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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魏招魂等人四周,出现了三、五十人,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木桶。在徐、常二人的招呼下,一起将桶中所存的东西,用一具具小型的水龙压送出来,对着魏招魂等人喷过去!徐承祖还一面大叫道:“魏老鬼,看你家大爷赏给你的法宝!”
众人喷出的液体看起来又红又黑,黏稠稠的,占据了好大一个围,就连魏招魂和沈邀仙这等功力之人,也只是比其他人少沾上点儿而已,手中的招魂幡和请仙棒,早已被淋得湿乌一片!
那液体闻起来,实在是腥臭难当,好似是用黑狗血以及其他的秽物精心调制而成,也不知道南宫少秋他们从哪里找来的配方?
魏招魂闻了之后,立刻破口大叫道:“你们这群臭小子,本仙师的仙法,那有这么容易破得了?”说完,魏招魂又要使出他的招鬼法!
招魂幡虽然因为湿了,已经不太施展得开,但魏招魂仍然勉力挥舞着,口中更是喃喃念着他白莲教祖传正宗的招鬼大法!欧阳红看着魏招魂的模样,展颜笑道:“臭小子?
我看你们才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臭小子!让本姑娘赏你们几颗‘仙弹’,消消你们那一身臭气!”
于是欧阳红两手分使,射出七、八颗黑丸!黑丸飞到魏招魂等人头上时,突然一起爆裂开来,一股股白烟仿佛是从天而降,笼罩住魏招魂一群人!这白烟,除了能遮人视线之外,还带着刺鼻催泪的效果,和胡珍刚刚放的屁,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招魂这时也只能叫众手下摒住气息,赶紧趴在地上,以免对头带着弓箭之类的长攻利器,自己这方可又要倒楣了!再加上现在视线不明,若是贸然冲了出去,极有可能被人一刀一个,全数宰个精光!
魏招魂今日连连吃憋,这会儿虽然趴在地上不能动,可心理上却早把南宫少秋等人的祖宗,操得翻了个身!又过了一会儿,刮起一阵大风,把白烟吹得烟消云散!魏招魂抬头一看,围在四周的人早已不见踪影!魏招魂赶紧站起来清点人手,叫了四名手下,往各个方向追查,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冲进迎宾客栈!
众人进了客栈,这才发现,客栈里只剩下吴大为几个人,不但南宫少秋一伙人不见踪影,就连掌柜的和小二哥也没人影!于是魏招魂连忙叫人一间、一间房间搜索,回报来的消息,却是整个迎宾客栈似乎是座空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一直搜索到最后面的厨房,才看见这儿早已捆了一地的人!
众人把他们身上的绳索打开,口中的布条取出,细细查问,才知道这些人才是迎宾客栈真正的伙计!刚刚那些人全都是冒牌货,为了引魏招魂他们上当,故意在他们面前演了好几出戏!
魏招魂得报之后,不由恨恨地打了吴大为几个巴掌,还对着吴大为破口骂道:“你找的好黑店!”吴大为才刚被救醒,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一片,又被魏招魂没头没脑的打了一顿,整个人又再度昏了过去,魏招魂这才罢手!
过了一会儿,出去探查消息的四人进来回报,其中一人说道:“启禀魏大人,市面上一片平静,并无敌踪!”魏招魂听此,恨恨地说道:“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那些人十分不满,有的人心里头还想道:“咱们是没有用,不过你这魏老鬼看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这时沈邀仙对魏招魂说道:“师兄!今天这件事并不是咱们的错,这全都要怪吴大为他们不够谨慎!那些臭小子必然要回京,咱们现在与其去追,不如到北京去等!我就不相信他们有办法解开杨云儿身上的仙法!为了不让杨云儿送命,南宫少秋那小子必然会来求咱们,到时候就轮到咱们神气啦!”
魏招魂觉得沈邀仙此言有理,于是就叫众人略事休息,就在这迎宾客栈洗澡更衣,大吃了一顿,这才整装出发,往北京而行!
这时,南宫少秋一群人,早已上了运河里的两艘大船,沿着运河南下,到了香河,改走陆路!众人坐了几辆大车,绕了一圈,经由良乡,回到北京!
一路上杨云儿一直发着高烧,口中呓语不断;若是把她的穴道解开,就开始乱踢乱打,静不下来;然而,若是不解穴道,长时间下来,对杨云儿的身体又有极大的损伤!
众人为了照顾杨云儿,可说是伤透了脑筋!胡珍看着这情形十分担心,问南宫少秋可有能力解开勾魂大法?南宫少秋苦着脸说道:“珍妹!我往年虽从公孙弦老前辈那儿,得知不少白莲教的秘密!不过这勾魂大法和招魂密符乃是白莲教的镇教之宝,每一代弟子当中,只有一人可得传授,公孙前辈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一回,我若是事先得知魏招魂和沈邀仙两人在济南,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云儿去冒险!”
欧阳红接道:“那云儿现在有没有危险呢?”南宫少秋说道:“据我所知,这勾魂大法若是不在一个月内解开,以后就算解除了,整个人也会变成白痴!若是三个月内不解开,云儿就将吐血而亡!”众人一听此言莫不大惊,胡珍更要南宫少秋想想办法!
