长袍轻飘,背负长剑,昂然立于六人中间,颇有大侠之风。

    六人中一青年公子道:“阁下深夜引在下出来,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何意图?”丁承飞看那六人皆眼有碧色,显非汉人,说话的这位青年公子二十年纪,长身而立,气度不凡,度此人必是回突王子斯图。

    那黑衣人道:“斯图王子年轻气盛,敢挑战中原高手,胆气令人好生佩服。”顿了顿又道:“不知王子有几成胜算?”

    那青年公子正是斯图,傲然道:“阁下有何见教,不妨亮了身份直言吧。”转而接道:“本王子最喜结交朋友,从不吝惜金钱爵位,阁下武功精湛,倘是友非敌,不如解下面罩,我等另觅适宜之处畅饮一番,也不负了这皎皎月色,阁下以为何如?”

    黑衣人“哈哈”大笑,昂首道:“人言斯图王子文武双全,交游广泛,智勇过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只是光有这些恐怕是不行的,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岂是尔等想胜就能胜的?”

    斯图王子见黑衣人来者不善,对旁边的大和尚点了点头。那大和尚脑袋瓜子又大又亮,上前一步道:“阁下伤我武士,在此出言不逊,敢与王子为敌,纵有三头六臂,今日也休想逃脱本大师六人之手。”声若洪钟,内力极其深厚。

    黑衣人气定神闲道:“这位大和尚想必就是金波大师,回突国师,第一高手,曾败我中原五派掌门。”大和尚金波大师不由面现得色。黑衣人道:“哪位先上?”

    金波大师挥挥大手,斯图王子和另外四人退开几步。金波大师已然斜飞而出,向黑衣人身上连击两掌,掌风“呼呼”极为凌厉。黑衣人伸拳挡搁,道:“金波大师先上,也算给足面子了。”

    两人激斗起来。金波大师出手迅猛,必往要害,连连攻击,掌风刮起周围五人衣衫飘荡,五人不由再往后退。黑衣人非挡即闪,只是回守,并不进攻。两人腾高纵下,身法快极,转瞬五百回合。

    金波大师久攻不下,退后一闪,手上多出一大一小两个金环,大环一尺模样,小环五寸,两环外边布有六根尖刺,内有六道倒钩。金波大师舞动金环,复又攻上。黑衣人退闪几招,背上长剑脱鞘而出,黑衣人抓了剑柄,两人复又斗在一处。

    此时两人都手持利器,剑风环风更为凌厉,斯图王子及周围四人均作抵御之状,劲风不时削断旁边矮树小枝,两人所斗之处更是草木皆无。

    两人又斗六百余回,金波大师见难于取胜,不由渐生焦躁。斗到分际,金波大师突地猛喝一声,双环凌空向黑衣人砸下,黑衣人见来势紧急,剑穿双环,剑柄横推,右手弃剑,双掌猛向对方胸口击去。此招甚是凶险,一击不中,剑已为对方所制,必败无疑,然黑衣人屡屡紧守,正为待其心浮气躁,必露破绽,对方凌空而击,胸前要害大开,弃剑横推以卸其坠力,双方贴近,一击必中。

    金波大师大骇,左手弃环,急运十成内力于左掌,硬接了一招。只听“嘣”的一声,两人弹震开来。那小金环和长剑落在中间。金波右手以大环撑地,方才站立起来,只觉胸内气血翻涌,一股血气上冲过喉,险些吐出,强自吞回忍住,暗道:此人与我功力相当,只因匆忙单掌接他一招,被他内力震伤,只怕没有三五个月难以复原。抬眼看那黑衣人,依然昂立于山坡之上,似乎安然无恙,心中颇感惊疑。

    那黑衣人伸手凌空一抓,长剑竟自飞回,黑衣人接了长剑,反手插入鞘中。丁承飞见他竟能隔空取物,甚是佩服,心道:果是武林顶尖高手,倘有机缘,定要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斯图王子上前扶住金波大师,说了几句回突语,金波大师并不回答,只是使眼色。斯图知他重伤之余,不能开口说话。

    斯图王子走前两步,大声说道:“勿呢喃塔可系。”丁承飞也听不懂,想是回突话。只见五人都拔出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来。那兵器如剑般长,刃身既薄且窄,寒气逼人,头上却象中原的刀一样弯成一个弧度,这兵器丁承飞却识得,乃是回突国武士专用,叫做“武士剑”四人的剑一样,独斯图王子手中的剑剑身镶嵌宝珠,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斯图王子一挥手,五人齐向黑衣人扑上,只听“嗖嗖”破空之声,斯图五人知是暗器,听音辨位,挥“武士剑”打落,原来是几枚响尾镖。斯图欲再攻上,只见那黑衣人身旁已多出五个人,五人也是黑衣蒙面,边上两个看身形应是女子。两个男的将先前打斗的黑衣人扶了,边上两个女的手一扬,又是一串响尾镖打来。斯图忙忙打落,再看那排黑衣人已然远去。旁边“啊哟”一声,原来有一人被一粒暗器打中了小腿。

