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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赵师兄给你送信来了。”韩婉儿手里拿着一份用红色泥封封好的信,望着坐在蒲团上的叶翎,然后手里一抖,信便飞到了叶翎的面前。
“那家伙写了信给我?舍得跟我说话了?都半月没来找过我了……”叶翎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拆开了手里的信。
“三日后卯时,丹霞峰。”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廖廖几笔,但叶翎却看出了笔迹的浓烈,仿佛是一笔一笔慢慢写下的一样。
“三日后?丹霞峰?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那个老女人还在宗门内,也不知道她收到信了没有?上次和她一起逼迫了那家伙之后,他已经半月未曾见过我们了。”叶翎在嘴里小声嘟囔着。
站在她不远处的韩婉儿听见了她嘴里的话语,往她身边走了两步说道:“师姐,放心吧,师兄那家伙一定还是倾心你的,毕竟你们两个那么多事情都闯过来了,不会在这里被打倒的,放心好了,之后等你们两个大婚之后再教训师兄那个花心的。”
叶翎听到韩婉儿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着韩婉儿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那一天应该就是最后一天了,她和他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叶翎去找了赵离,赵离像着前些日子一样,没有见她……
同样的在剑宗做客的南宫璃也收到了赵离的信,信上是一样的内容,南宫璃在收到这封信之后也去找过赵离,同样的赵离也并没有见她……
三日后,丹霞峰。
叶翎早早的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梳妆打扮,问着自己的徒弟借来了胭脂水粉,穿了一套那人最喜欢的那一套红色宫裙,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面孔端详了好久,问遍了身边朋友的评价,才选定好了这一身……
南宫璃也是在自己住的客房内装点自己,画上了一贯不爱用的胭脂,请了林婉音来为自己装点妆容,在自己的衣衫里挑了又挑……
而赵离,从三日前开始,他便未曾走出他那宗主殿一步,当然也未曾让任何人进来……
赵离面容有些憔悴的从他那宗主殿里走出,望着某个方向,眼神里有些愧疚……
叶翎和南宫璃早早的就到了,她们到的时候,剑宗内能最早看见日出的丹霞峰也是黑暗一片,两人到了的时候同时也看见了盛装打扮的对方,两人走到一起,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敌意……
两人变出了两张石凳坐在一起,甚至靠在了一起,贴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弥漫着笑意,她们都知道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但都希望能在更早的时候遇见对方……,并不是像现在一样两人之间只有胜负输赢……
“如果,遇见前辈你是在喜欢上他之前就好了……”叶翎和南宫璃头靠在一起,她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望着还未亮起的天边。
“只不过……没有如果……,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里……这一次我不想输。”南宫璃望着叶翎的侧脸,语气里满是感慨。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两人在这里聊了很多,聊了她们,聊了她们和他……
天边的黑暗慢慢被曙光刺破,一轮大日在远方缓缓升起,整个天空被染成一片赤红,山间的云气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这场故事的另一位主角,踩着云气缓缓从远方走来,坐在一起的两人看见他不自主的挥了挥手,全然丢掉了宗主和峰主的架子……
赵离走到了南宫璃和叶翎的身前,两人都能看的出他的疲惫和愧疚,他原本流着水光的眼睛变得满是血丝,往日里扎的整齐的发髻也变得凌乱……
叶翎和南宫璃走上前去一起抱住了赵离,分居两边的两人都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润……
两人很识趣的分开,走向了不同的两边。
“来吧,做你最后的抉择……”两人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赵离,最后异口同声的说。
赵离抬起了头,他的身影整个隐没在阳光里,眼里的水光变得更加明显。
赵离缓步向着叶翎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南宫璃的心尖,她看着他离自己远去,眼角泛起了水光,点点晶莹从她的眼角划过……
而一边的叶翎脸上满是欣喜,用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赵离走到了叶翎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叶翎的手也抬起,想要搂着身前的爱人,可下一刻她便听到了让她如坠深渊的话语。
“对不起……”他像往日里她们俩在耳边说情话时一样说出了这三个字,他眼里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滴落在她为他用心挑选的衣裙上,她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下,瞳孔瞪大,眼睛里泛出了水光……
赵离松开了怀里的叶翎,转身向着南宫璃走去,另一边的南宫璃看见赵离转头,瞳孔里满是震惊,在不停流淌的泪水也缓缓停下……
叶翎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剑,望着眼前人的背影,她几次想要刺向他的背后,却总是无力的放下。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握住了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然后脸上带着笑容对着她说:“璃姐,我们……”
南宫璃连忙用自己的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站在另一边的叶翎看着赵离和南宫璃,眼睛里的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流,打湿了她的衣领,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在原地哑哑的张合着嘴唇……
南宫璃和赵离缓缓分开,转身两个人带着笑容站在叶翎的面前,叶翎看出了赵离脸上笑容的勉强,也强勾着嘴角想要拉出一抹笑容,可这一抹笑容却如同登天一般,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拉不出来。
叶翎在原地,一手握着剑,想要张开嘴说些祝福的话,最终也是死在了发出声音的前一刻……
南宫璃脸上挂着笑容松开了赵离的手,走到叶翎的身前抱住了她……