南宫少秋又再说道:“所以我决定,回到北京后不管是多大的让步和牺牲,都要让计全肯救云儿!”这时,李瑶仙突然说道:“少秋,我知道白云观里有一人可能有办法救云儿!”南宫少秋奇道:“瑶仙,白云观虽然是长春真人丘处机嫡传,但是他们全真一派和我所继承的紫阳一派相似,讲究的是内丹修真,从来也不曾听说有什么道术高人?
他们会有办法救云儿吗?”
李瑶仙微微笑道:“我说的不是白云观里的道长,而是他们厨房里的大厨!”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一齐惊呼道:“什么?大厨?”
李瑶仙又再说道:“没错!此人姓张,传言说是张道陵天师的后裔,真名无人知晓,人人都叫他张三刀,意思是说他只要三刀,就可以宰一头牛!据说黄泉仙子单月仙的刀法就是跟他学的!”
欧阳红奇道:“这人刀法了得,跟救云儿似乎不相干?”南宫少秋笑道:“红妹,这张三刀既是天师后裔,天师正乙派的道术自然从小就学得精通,这对救云儿自然大有帮助!”
李瑶仙继续说道:“不只如此!张三刀对道法非常执着,除了正乙派之外,他还曾经化名改装,到茅山派、混元派、正阳派求取道术,就连辰州的密符法,他都十分擅长!
所以我才说他有可能治好云儿!”
这时,柳叶风说道:“近年来天师派渐渐式微,张三刀如此有本领,为何不回天师派传宗?”李瑶仙笑道:“张三刀在天师派里地位甚高,原本该是掌门的不二人选!只可惜他就是受不了清规戒律,行事作风屡遭非议!如今已年近七旬,张三刀仍然每天到花街柳巷游荡、嫖妓!还说是修道修累了,出来调心,调心!若非他做的素斋可说是天下一绝,否则白云观里的老道们还真受不了他!”
南宫少秋笑道:“瑶仙,听你之言,云儿似乎有救了!天地间竟然有这等奇人,我倒要好好结识,结识!”李瑶仙说道:“到了北京,我带你一块儿去见此人!”众人这时看着痛苦不堪的杨云儿,都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张三刀身上!
过了几天,一行人回到了布衣校书府,将杨云儿安顿好之后,南宫少秋跟着李瑶仙一同来到白云观!进了大门,李瑶仙只是和知客的道人打了声招呼,带着南宫少秋迳自走到观后,显然李瑶仙乃是这儿的常客!
这时日已近午,两人到了后头,老远就闻到一股菜香,又听到:多!多!多!多!
有如啄木鸟啄木的声音。两人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张三刀正在做菜!张三刀一看到李瑶仙,立刻哈哈笑道:“难怪一早上喜鹊就在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是九天仙女下凡来!老道我正忙,待会儿再陪你聊!呦!奇怪!怎么后头有只乌鸦跟着凤凰来了?晦气!晦气!
待会儿可要赶紧烧道净屋符去去晦气!”
南宫少秋打量着张三刀,只见他穿着一身油污污的道袍,蓬散着一头乱发,虽然年近七旬,但却半丝白发也无!方面大耳,不像修道的全真,倒像是市井间屠狗杀猪之辈!
双目开阖之间,确是凛凛有神!南宫少秋听了张三刀之言,立刻拱手笑道:“晚辈黄山南宫少秋,在此见过前辈!来京多日,疏于问候,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张三刀斜睨着南宫少秋,冷冷说道:“你这小子我知道,开封的那块老朽木曾跟我提过,说你是天下第一惹祸精,谁沾上谁倒楣!你叔祖带你来北京找了我好几回,老道我得了老朽木的交代,赶紧避不见面!没想到还是让瑶仙这不懂事的孩子牵扯出来!你这回要找老道我什么麻烦就赶紧说吧,老道我看在修武的面子上,也许还不会让你太难堪!不过话可说在前头,太过麻烦的事我可不管!”
李瑶仙说道:“张伯,白莲教的勾魂大法不算太麻烦吧?”张三刀一听到勾魂大法四字,锅铲差点儿掉到地上!只听他急急问道:“是唐老仙还是她的徒子徒孙下的手?
已经中了几天?”
李瑶仙回道:“下手的是宇内十凶中的沈邀仙!中了几天不太确定,不过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天!”张三刀嘘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算有救!你们怎么会惹下这天地间第一等的大麻烦?”南宫少秋笑道:“若不是天下间第一等的麻烦,怎显得出前辈的道高功深呢?”张三刀说道:“你这马屁没有用,老道我早已七情不入了!不行!这件事太麻烦,我不想做!”
