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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时,铺天盖地的闪光灯,蜂拥而上的人群,聂小川被十几个保镖挤着,用手里的包挡着脸,奋力的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人源源不断的涌过来,闪光灯刺的聂小川睁不开眼,不断有人冲上来,又被推来,嘈杂的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
“聂小姐,你对贵树王子宴请明美小姐有什么看法?你事先知道吗?”
“你们的婚期还有变化吗?”
“你对王后前两天发表的演说有什么看法?”
“你对小戴安娜这个称呼有什么想法?”
聂小川低着头,她看不见路,只能任凭保镖拥簇向前走,听到身边一直双手护着她的四喜,用千年不变的冷静语调说着:“谢谢,谢谢,我们赶时间,请大家见谅!”
直到上了车,将四周密集的闪光灯抛在后边,聂小川才露出脸,车窗外立刻又闪起灯光,车子不断的加速,终于把那些零星的摩托车记者抛开了,随后紧跟的保镖车挤开那些汽车记者。
“唉!”聂小川终于放下端着这身子,叹了口气,然后看到手里的包,在刚才的突围中,有了好些划痕,就随手一扔。
“小戴安娜?”她慢慢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嘲笑,“我不知道戴安娜婚前如果知道她的王子还有别人,会不会去戴那个王冠,但是,我聂小川绝不会!”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四喜看向她问道:“还不接吗?”
聂小川紧紧闭着嘴,她的嘴唇呈现出很美的弧形,借着不断闪过的路灯,可以看到她精致的五官,短短的精心打理的头发,恰到好处的露出白玉般的耳垂,全身无一饰物,因为她就是最好的饰物,没有什么珠宝能盖过她的光芒。
“他能如此低声下气的,很难的了,也许真是误会,毕竟传言不可信。”四喜拿着电话,送到聂小川面前,她没有接。
四喜叹了口气,说:“这样的事,你应该习惯的!”
聂小川已经闭上了眼,听了这话,猛地张开眼,看着四喜,慢慢说:“除非我死了!”
她的声音是清凉的,没有她外表那种妩媚,四喜摇摇头没有说话,注意力被车外边不断的闪光灯吸引过去,透过倒视镜,看到保镖车被几辆记者车挤开了。
“真是过分!”四喜有些着急,“一路跟着可怎么办?”
聂小川又是一阵烦乱,一脚踢在司机靠背上:“再快点!甩掉他们!”
司机被聂小川这一脚吓了一跳,猛地踩了油门,四喜把目光从车后转到车前,忍不住惊恐的叫道:“不行!不行!前面有转弯!“
这是聂小川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天旋地转中,只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真是倒霉催的!就连死也跟戴安娜王妃一样了!”聂小川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个念头,心里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样也好,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生意金钱名誉地位,再也不用担心谁在算计我了,再也不用背着所谓的聂家的责任了,终于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吧!
耳边似是有无穷无尽的哭泣声,不刺耳也不扰人,反而是像音乐一样悠长,是天堂么?
然后她听到似乎是天边传来的声音:“这是一片好安静的海滩,细白细白的沙,轻轻的海浪,你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上面有白白的云,柔和的风慢慢抚过你的脸。。。。。睁开你的眼。。。。你看到什么?”
伴随着这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以及味道越来越浓的熏香,聂小川猛地睁开眼。
这里的景象像是天微明,四周有着蒙蒙的雾气,而在她眼前,是一面朱红色的木门。
“这里就是人死后所到达的地方么?”聂小川自言自语,她是有神论者,所以一直相信灵魂不灭说,“不知道这么多年了,爸爸妈妈有没有去投胎?”
不理会眼里一瞬间流出的泪水,她慢慢的伸出手,木门很重,聂小川有些讶异,触手感觉很真实,原以为应该像是做梦一样的,随着一声“咯吱”,门向两边退开,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啊~~~~~”聂小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赫然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光线投了进来,聂小川只觉得后背发凉,蛇,一屋子的蛇,碗口粗大,门开的那一霎,都把三角头转过来,吐着红红的信子。
她尖叫着转身像后跑去,四周依旧是被晨雾笼罩。
“难道这是地狱?为什么会来到地狱?”聂小川心里喊着,脑子里飞快的把自己这一生回想一遍,没有做过坏事啊!除了偶尔诅咒老天,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怨念太多了?
