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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了饭,天色也彻底拉开了夜幕,在送走了叶婶和玉儿之后,张宏喜孜孜回到阿娘回中,边走,也是边想着那临分别时念起自己这十三年岁,偷偷捏了把玉儿手心,直羞的玉儿站立不稳,大觉畅意.
“阿娘,这床被子是叶婶拿来的,晚上切忌要保暖.”轻轻将这从叶婶家先且拿来的被子铺在阿娘身上,张宏微笑着看着阿娘.
越看,越觉不对.
只见阿娘一扫先前之笑颜,竟是带着些许严厉,更多真怒,言道:“逆子!还不跪下!”
张宏大惊,来不及去想自己犯了何事,忙起身下床,跪在了阿娘床前.
“阿娘虽乃妇道人家,但又怎能不知忠孝礼仪?”厉声道罢这句,张宏暗想,阿爹是读书之人,在阿爹的耳濡目染之下,阿娘自然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只是此话却又从何说起?未曾想明白,阿娘又接着道:“你阿爹在世之时,曾屡次提起那太平公主,蛇蝎之心,祸及朝廷,殃及百姓,助纣为虐.深为恶之!却没曾想,出得你这逆子,反倒投其门下?”
阿娘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后来有些不稳.只急的张宏将欲起身扶着阿娘,可还不待他起身,却又被阿娘喝了下去.
没奈何,张宏只得好生跪着,愁脸,好言道:“阿娘切切保重身子,只奈形势比人强,这药只公主府才有,孩儿这也是迫不得已……”
“住口!”这一声,却是格外的干脆:“还敢狡辩?若你没有这贪图富贵之心,为娘死便死了,岂能累你做那违心之事?”
张宏愁苦,看着阿娘那微微有些发红的脸庞,心下大急,却又没得办法,只得不停小心道,阿娘不要动气,不要动气,孩儿知错了,知错了.
知错了.知道错了,只是不知错在哪里.
千年人世的隔膜,显露无疑.
想了想,张宏也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只得哄骗阿娘道:“虽然孩儿去那公主府上求药,但孩儿却实是没曾答应那公主什么.”未曾讲完,阿娘长长一叹.
“还未曾答应什么,屋外那些厚礼,可是白白送予你的?”
张宏苦笑,暗道怎生忘了这节,那公主害人不浅,急切之下又道:“自然未答应她什么!只是她欣赏孩儿才学,想将孩儿留在身边,被孩儿硬推了去.那屋外之物,只是拉拢孩儿之表而已.”
这话骗的有些水平,三分真,七分假.但毕竟暂时骗住了阿娘,阿娘神色果然是稍稍缓了缓.
张宏见此,大喜,随即义正严词道:“孩儿所言句句所属实,如若不然,定遭天……”
阿娘果然脸色大变,急急阻拦了张宏:“万不可说将下去!”
张宏欣然一笑,心中暗道如过不然定遭天不谴.嘴上却又小意开始哄劝阿娘.只是说着与那太平公主求药,公主又爱其才,这才施药,解释着,张宏又保证着自己定不会为太平公主做些什么,只待学业完成便好参与科考,高中之后便带阿娘离开此地,一心为民请命,造福一方等等.
这世的张宏一向乖巧,从不曾对阿娘撒些什么谎.而前世的张宏却是撒谎请假,装病不上课等等都是再为熟悉不过,故此,在张宏的口若悬河,舌生莲台之下,阿娘倒也全信了张宏.
一再嘱咐自是不用提及,又安慰了些许,张宏这才守着阿娘睡下,回去自己房中.
回到房中,点亮了那枚昏黄的油灯,毫无一丝睡意的张宏对着窗口束手而立.
无论是自己白天对太平公主所言,还是依据史书之上所记载,那今夜想必将会有一场暗涌趁这夜色而波涛疾来,张宏自知,这暗涌并自己所一手推动,即便是没有了他,没有这么一个变数,该发生总会发生.或在昨日,他还会抱着那么些期待,那么些兴奋来见证这一历史的发生,发展.但在此时,当他已经步入了这暗涌之后,张宏不禁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的路,将在何方.
泛白的指节将看似平静的张宏内心深处的激荡表露无遗,与太平公主扯上了关系这并非他的本意,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必须得为自己,为阿娘的将来着想.想起现在的韦后,虽说史书上有记载她必定会因这一场风波而承揽大权,风光一时,但也必定会终无善果.但,这历史会不会因为他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变数所改变呢?还有玄宗,也就是现在的李隆基.更有与自己现在已然牵扯在一起的太平公主.史书上所记载的种种在此刻张宏刻意的回想下清晰的浮现在张宏脑海中.
这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能要面对的人于此刻的张宏而言.张宏还是有些茫然.紧皱的眉毛不时松开了些,不时却又皱的更紧.
这一夜,张宏无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