李瑶仙立刻拉着张三刀的手,撒娇说道:“张伯!看在侄女儿的面子上,你就帮咱们这回吧!”张三刀看着李瑶仙,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就帮你们这回,不过你可要拿好菜来孝敬我!”南宫少秋立刻说道:“行!天然居的海菜席天下闻名,前辈要吃好菜,到那儿去,要多少都有!”张三刀却说道:“呸!什么天然居?比我自己做的还差劲!只有你这种呆头才会上那儿去!告诉你,天下第一名厨就是眼前这位仙子,老道我三年前吃过两次,那味道,直到现在还没忘记!你若能让她请我吃十天的饭,老道给你做牛都愿意!”
南宫少秋没想到李瑶仙居然还有这手本领,立刻转过身去,对着李瑶仙一揖,庄容说道:“如此,就有劳妹子了!”李瑶仙则红着脸说道:“那里!这是我该做的事!”
张三刀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纸,以及几张符,交给南宫少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
好了!你们别在这里相敬如宾给老道看,简直是逼老道还俗嘛!这张单子上的东西赶紧准备好,我晚上就到你们那儿作法!这几张清心宁神符拿回去,用柳枝烧化了,泡在水里病人喝下,情况就会好一点!”
南宫少秋接过符纸后,立刻贴身收好,再对着张三刀一揖到地,正色说道:“多谢道长!晚辈告辞!”接着两人就离开了白云观,回到布衣校书府,照着张三刀的吩咐,将符烧化了,杨云儿喝下!
杨云儿喝下符水后,说也奇怪,不但不发烧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又过了半晌,杨云儿似乎做了什么好梦,竟然带着微笑沉沉睡去!众人见此,这才放下一颗心!南宫少秋站在旁边又看了一会儿,见杨云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这才向众人交代一声,自己一人走到东厂衙门,看看有无重要公事!
刚走进东厂衙门,就听到一名手下说道:“大人!锦衣卫计副指挥使有请!”南宫少秋当然知道计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手中已经有张三刀这张王牌,反而可以藉机反将他们一军!
于是南宫少秋在心中反覆考量评估之后,这才装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走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计全一见到南宫少秋,立刻说道:“南宫大人愁眉不展,难道是家中亲人有恙?”这时南宫少秋故意怒道:“计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肯救杨云儿,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计全立刻笑道:“南宫大人快人快语,本座也就直说了!只要南宫大人把东厂事权交出来即可!”南宫少秋惊道:“朝廷名器,我不能私相授受!”计全说道:“南宫大人!如此说来,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等着看杨云儿吐血而死吧!”
南宫少秋立刻说道:“慢来!我又没说不答应你!只不过在下认为,必须做得漂亮一点,让在下对各方面都能交代得过去!”计全笑道:“喔!那南宫大人的意思是要怎么做呢?”
南宫少秋想了一想,然后说道:“这样吧!由计大人请汉王出面,联合赵王,向我们东厂挑战,以七场决胜负,赢的人就得到厂卫全部的势力!比武之时,我这边再输给你们,这样一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计全一听之后,微微笑道:“南宫大人果然不愧是本座的劲敌,想出来的办法连本座都不得不赞赏!等比武结束后,只要一切顺利,本座就请沈师妹替杨云儿解除禁制!
南宫大人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南宫少秋说道:“计大人,为了避免别人起疑,七场里面总要让我这边赢个一、两场,才说得过去!”
计全笑道:“南宫大人果然思虑周密!这样吧,单数场算我这边的,双数场就算你们的,总和起来四比三,我这边赢,这样就可以了吧?”南宫少秋也说道:“如此甚佳!”
于是两人决定,五天后卯时正,两方各带人手,在小校场由公证人裁判下公开比武!隔日南宫少秋再把东厂交接给计全,交接后由沈邀仙为杨云儿解除禁制!
事情决定之后,计全不由哈哈笑道:“和南宫大人谈事情,果然十分痛快!”南宫少秋假装十分愤怒地说道:“这一回在下算是栽在你们手中,等下次鹿死谁手,恐怕还不一定!”计全又再笑道:“那我可要先请南宫大人手下留情罗!”
南宫少秋不再说话,表面上装得愤恨不已的样子,心里头却暗笑计全上了当还不自知,快步离开北镇抚司衙门,转到胡滢胡大人那儿,向胡滢报告此事!胡滢听了南宫少秋之言,立刻关心地问道:“少秋,杨侄女真的不要紧吗?可别弄巧成拙,断了杨侄女的生路!”
南宫少秋说道:“多谢老伯的关心,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张三刀张道长必然有办法救云儿!小侄绝对不敢拿云儿的性命开玩笑!”胡滢点头说道:“这样就好!另外,少秋,你们有把握得胜吗?”南宫少秋点点头,然后说道:“现在锦衣卫在京师的人手,能和小侄等人一拚的,只有鬼使、神差和计全本人,顶多再加上还未见过的朱月仙!宇内十凶中剩下的毒魔王三更和大力神马大强,由小侄得到的消息指出,目前这两人正在乐安替汉王训练新兵!小侄又利用云儿现在的状况,先骄了计全之心,想来他们也不至于将这两人找来,所以七场之中,小侄这边可说稳赢三场!剩下四场之中,小侄有把握能再拚赢一场,咱们不就大获全胜!”