是的,她有很多怨念,外人眼中沉默似水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抱怨,为什么那个活得像老妖精的姑奶奶,说自己是天生贵命?那么多兄弟姐妹,那个该死的老头为什么要她当接班人?为什么要她学那些永远也学不完的各种技能?为什么偏是她的爸爸妈妈赶上海啸?为什么偏是她的男朋友是王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抱怨这些时听到人都会冷笑?为什么没人相信她真的只想做个微尘一般的平凡人?
怎么跑起来没有尽头?聂小川气喘吁吁,脚下是青石板路,她停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摸,好真实啊!眼前的雾气开始散去,像是揭开了一层纱布,一重重巍峨的宫殿出现在她的面前,同时走过来一对兵马俑般的人。
聂小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那队人已经走近了,更近了,都听到他们缓慢而沉沉的呼吸,看到他们的脸色是健康的古铜色。
“靠之!”聂小川忍不住说,“还是古代装束,看来地狱不是与时俱进!”
“六公主早!”兵马俑齐声说,略微停了下脚步,接着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聂小川讶异的挠挠头,却被头上不知名的物品扎到手,“好疼!”她跳起来,看到手上已经划破一道口子,有血一滴涌出来。这这?她认真看着手,这不是她的手!
这是一个小孩子的手,小,白,而且昨天她才新做的指甲,她翻过手背,看到圆圆的干净的手指甲!
“六公主,你怎么出来了?”身后有很多声音喊着
有人从身后拉住她,一阵芳香扑鼻,“我的公主,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当聂小川从手上转开目光后,发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抱起来?她一个二十四岁的老女人被人抱起来?
“穿的这么少,着凉了可怎么着?”抱着她的人轻声说,一面伸手给她裹上一件毯子
聂小川惊恐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大概三十多岁,束着高高的发髻,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嘴唇红艳艳的,这太诡异了?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脚,随着走动,一下一下的碰着这个女人的大腿。
做梦?
聂小川想,是了,也许我没死,处于深度昏迷中,像往常睡觉那样在做梦!
她心里安静了几分,又有些失望,既然是做梦,还是要醒来的,她已经想到醒来要面对的问题,头开始疼。
她伸出手,看着这双不是自己的手,就连小时候也没有这样白嫩的手,她的手从三岁后就因为要学习太多课程,而变的干瘦粗糙。
一瞬间贵树的妈妈,那个高傲的王后的冷嘲热讽,报纸上铺天盖地的贵树与一位女子亲密照片,姑老爷的责骂,亲戚的幸灾乐祸,奶奶的眼泪,记者的追逐,各种场景纷至沓来。
她不由捂住耳朵,受够了,受够了这种外表光鲜的生活,受够了从小到大无处不在的赞扬以及艳羡,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切她付出了多少代价,没有童年,没有玩伴,没有任何正常儿童应该有的一切!
本来这日子就够受了的,偏偏遇上了贵树!想到贵树,聂小川心里针扎一般,怎么会,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学生,怎么突然成了王子?爱上他多少是爱上他平凡的生活,谁知道他的生活竟然比自己还要不凡,恋情公布于众的那一天,生活就更加由不得她做主!
一阵风吹过,聂小川听到清脆的的铜铃声,她抬起头,看到此时已经被抱着走过一段长廊,木制的,走上去咚咚的响,廊檐垂着无数铜铃,转过弯,就来到一间大屋子前。
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聂小川就被放到床上,盖上软软的被子,“公主,要多休息!”抱她来的女人和善地说,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一低头退下了。
这触感!聂小川惊讶的摸着被子,抬头看到粉红色的帐子,影影绰绰的看到屋内有人走动。
这么有趣的梦啊!聂小川来了兴致,她坐起来,掀开帘子,还没看清四周的环境,就有一个人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大哭着说:“公主!都怪我不好,不该把你自己留在那,让你受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