    斯图王子见败局已定,叹道:“不想中原武林高手众多,今夜短暂一战,竟伤我两位武士,连大师也受重伤。”金波大师已略为缓过气来道:“我一时焦躁,败给了他,他的伤势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那黑衣人定是中原为数不多的顶尖高手。王子不必灰心,我虽受伤不能出战,那什么武状元赵元不是王子的对手。”说道这里连连咳嗽。斯图道:“可还有个丁承飞,据说还有后备人物。”见金波大师咳嗽不止,忙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吧。”五人相扶了随斯图王子往城里而去。

    薛秀容陪赵元用过早饭回房,这几日赵元为着比武的事收敛很多,薛秀容芳心稍慰,只见玲儿进了房来,欢喜地道:“施管家带了人来正在客厅和王爷夫人,二少爷,赵管家他们说话呢,定是来接小姐的,叫我来请小姐过去。”

    薛秀容和玲儿到了客厅,众人正在那里说些客套话。施管家见过了秀容,对王爷夫人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适,近日风湿又有些犯了,着小人来接小姐回去住上两日,嘱咐将丫头玲儿顺带回去,以前夫人但有个腰酸腿痛的,唤玲儿捶捶便觉受用。”赵震乾道:“既如此,施管家用了午饭再回吧,赵管家准备些人参交给施管家带回去,元儿,你看呢?”赵元道:“我这几日事忙,待过几日再去探望岳堂。”又对秀容道:“回去看看,早些回来吧。”薛秀容忙道:“家母无恙,三五日便回。”

    又说了一会话,赵普带施管家下去了,薛秀容和玲儿回房收拾衣物,赵元去请了司徒朗赴武场教习。赵震乾待众人都散去,方起身进了王府大书房,走到书房最后一排书架上,取出一本书,,伸手住取下书的空缺处摸索一下,书桌后那面墙露出一道缝,缓缓分开来。原来这道墙是一道暗门,里面有一间密室。

    赵震乾进了密室,按了墙上机关,那墙又合拢如初。这密室十步见方,里面角落立着一个铁柜,柜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赵震乾取出钥匙,打开柜门,拿出一个黄盒子,启开盒子,里面正是昨日吕有皮送来的那幅图。

    赵震乾将图展开,正反横竖,反复查看,除了画上美女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外,再无什么特别之处。赵震乾将柜旁小桌上那支聚光灯点了,拿到灯下,凝神细看,只见画中美女嘴角含笑,眼送秋波,赵震乾似已进入画中,向那女子走去,突觉一阵头昏目眩,险些晕倒。赵震乾运功定了定神,自语道:“此图有股妖惑之力,幸我内功深厚,若是常人,后果难测,除此之外却别无异处,吕有皮说他未曾看过此图,看来是真,他若观图,定为所惑,也定会在本王面前吹嘘此图如何神奇。传言热血图藏有一个大秘密,不想却是一张美女图,究竟有何秘密,连皇上都暗中派人查访,如此至宝,斯图王子又怎么会轻易送来呢?”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图又再锁好。

    丁承飞换了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正坐在南城最大的荣昌酒楼大堂里,对面杜十方也是斯文装束,夹了一块“荣昌鱼”细嚼慢咽,丁承飞却胃口大开,不停往嘴里送酒菜。

    杜十方道:“丁大哥,好久没有这么安稳地坐着吃顿饭了。”

    “我知道你辛苦,等这阵子忙完,我请你和兄弟们好好喝一顿。”丁承飞说着夹了块牛肉。

    “为丁大哥办事,辛苦一点不算什么。”杜十方又压低声音道:“昨日半夜来人被人引出,吃了败仗五更方回,三个受了伤。今儿一早有回突信使进了宅子,我们估计来人计划有变,会提前进宫面圣。”

    “嗯,你多吃点,别尽扮斯文了,虽说你长得帅气,可现在没人看你。”丁承飞笑着说。

    “我吃饱了。”杜十方坐了会先行走了。丁承飞仍旧安慰自己的肚子。

    这时旁边唱曲的瞎老头带着孙女挪过丁承飞这一桌来。女孩儿鞠了个躬,那瞎老头“吱呀吱呀”拉起了二胡,女孩儿唱道:“客官呀,好福气,贵人呀……”语调好生凄凉。

    丁承飞看那女孩儿十四五岁,生得有几分姿色,只是愁眉不展,略显凄怆之色,想是多经风霜,世态炎凉之故。丁承飞掏出一锭银元放到女孩儿手中,那女孩儿接了忙跪下磕头。丁承飞道:“今儿别唱了,回家歇歇吧。”

    那女孩儿再三谢了,方转身搀了爷爷缓缓走去,未到门口,外面“吆吆喝喝”进来几个人,女孩儿忙搀着爷爷让到一旁。

    进来几人中一锦衣汉子叫道:“给爷侍候雅座。”丁承飞一看,正是昨日丢了钱袋的那位,不由暗觉好笑。

    酒保早迎上来:“卜大爷,卜大爷贵人多忙,好一阵子没来光顾了,实在对不起,楼上雅座已经满席,下边还有空桌,卜大爷就在下面坐了吧。”锦衣汉子正要不依,旁边随从道:“大爷,就在下面坐了吧,可别又像上次打了一架,酒也没吃成。”几个随从跟着附和。