胡滢这才笑道:“少秋,别人都说计全计出万全,十分厉害!但他碰上你这算无遗策,可就吃憋得紧!老夫明日就配合汉王,在圣上面前演一场戏!”南宫少秋拱手说道:
“那就有劳老伯了!”说完,南宫少秋就告辞离去!
另一方面,计全则赶紧去见汉王,报告这件好消息!汉王听了计全的说明,问计全其中会不会有诈,计全说道:“王爷,南宫少秋那小子为了保住杨云儿的性命,非得接受咱们的条件不可!更何况,就算情况有变,有卑职以及两位师弟妹,再加上赵王府的月仙郡主,咱们就算硬碰硬,也不会输!”
汉王这才答应计全,明日由汉王上朝说明此事!计全临走时,汉王又再说道:“计全,自从南宫少秋那小子进京以来,你这边总是连连吃亏!老实说这一次的事,本王并不抱着太大的希望!乐安的新兵正在加紧操练,只要新兵练成,就可举事!本王希望你们师兄弟能把重点放在那里,不要藏私,能传下的功夫就多传一点!锦衣卫的地盘,现在说来就有如鸡肋,一旦举事之后,有没有这些都不要紧!这次的事情不管成功或者失败,结束之后,本王一定要带你们师兄弟一同回乐安,训练新兵!比武时若是发觉情形不对,还是以保存实力为先,千万不要跟他们硬抢!咱们的人手一抽走,他们就算抢回锦衣卫,也只是个空壳子而已!”计全听了汉王的话,只是连连点头,然后告辞离去!
当晚南宫少秋等人全都换上一身素服,就连杨云儿也由胡珍换上一身白衣,躺在众人旁的一张软塌上!庭院里则备齐了香案、法器,等张三刀前来作法!到了亥末子初,张三刀这才出现,静静地走入布衣校书府,站在庭院中的香案前!
南宫少秋看着张三刀,却见他穿了一身新道袍,那道袍上的太极八卦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闪闪光辉,显然是用金线缝制而成;头上那一蓬乱发也收束起来,稳稳妥妥压在一顶朝天冠下;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左手拿着一个用艾草扎成的小人;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市井之味,反而像个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
张三刀将草人拿给南宫少秋,要他用朱笔在草人背后那张纸上写下杨云儿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又用一把小刀,刺破杨云儿的手指,滴了几滴鲜血在草人上头,这才把草人放在一个里外都涂满雄鸡血的大碗下!接着张三刀点上蜡烛,上了香,又从怀中拿出几道符烧化了,然后双手捧着那把桃木剑,双脚并拢,神情肃穆地站在香案前!又过了不知多久,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张三刀的衣袍猎猎直响,整个人仿佛就将乘风归去!
过了一会儿,待风势停顿后,张三刀这才双手高举桃木剑,开口朗声念道:“吾以日洗身,以月真,仙人辅我,日月佐形,二十八宿,与吾合并,千邪万秽,逐水而清,急急如律令!”注
注:这段咒语,出自道坛作法第二册,乃是在飞天纲、摄地纪之前,登步洗身之用!
以下这些咒语都有其作用和来历,还请读者千万不可乱念,以免自误!
念完之后,张三刀右手执着桃木剑,往自己左方曲曲折折地走了十步,踏出了一个北斗之形!走到斗柄之时,张三刀念道:“脚踏七星朝玉阙,先请天罡与天魁!”接着张三刀逆行一遍,走回原位后,张三刀又再念道:“罡魁已入星域分,东有启明西长庚!”
然后张三刀又走了一遍,最后只见他站在斗柄处念道:“地纪已摄四维立,转飞天纲朝帝尊!”
这时,又起了一阵旋风,这风来得甚奇甚怪,只在张三刀四周打圈圈!张三刀乘着这股风势,开始绕着螺旋步!当张三刀走了三十步后,改踩七星步,还边走边念道:
“脚踏七星朝天阙,求得天师下凡尘!”踏到最后一步刚好念完,张三刀立刻开始逆行,并且念道:“天师请来辅佐我,斩魔除妖邪气清!”念完之后,张三刀又开始顺行,这一回却一语不发,直到踏完七星步,又回到了他最先所站之处,张三刀的姿势仍然是双脚并拢,双手高举桃木剑,好像根本未曾动过一样,只除了他身周那股旋风仍然飞旋不已!
这时,张三刀仰首视天,澄心净意念道:“天师入体乾坤定,千邪万秽永不侵!咄!
急急如律令!”张三刀刚念完,众人就听到一声霹雳,天上仿佛开了一个口,一道亮光自天而降,凝聚在张三刀的桃木剑尖!这时,张三刀整个人为亮光所包,周围的旋风更是在一旁忽忽作响,更添威势!
又过了一会儿云散风清,庭院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这时的张三刀,看起来庄严神圣无比,仿佛真的是再世的天师!张三刀站在那里澄心净虑之后,又再摇起桃木剑,踏起三步九迹的禹步,走到天关之位,恰好立在香案之前!