叶翎有些无力的松开了自己握剑的手,赤红的剑顺着她的手落下,利落穿透了地上的土壤,只留下剑柄……
“最后,是我赢了……”南宫璃在叶翎的耳边说出了这三个字……
南宫璃松开了叶翎,叶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眼睛里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往下无休止的流淌。
南宫璃转身离开,握住了赵离的手,叶翎抬头看向了赵离的眼睛,她从里面看出了愧疚和自责……
两人的身影逐渐在叶翎的眼里变小,最后消失,她却一直坐在原地,不知道坐了多久。
叶翎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凰灵峰,她走路的姿势没有什么变化,却让人感受到她的落寞,一路上的弟子们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安慰和怜惜。她没有理上前来的弟子,没有理韩婉儿,没有理林冉柒,没有理自己闻讯而来的父亲,只是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大殿里……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剑宗变得格外热闹,唯有凰灵峰是一片死寂,除了这里剑宗上下的每个地方都挂着喜庆的灯笼。全宗上下都在为自己宗主的大婚而忙碌着,张灯结彩,整个剑宗都变得喜气洋洋的。
布置了许久,各个宗门都收到了来自剑宗的请柬,一列列飞舟往这里赶来,一封最特殊的请柬被送到了凰灵峰上。在叶翎的峰主殿前,林冉柒和韩婉儿面面相觑,看着那一封请柬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姐,你去送吧,你和叶师姐关系好些……”
林冉柒白了韩婉儿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请柬沉默不语。
突然,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两人吓了一跳。
“师姐,你怎么出来了?”林冉柒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请柬,给我吧,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璃前辈给我的时候也是很沉默的,只是说了一句,希望你能去。”
“我会准时到的。”叶翎点了点头,拿走了林冉柒手里的请柬,然后又走进了大殿关上了房门。
叶翎进了房间,拿着那封请柬,靠着房门慢慢滑了下去……
终于到了那天……
叶翎穿着那日的那身红色宫裙,拉开了她的房门,她往外望了一眼,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红色,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沿着山路一路向下,弟子们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林冉柒和韩婉儿走在她身边。
她看了一路上挂着的带着喜字的灯笼,看着满山遍野的红丝,看着到处都是的“喜”字,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身旁的韩婉儿和林冉柒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但叶翎显得很平静,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们到了婚礼的位置,这里已经坐满了宾客,早早就到的季云光向着几人招手,其他的弟子也散开去了其他地方。
“师姐,……”季云光看着叶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就好。”叶翎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期间不断有人走到叶翎身边想要开口宽慰她两句,但最终都被叶翎堵了回去,她就一直静静的在位置上坐着,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她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缓缓的走到了他的师尊和师娘面前,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望着他静静等待另一个人出现。
他终于穿上了她喜欢的红色衣服,可惜是为另一个而穿……
一群人抬着一个轿子,缓缓落在了他的正前方,落在了那一条红毡的上面。王清浅先从轿子里出来,她的手里拽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上系着一朵大红花,丝带的另一段是穿着凤袍霞披的南宫璃,红色的盖头盖住了她的面容。
叶翎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离,赵离却一直看着南宫璃,王清浅带着南宫璃一步步的向着赵离走过来,最后把那条系着红花的丝带交到了赵离的手里……
叶翎眼睛有些恍惚,眼里有一些泪水出现,四周的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又放弃了。
赵离和南宫璃的手里拿着那根红色丝带,两个人一起向白方季和云仪的方向走去,姬如烈雄浑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一拜,叶翎眼里的水光更加明显。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回来,向着白方季和云仪一拜,叶翎的目光滑到了南宫璃的身上。
“夫妻对拜!”
叶翎眼里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出,落进了她身前红色的酒盏,台上的两人,也向着对方一拜……
叶翎多么希望穿着那身红衣的站在台上的人是她……
她最后摸干了眼泪,招呼着一桌人吃着眼前的菜肴,心却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叶翎。”那个熟悉清冷的声音响起,南宫璃和赵离走到了她的身前,南宫璃的头上还盖着盖头,身后王清浅为她拖着裙摆。
赵离的手里端着一杯酒,很正常的敬酒,只不过新娘来了……
向着她敬酒的不是这位新郎,而是还未曾揭开盖头的新娘,赵离看着叶翎,脸上满是愧疚,南宫璃接过了赵离手里的酒杯,走到叶翎的身边。
“你知道的……他……,所以由我来吧。”南宫璃对着叶翎说道。
叶翎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两人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叶翎只觉得苦涩,南宫璃抱住了叶翎,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对不起。”
叶翎感觉到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眼里又再次流出了泪水。
“不用道歉……”叶翎摇了摇头,然同样抱住了南宫璃。
“祝……你们……幸福。”叶翎拼尽全身的力气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