    锦衣汉子骂道:“就知道吃。”就近找张桌子坐了,几个随从慌忙围坐上去。锦衣汉子一眼看见瞎老头和女孩儿,叫道:“小女娃,过来给爷唱个曲儿。”

    丁承飞对酒保招了招手,酒保过来问道:“公子有何吩咐?”丁承飞指指锦衣汉子道:“这卜大爷是何方人物?”酒保略为压低声音道:“这位卜大爷,名叫卜大栋,家里开银庄的,他哥哥在城里做官,有钱有势,是这南城一霸,公子千万别招惹他。”丁承飞点点头,赏了酒保两分银子,酒保连连道谢。

    女孩儿扶了瞎子爷爷给锦衣汉子卜大栋鞠躬问道:“爷想听什么曲子?”卜大栋一脸浪笑道:“女娃儿,******会不会唱呀。”

    女孩儿跪下叩头道:“这个奴家没学过,求大爷点个别的吧。”卜大栋又笑道:“不会呀,今儿晚上跟着大爷回府,大爷慢慢教你,嘿嘿。”众随从跟着“哈哈”大笑。卜大栋说着伸手在女孩儿脸上摸了一把,女孩儿慌忙往后躲闪。卜大栋一把将女孩儿抓了,贴到自己身上,女孩儿用力挣扎,哪里挣得动,哭道:“求大爷开恩,放过奴家吧。”卜大栋淫笑道:“开恩,今儿晚上大爷带你回去好好给你开开恩,啊,现在别唱曲了,陪大爷喝喝花酒吧。”便往她胸脯上乱摸,女孩儿只是挣扎哀求。

    那瞎子爷爷跪在一旁哀告:“孙女年岁尚幼,求大爷放了她。”说罢连连磕头,地板“砰砰”直响。卜大栋飞起一脚踢开瞎老头,骂道:“老东西,少在这碍事。”

    女孩儿见爷爷被踢,狠力在卜大栋肩上咬了一口。卜大栋吃痛大怒,“啪啪”打了女孩儿两个耳光:“小贱人,敢咬大爷,大爷现在就给你开恩,让你长长脸。”将女孩儿按在桌上,正欲ling辱。

    丁承飞看得怒火直上,拍案而起,正欲上前教训那卜大栋一番。突听门口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叫道:“卜大爷在这儿么?”两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丁承飞一看,正是昨日偷银袋的两个女子,只是换了装束,衣着光鲜得体,将窈窕身段显了出来。丁承飞想这两女子定是又来耍弄卜大栋,便又坐回桌旁冷眼旁观。

    卜大栋正要撕扯女孩儿衣服,听有人叫他,抬眼一瞧,两个美貌女子笑盈盈的走过来。卜大栋一愣道:“卜大爷在此,二位姑娘找爷?”两个女子走到桌旁,那红衣女子道:“哎哟,可找到卜大爷您了,都说卜大爷有的是银子,最会怜香惜玉,今儿怎么欺负一个小女孩儿起来,看她小模小样,五根不全,大爷不如放了她,我姐妹二人陪大爷喝酒解闷可好?”卜大栋见说话的红衣女子体态丰美,面容如脂,旁边女子纤弱惹怜,一时心花怒放,魂儿都飘了,放开那女孩儿,色眯眯地道:“二位姑娘快快请坐,快坐到爷旁边来。”

    那女孩儿赶紧去扶了他瞎子爷爷离去。红衣女子拉了纤弱女子到卜大栋旁边坐了。卜大栋咧嘴直笑道:“二位姑娘叫什名儿,怎么识得本爷呀?”说着伸了胖手便往红衣女子肩上搭去。红衣女子端起一杯酒将他手挡了道:“大爷莫急,先喝了这杯酒助兴,小女子叫红红,我妹妹叫绿绿。”卜大栋顺手接了酒一饮而尽,再欲轻薄,那红红袖子一带,将一碗热茶带翻,全泼在了卜大栋身上。

    卜大栋被烫得惊叫一声,欲待发怒,红红叫道:“哎呀,对不住,卜大爷,小女子这就给大爷擦干净。”掏出一块手绢在卜大栋身上揩抹。卜大栋见那手绢又脏又破,带着臭味,仿似从几个月没洗澡的乞丐身上随手撕下来的衣角,不由大怒道:“哪来的破手绢,莫非敢戏弄本爷么?”骂了两句,却不曾听见自己声音,卜大栋怒上加惊,伸手欲打,岂料手也不听使唤,心上使力,手却不动。

    随从看着卜大栋瞪着大眼,嘴巴连动,却不出半点声息,也是惊奇。卜大栋正火冒火瞭,突觉腹内奇痛,急欲方便。红红在旁边道:“卜大爷这是怎么了,看您急成这样,汗都出来了。”

    卜大栋手不能动,脚不能抬,急怒交炽,腹痛难忍,哪里还憋得住,“稀里哗啦”一通大泄,一股浓浓臭味向大堂弥漫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