于是张三刀放下桃木剑,左手拿起一张黄符纸,右手拿起朱砂笔,十分迅速地画出一道符!画完符后,张三刀又拿起桃木剑,开口念道:“吾以祖师之名,奉敕,请六丁六甲大将军!指迷阴府路途宽,不敢迷茫不归回!阳世人,杨云儿,就回府,回返家园寻故土!带回魂,催回魂,光明途道要归回!莫乱心,莫乱神,回返此地,亲人候与!
六丁六甲、诸天神兵,火急如律令!”
众人只见张三刀念完咒语后,左手将符往上一抛,右手桃木剑端射出一道白光,将那道符烧化之后,又将桌上放着的纸钱,用桃木剑挑起来,一并烧了!接着桃木剑往碗下盖着的草人一指,那草人似乎急着想脱离大碗的束缚,一直往上猛顶,顶得那大碗上上下下开阖不停!但因大碗实在太重,草人不管怎么顶,都还是逃不出去!过了一会儿,草人也就安静下来!
张三刀见此,并不气馁,重新打起精神,又将桃木剑指着草人,同时口中高喝道:
“咄!急急如律令!”这一回草人弹跳得更高,只是那大碗实在覆盖得太严密,草人不论如何努力,终究逃不出大碗之中!张三刀摇了摇头,大声叫道:“既然如此,咱们就看看是谁的道行高?”言讫,张三刀转过身去,踏起了十二迹的禹步,又回到香案前!
众人只见张三刀又画出了第二道符,口中念道:“吾以祖师之名,奉敕,谨请迷候王,闾山童子来迷魂,一迷田相公,二迷迷候王,三迷男女心茫茫,四迷魂魄脱离身!
吾奉闾山祖师来敕命,杨云儿,女子一名,魂魄走不停,归返神庭!六丁六甲、诸天神兵,火急如律令!敕!”张三刀将这道符以及桌上放着的甲马一并烧了,然后桃木剑又再对着草人一指!
这回草人虽然已经将大碗带得往上升高了三,但仍然敌不过大碗之势,又重新落回到桌面,被大碗覆盖起来!大碗落下之时,碗里头竟然射出一道红光,往张三刀疾射而去!张三刀桃木剑一挥,接住这道红光,然后往后一甩,将红光甩在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上!众人听见轰的一声,那棵榕树竟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南宫少秋等人立刻提水灌救,这才将火势扑灭!
众人虽然不懂这等作法驱邪之事,但是看了此情此景,众人都明白张三刀似乎不太顺利,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而杨云儿经过张三刀两次作法,也从沉睡中醒来,整个人面容扭曲,手足乱舞,滚来滚去,无法安静下来!南宫少秋无奈,只好找了几条绳索,将杨云儿牢牢地绑在软塌上!众人见了此景,不由一齐担心地看着张三刀以及杨云儿!
这时,张三刀看着那棵被烧焦的榕树,恨恨地说道:“还不行?老道我今天豁出去跟你拚到底!”于是张三刀又再踏起禹步,这回可是威力最大的十五迹步法!张三刀画出第三道符,又拿起一张本命钱,在上头用朱笔写上杨云儿的姓名生辰,将本命钱用那道符包起,一同抛上天空!然后桃木剑再度射出一道白光,将符、钱一起烧得不见踪影!
张三刀接着念道:“乾元亨利贞,太极顺吾行!杨云儿,真魂正魄走不停!吾以祖师之名,奉敕,烦请诸天仙师来助我,问路指分明!杨云儿,真魂正魄吊回府,专心诚意不外求!魂归家,魄返庭!吾奉祖师律令,敕,神兵神将火急如律令!”念到此处,张三刀用尽全身之力,将桃木剑往草人一指,大声喝道:“诸天神兵神将快来助我,敕,急急如律令!”
这时桃木剑突然发出一道耀眼黄光,草人得了这道黄光之助,竟然将大碗带得升了有一丈多高!然而这时,大碗本身竟然发出一片红光,和桃木剑的黄光僵持在那里!张三刀见此,立刻将舌尖咬破,吐出一点鲜血,同时还高叫道:“祖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那点鲜血击中大碗之时,众人听见碰的一声,大碗竟然裂成无数碎片,落了满地!草人挣脱束缚,立刻起火燃烧,一飞冲天!
火光消失后,众人看见有七个光点,不知起于何处,像萤火一样,在众人头上两丈处盘旋!又过了一会儿,光点似乎找到了正主儿,一起飞落杨云儿身上,经由杨云儿的七窍,回到杨云儿体内!七个光点消失后,杨云儿吐出一口大气,人也就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张三刀站在院中见了此景,不由欣慰地笑了笑!接着张三刀念了退坛咒,烧了香烛纸钱,将请来帮忙的神兵神将以及祖师送走之后,心神一懈,整个人不由得软软地蹲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南宫少秋等人见此大惊,连忙下来扶住张三刀,这才发现张三刀早已出了满身大汗,全身湿淋淋一片!张三刀微微笑道:“没事!没事!老道我休息个两天就行了!老道我万万没想到沈邀仙的功力竟然直追唐老仙,若不是老道一向谨慎,今晚可就栽到家了!
