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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沉鱼脸上浮现一个虚弱的笑容,眉头却忽然皱起来,骇然道:“小雁,你......”
“怎么了?”柳落雁茫然地抚上自己的脸颊,瘦瘦的,没几两肉。
“你的眼睛?”柳沉鱼凑近了些,“怎么眼珠子与眼白间,好像有一圈蓝色?”
“怎么可能?”柳落雁笑道,“我又不是......”
她的笑声曳然而止,因为,她从小鱼眼中,也看见了相同的色彩!那纯粹的黑与白间,是一圈蓝色,只是边缘沾染着黑色,倒显得像蓝黑色。若不是凑上来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柳落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懒洋洋地笑道:“没什么......”
柳落雁把头垂在小鱼肩旁,无意识地把玩着她一小撮黑发,似漫不经心般问道:“小鱼,你还记不记得那片花海?”
“什么花海?”柳沉鱼虚弱地闭上眼睛。
“呃,没什么。”柳落雁淡淡地道:“桔园里的花儿都开了,我买了个傻瓜照相机,我们回去就照相好不好?”
“嗯......”柳沉鱼轻轻应了声,又睡着了。
只不过,这次再也不用担心了,她一定会醒来的!
柳落雁紧紧抱着小鱼的手臂,亦沉沉地睡过去了。
沈秀英从食堂端回热烫的水煮荷包蛋,正要出声,却见着如此温馨的一幕。两个小家伙,睡的好沉啊。
次日一早,柳燕飞的朋友雷子,特地开车到医院,接她们回家。
阔别已久的家,多么的亲切。
“妈,我还以为你不要小秋了!”柳傲秋扑了上来,抱着他妈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柳焱夏抱着小月,站着没动,眼里却蓄满了泪水。小小的柳恋月,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忽然受到鼓舞,张嘴就哇哇大哭,哭的鼻涕眼泪糊花了一张小脸。
沈秀英想想自己丢下这最小的一双儿女,十天不闻不问,自责又心酸起来。抱了小秋,又把小夏小月搂在怀里,垂着眼泪哽咽道:“妈再也不丢下你们不管了!”
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
小秋与小月,这些天受了苦,小脸都尖了。小夏很乖,不仅要上学还要喂鸡鸭放牛,照顾弟弟妹妹。
“小夏真是长大了......”沈秀英抚mo着小夏的头,搂着儿女许久不出声。
柳沉鱼与柳落雁身子仍是很虚弱,一回来就倒床睡。
沈秀英怕她们俩又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忙准备烧洗澡水。只是她走哪,那三个小跟屁虫就跟哪。
柳落雁被逮起床来去洗澡的时候,满心眼里纳闷,怎么.....好困啊!好像总也睡不够的感觉!
“妈,你去桔园了吗?”柳落雁努力撑开眼皮瞪大双眼,哈欠连天地问道。
“反正已经荒废了十天,荒就荒了,也不急这会。”沈秀英一脸慈祥,温和地笑道:“先照顾好你们五个,才是正事。”
柳落雁微微一鄂,却是开心地笑了。经此一事,母亲更清楚地认识到,儿女,比赚钱更重要。以前她一门心思拼死拼命赚钱,也是为了小鱼。如今天小鱼的劫数算是过了吧,她也能安心地照顾家人了。
姐妹俩洗完澡,懒洋洋地挂在椅子上,双眼眯眯地望着院内的景致。
“好困......”柳沉鱼打了个哈欠,精神极度委靡不振。
柳落雁接着连打了两个,眼泪都挤出来了,“老妈偏偏不许我们睡!”
“不让你们睡是为了你们好。”沈秀英吩咐道:“小夏小秋,看着你们大姐二姐,千万不要让她们再睡过去了。我去桔园看看,捞两尾鲫鱼,医生说这黑豆鲫鱼汤,最补肾气了。”
柳落雁心思一动,难不成她老妈,看出了些什么吗?
柳落雁又有些迷茫,其实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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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同生,一同死......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就算死,这辈子我也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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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突然响起她在幻境中心心念念的句子,‘一同生,一同死......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上天还真是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不过,这个结果,她愿意承受!
“我们也去桔园看看吧?越是坐着不动越想睡觉。”柳落雁提议,“正好大家伙可以去照个相。”
柳焱夏忙去把那个傻瓜照想机拿出来,柳落雁上好胶卷后,兄弟姐妹五人便去了桔园。
柳落雁知道小鱼走的很吃力,正如她自己一样。
柳燕飞追了上来,沉默地搀扶着小鱼。
现在的柳落雁与小鱼很像,曾经黝黑的皮肤,一天比一天地越加苍白。她的唇,也似小鱼般,青白无血色。
这就是,生死与共吗?
柳落雁心底在微笑,她一点也不害怕!
身体虽然颓废,可她的精神却很好,她要补一张,迟到的全家福。
进了桔园,却见大棚前,呆滞如雕像的沈秀英。
“怎么了?”柳燕飞皱眉头,“这些花没打理,肯定都开败了。秀英你就想开些,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只要人没事就好。”
“你们看......”沈秀英僵硬地举起手,指着棚里的花儿。
“不仅仅是开败了,连根茎也是灰褐色,就像大火曾经燎原......可是,外面的大棚明明是好好的呀?”
柳落雁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片花海,姹紫嫣红,无边无垠。却在刹那间,悉数毁灭。
“这是花殇......”她轻轻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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