瑶仙,这件事如此麻烦,你自己说,要请老道我吃多少好菜?”
李瑶仙格格笑道:“张伯!就算要侄女供养张伯一辈子,侄女也愿意!只怕张伯不肯而已!”张三刀笑道:“好甜的小嘴,只可惜张伯无福消受这一套!杨云儿那小妮子让我瞧瞧,没想到她竟然因祸得福,占了老大一个便宜!”
南宫少秋奇道:“云儿得以大难不死,已经是幸运万分,我等感同身受!不知道长又给了云儿什么好处?”张三刀说道:“刚才我为了救她这条小命,不得不将我修练数十年的一部份本命元神,附在那滴鲜血上,强行灌入她的魂魄之中!魂魄归体后,这小妮子心志之凝,将远非常人可比,以后就算遇上了唐老仙,大概也迷她不住!老道我虽然放浪形骸,为世人侧目,但实际上老道持戒甚严,到如今七十岁了,不但没吃过腥荤,也还是童身!就这一点点元神,也胜过旁人苦修数十年!将来若是她有心修道,不但可以避开百日基之苦,进境之快,也会是常人的数倍!就连武功,也会突飞猛进,进入另一个境界!”
南宫少秋听此,立刻对着张三刀一揖到地,说道:“晚辈代替云儿,先感谢道长的大恩大德!”张三刀笑道:“你这小子可真会混水摸鱼,难道这样子就算完啦?要知道父母之恩虽然难得,但从今日起,在杨云儿身上等于就有老道我的一部份,这样的机缘,岂不比父母之恩更难得!老道我对自己的徒儿都没这般好法!”胡珍这时笑道:“那明儿个就叫云儿给道长您磕头!”
张三刀听了这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众人见此,也不再言语,吃了点心后,各自回房安歇!
隔天清早,张三刀故意走进杨云儿房里,想看看杨云儿的言语神态,值不值得他花这大的精神解救?没想到南宫少秋才刚告诉杨云儿,这张三刀就是救他之人,尽管杨云儿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她还是立刻滚到床下,跪在地上,对着张三刀磕了三个响头!
杨云儿说道:“小女子杨云儿,叩谢恩人救命大恩!若是恩人不弃,云儿今后当以敬事父母之心,礼待恩人!”
张三刀见此,心中暗道:“这妮子明礼知义,不枉我救她一回!”遂将杨云儿扶起,又拿了一粒丹丸,要杨云儿吃下!待南宫少秋说出,张三刀为了救杨云儿,不惜减损自己的修为,将部份本命元神灌入杨云儿体内!
杨云儿一听此言,又再度跪倒,双目含泪,抱着张三刀的双脚,叫道:“恩人如此待我,云儿唯有碎身以报!”张三刀赶紧将杨云儿抱起,说道:“云儿!经过昨天之事,老道现在看着你,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近年来老道悟出一个道理,就是:生老病死本为常态,人伦之道才是天理,求仙修真反而才是逆天行事!只可惜为时已晚!老道本是世外之人,无此天伦福缘,今日有此机缘救你,也可算是稍补遗憾!云儿,你好好将养身子,过得两天,你们一同来见我,老道传你们一点法宝,以后就不怕白莲教的人再搞鬼!”
于是张三刀向众人告辞离去,众人无不以最诚敬之心,目送这位得道高人离去,尤其是杨云儿更跪在地上叩拜不已,直到张三刀不见踪影后,南宫少秋才赶紧将杨云儿扶起,送回房中休养!
同时,今日早朝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来是汉、赵两王竟然一反常态,联袂要求入廷议事!藩王入廷,这在过去,可从来就不曾发生过!几位内阁大臣都反对让他们破例入廷,只不过宣宗早已得到胡滢的报告,还是下旨让他们陛见!于是汉、赵两王今天就站在众文臣武将的班头,朝见宣宗!
行礼如仪之后,宣宗很客气地问道:“不知两位皇叔今日早朝来见朕,有何大事要和众卿商议?”汉王说道:“启奏陛下!臣叔等虽在驻地,仍无日不以朝廷为念!臣等知道,如今国库空虚,裁汰冗员,正是时机!尤其锦衣和东厂两衙门,事权类似,员额相侔,近日来却互相掣肘,以致事事窒碍难行!依臣等之见,何不归并成一处,不但可减省开支,更可集中全力办事!臣叔此议,恭请圣裁!”
宣宗点点头,说道:“皇叔此议甚佳,不知众卿有何看法?”胡滢立刻站出来说道:
“臣启奏陛下!王爷此议,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两处衙门,近日来都颇受倚重,如何归并,方能使有功之人不致受罚,有过之人不致升赏,当思一良策,方可行之!”汉王又再说道:“启奏陛下!战阵之上,胜者为先!昨日锦衣卫计副指挥使偕同东厂南宫都统,一同来见臣叔!两人表示,他们愿以七场为胜负,以定权责归属!此事已得到锦衣卫徐指挥使认可!臣以兹事体大,故不得不冒大不讳入朝,以达圣听!”这段话自然不尽不实,宣宗虽知道,但也懒得拆穿它!宣宗正要答应此事,没想到杨荣却有话说!
只见杨荣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这事固然重要,但却属吏部和兵部管辖!两位王爷虽为封疆重臣,但也不该介入此事!”这时赵王说道:“启奏陛下!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叔等身负辅国重责,更该时时关心,方才不负圣恩!杨大人此言,似乎稍嫌武断!”
杨荣正要再说,却见宣宗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二卿不必争吵,汝等公忠体国之心,朕全都明了!此事就依皇叔之言,责成徐指挥使办理!此乃本朝大事,比试之时,还请众卿陪同朕观看!”汉王听了宣宗的话,和赵王得意地看着众大臣!
接着蹇义、夏原吉等人又上奏了许多事,汉、赵两王几乎无事不与,无议不发,宣宗也都择其善者而听之,让两人好不得意!一场例行的早朝,只因为加入两名不速之客,拖了许久才算落幕!
过了几天的卯时初,一向乏人问津的小校场突然变得热闹无比!
皇帝来了,文武重臣也来了,就连避处宫中的张太后,也在胡皇后和孙贵妃的陪同下,出席此一盛会!最让人惊讶的,就是一向不出面的宁国公主,也在他儿子梅顺昌梅都督的陪同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他们母子两人却坐在赵王身旁,宁国公主更是不住地和赵王女儿月仙郡主谈笑!
南宫少秋远远地观察着朱月仙,发觉她脸上还带着一点少女的娇憨神态,实在难以将她和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黄泉仙子联想在一起!只不过昨天南宫少秋众人去见张三刀时,由张三刀证实了这件事!
当时张三刀说道:“少秋!朱月仙就是我的徒儿,只因她母亲姓单,所以行走江湖时,才改用单月仙之名!这孩子虽然贵为郡主,但说起来身世十分可怜!她母亲原来是赵王府的侍女,生下月仙后,就被王妃毒死!赵王又雄心勃勃,对她自然疏于照顾!月仙这没娘的孩子,小的时候在赵王府受尽欺凌,幸好还有我这师父疼她!月仙这人,不但聪明伶俐,更是正义感十足,张太后和宁国公主都十分喜爱她,赵王也才因此而渐渐看重她,这两年她的日子才算好过些!”
张三刀顿了顿,继续说道:“月仙这孩子颇识大体,你只要找个机会和她谈谈,她必然愿意帮助你们!少秋,你我虽然前几天才见面,不过,你的性格、本领我知道得很清楚,老道我不敢干涉国家大事,只希望明日之事,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于伤害她!”说完,张三刀用殷切的眼光看着南宫少秋!
这时胡珍却说道:“道长请放心!明日和月仙交手之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绝对不伤她一丝一毫,就让她知难而退!”当时,众人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胡珍,胡珍却笑道:“这是个大秘密,此时还不可说!等明日自见分晓!”
现在,南宫少秋不断地来回看着胡珍和朱月仙,实在猜不出胡珍究竟有何本领,竟然能对张三刀做此保证?
卯时正一到,英国公张辅,威风凛凛地站在这座长宽各十丈的高台上,朗声说道:
“本座代表圣上,来此主持今日之会!今有锦衣卫南北镇抚司衙门,以及东厂骑衙门两方!双方议定,以七场胜负定归属,败场较多者,立即交出所属权责,无有怨言!此处有军令状一纸,还请两方主事者,现在前来画押确认!事后若不从命,休怪本座以军法从事!”
于是南宫少秋和计全两人,一同走到台中央,分别在那张军令状上画押!张辅见两人画押已毕,又再说道:“今日比试,规则如下:
第一、双方各派七人上场,一人只得出场一次!
第二、首场由双方同时推派代表,第二场起,则由胜方先派代表!
第三、本次乃名器之争,非关生死,不得闹出人命!
第四、比武以三百招为限,到了三百招则算平手!
第五、被逼落下此台者,败!被人制住者,败!先受伤者,败!
第六、双方若是同时受伤,则由仲裁人判定胜负!
第七、若是自知不敌,准予认败!
第八、若有违反规则之情事发生,则由仲裁人处分!”
停了一下,张辅又再说道:“今日大会的仲裁人,由本座,阳武候薛禄薛大人,中军都督府都督梅顺昌梅大人,右军都督府都督张升张大人,兵部尚书张本张大人,兵部尚书吕震吕大人共同担任!”
说完,张辅顿了顿,看着他们两边,缓缓说道:“你们两边对我定下的规则有没有什么意见?”两边的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意见!张辅满意地说道:“如此甚佳!本座在此宣布:南北镇抚司和东厂衙门的比武大会,现在开始!”
于是张辅这才回身坐入仲裁席,改由兵部尚书吕震出来说道:“请两方同时推派代表出来!”
这是第一场比武,计全想试试看南宫少秋会不会信守诺言,于是派出了他手下一名二等高手!这人名叫彭天喜,乃是五虎断门刀这一代的好手,只不过若是和南宫少秋或四灵相比,这人确实还差上一大截!南宫少秋这边出场的则是常继祖,临出场前,南宫少秋对他说道:“常大哥,这一场准败不准胜,实在委屈你了!”常继祖却笑道:“少秋,你别客气了!在这里,确实以我最差,败场的责任由我负起,谁说不宜?”两人走到台中央,在吕震的引导下互相抱拳行了一礼!
当吕震一喊开始,彭天喜立刻将一柄单刀使得滴水不漏,以雪花盖顶之势,将刀圈笼罩向常继祖的上三路!常继祖的功夫实际上要比彭天喜强,只不过南宫少秋为了打乱计全的布局,这才叫常继祖故意输了这场!这时常继祖看见刀势来得甚急,立刻展开身法,两手掐指成诀,使出他学自云南天龙寺,相传乃当年大理段氏绝学的天龙指!旁观众人只见常继祖双手手指,不断射出一缕缕指劲,只可惜准头不够,老是从彭天喜身旁掠过!
然而彭天喜的刀势虽然惊人,但因常继祖驱避得法,彭天喜也无法伤到常继祖!两人间的战况陷入胶着状态!
这时,宣宗在看台上问站在他身旁的徐承祖,宣宗问道:“徐卿!朕记得常卿的功夫似乎不该只有如此而已!这是怎么回事?”徐承祖轻声说道:“陛下!少秋为了造成这场比武,曾和计全有败场之约!于是少秋决定先输这一场,再轻松赢得第二场,从第三场起,这才全力一拚!所以常兄弟这次出场,原本就是求败不求胜!”
宣宗这才恍然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于常卿名誉有损?太委屈常卿了!”徐承祖正色说道:“陛下!微臣等认为,只要是为了国家社稷,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宣宗满意地说道:“你们都是忠义之士,朕心中十分感激!”
徐承祖却在心中暗道:“我的好陛下!你若真的感激,就赶快把老常从云南调回来,正式复爵吧!”
这时,台上已经进行到两百五十招左右,彭天喜眼见久攻无效,拚着违反规定,也要使出他彭家杀人的绝招虎啸天南!众人只见彭天喜一矮身形,以地之势,滚入常继祖身前!接着彭天喜将单刀交到左手,反手往常继祖胸腹之间刺出,右手则屈指成爪,抓向常继祖下部要害!
常继祖这时原本就站在台子的东南角,看见彭天喜这招来得十分阴狠,常继祖不想再拚,干脆就藉此落败!于是常继祖装作为了闪躲这招,连连飘身后退,却不慎落到台下!当常继祖落地之时,台上的军士立刻击鼓,吕震马上上前说道:“双方停手!这一场由南北镇抚司衙门获胜!”
计全一直看到此处,才将提起的一颗心放下!计全知道,凭常继祖的身手,可以在一百五十招内击败彭天喜!现在常继祖竟然落败,计全认为,这显然是南宫少秋愿意遵守协定的表示!常继祖虽然一直拖到两百五十招才输,计全想那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一点!
于是这第二场,计全派出了断流鞭周道远!计全对周道远说道:“周兄弟!这一场你要有输的准备,只不过你也要尽量拖到两百五十招以后再输!”这时吕震高声叫道:
“请南北镇抚司衙门派出代表!”
周道远对计全点了点头,将腰上缠着的长鞭拿在手中,走到台中央!南宫少秋见计全派出个使长兵器的,这一场就请柳叶风出面!众人只见柳叶风站起来,两手一挥抛出两条彩带!带前银铃飞在空中不住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柳叶风的身法更是玄奇,整个人好似全无重量,看起来似乎是被两条彩带拉着,轻飘飘地到了台上!柳叶风站定之后,那两条彩带好像有灵性一般,一节、一节慢慢地缩回柳叶风的袖子里!一直到彩带完全缩回去后,铃声这才停下来!铃声停止后,众人好似方从睡梦中醒来,不由自主同声喝采!朱月仙更是目射奇光,不住盯着柳叶风!
张太后看着柳叶风这等身手,轻声问道:“徐指挥使!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不知是何方人氏?”徐承祖说道:“太后!这位姑娘名叫柳叶风,东海人氏!”宣宗也说道:
“母后!这位姑娘也就是天下知名的观音盗!”张太后轻声叹道:“这孩子我听说过,真难为她年纪轻轻的,却为百姓做了好些事!等一下我可要找她来好好聊聊!”
周道远见了柳叶风的身手自知不敌,若是跟柳叶风交手别说两百五十招,就算五十招,也很难熬得过去!这时周道远心中有了怯意,整个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计全虽然不在场上,却对场上的情况十分注意!他发觉周道远竟然在发抖,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计全心想,还没开场就已如此,若是正式开打,情况必然更糟!反正这场原本就是要输的,还不如做得漂亮点儿,送给南宫少秋一个人情!于是计全出来说道:“吕大人!这一场卑职这边认输!”
吕震听了计全的话,立刻叫人鸣鼓,然后说道:“这一场,东厂获胜!”周道远一听此言,如逢大赦,立刻低着头走回去!
而柳叶风则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竟然像一只大鸟一样,以倒退的方式,飞回自己的座位!这一手,又引得众人更大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