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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于飞一心修炼,但徐长老却耐不住性子了,这一日二话不说便将他带回了炼丹堂。闭关苦修的日子终于就此结束,其他的弟子更是在半年前便都出关了,他们都已然大块剁肉了好几回。燕于飞纵然委屈,却也无可奈何,心想:“此次闭关非同小可,师父也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少吃几口也无妨,大不了以后吃回来。”
近一年未见,燕于飞倒是长高了不少,众师兄都忍不住夸奖了他一番,一个个均说道:“燕师弟,你这一年的辟谷丹果然没有白吃,如今倒也是有模有样。”二师姐任丹更是调侃道:“燕师弟,你如今也是玉树临风,不过可惜了,我炼丹堂可没有其他的小师妹。”
这话虽是玩笑之言,但燕于飞不由面红耳赤,可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师兄师姐是不能得罪的,如此一来,他只能想到了熊虎。可惜熊虎早就是近墨者黑,他如今动不动便显摆自己的虎背熊腰,而且非要和燕于飞比个高低。燕于飞望着壮如蛮牛的熊虎,气得转身就走。
众弟子打打闹闹折腾了几天,徐长老终于又出来碍事了,只要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正堂正中,左右两旁的众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徒儿们,我万剑宗十年一次的万剑归一会武就在眼前。虽然为师这张老脸厚实,但你等可记住了,能多留几分颜面总是好的。”徐长老张口便道,他倒是直言不讳,但众弟子却一个个都哭丧着脸。他们这会都听明白了,徐长老已然是死皮赖脸,如今都不指望门下弟子给他涨脸,只要别把他的脸面丢尽了便可。
燕于飞本想自告奋勇,但眼见师兄师姐他们都是一脸的惶惶不安,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寻思:“想必师兄师姐他们都没有把握,故而无人吭声,若是如此,又有何人能替师父争口气?”就在他心有不甘之际,忽听徐长老又道:“这次万剑归一会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为了争夺丹药、法器这等庸俗之物。我炼丹堂可不缺这些,你等只要安心修炼,十年之后,定不可再让老夫大失所望。”
原来徐长老已然想到了十年后,但众弟子却是一脸的糊涂,心中均想:“十年后,还不是自己这几人前去会武,莫非师父还能算到,我等能在十年内修为大涨。但这似乎有些勉为其难,其他各峰的弟子又岂能毫无长进,况且也从没听说过,师父还能掐指一算。”燕于飞却心知肚明,忍不住看向了徐长老,心知眼下还是不要说破为妙,况且会武之期近在眼前,到时候各凭本事便是。
徐长老随即吩咐众弟子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说话间便转身而去。
其实众弟子都没什么要收拾的,他们全身的家当都在腰间的乾坤袋内,如今自然是说走就走。次日一早,众弟子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一个个都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徐长老并没有忘了时辰,眼见众弟子都急着动身,便道:“众弟子听令,随老夫前去多宝堂。”话音未落,便见他一手一个,提起燕于飞和熊虎当先御剑而去。其他弟子急忙追了上去,炼气境界的弟子都交给了筑基境界的师兄。这若是让他们自己赶过去,那也就不必多此一举,等他们赶到了,哪里还有什么热闹可瞧。
徐长老心头一急,脚下的飞剑立时化作了一道剑光。燕于飞早就见识过徐长老的能耐,因而神色自若,但熊虎却脸色煞白,他可是第一次飞上天。不过这也无妨,熊虎一向胆大,几息后便也毫无惧意,嘴里更是奉承道:“师父,你老人家脚下的飞剑果然结实,就算上面压座山峰,那也定是绰绰有余。”
这可是满口夸奖之言,而且还是出自弟子之口。徐长老顿时眉开眼笑,张嘴便道:“小子,果然见识不凡。为师这柄炎火剑已然淬炼了数百年,只要随手一剑,便可开天辟地。”燕于飞这时一脸的笑意,心道:“熊师弟可真能奉承,师父他老人家明明又胖了一圈,可在他嘴里却听不到半个‘胖’字。罢了,只要师父高兴就好,这会又何必说破。”
不多时,剑首峰近在眼前,只听徐长老随口说道: “你二人看仔细了,这峰下便是天衡道人的执事堂,此人最不要脸。半山腰处便是铸剑堂,火道人心性不错。再上面便是天阳道人的多宝堂,这老道不仅吝啬,而且睚眦必报。”说话间,师徒三人落在了多宝堂前。只见四下人头攒动,放眼望去,竟然都是一脸稚嫩的蓝衣弟子。
几息后,徐焰等弟子终于追了上来,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气喘吁吁,显然是竭尽了全力。突然间,徐长老脸色一沉,道:“炼气境界的弟子都留在多宝堂前会武,老五,这里便交给你了。”接着又冲着徐焰说道:“你赶紧带着他们前去仙福堂,为师还有要事,这就先行一步。”说话间急匆匆的御剑而去。
徐焰叮嘱了公孙远等几句,便带着任丹、赤熊、独孤白御剑而去,一刹那,只留下了公孙远等炼气境界的弟子在此。
原来人字号擂台就在多宝堂前,因而眼前都是一些年轻的蓝衣弟子。仙福堂前是地字号擂台,也就是徐焰等前去会武的所在。而本次万剑归一会武最有看头的天字号擂台摆在了八极大殿前,能来此会武的弟子都是宗门的翘楚,一个个都苦修了近百年,他们中不少人都有望步入金丹的修为境界。万剑宗的一众长老更想瞧见那些年轻弟子前去天字号擂台会武,若是有此等的弟子,那才是宗门之幸。
这时多宝堂前人声鼎沸,前来会武的蓝衣弟子越聚越多。赵火当先向人群中挤去,其他四人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喊道: “都别愣着了,还不过来登记造册。若是前来瞧热闹的,都给我后退,切莫在此碍事。”
只见一个白衣老者拦住了去路,赵火只得放慢了脚步,嘴里轻声道:“快看那老儿,此人已然修炼了大半辈子,如今暮气沉沉、须发皆白,想要结丹怕是无望了。若是再过几年不死,说不准也能当个混吃等死的长老。”
燕于飞心头一惊,正想拦住赵火别再瞎说,可那白衣老者已然看了过来,他显然是听清楚了赵火之言,脸上立时露出了愠怒。
果不其然,只听那白衣老者厉声道:“还不赶紧闪开,此地岂容你等胡言乱语。”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赶人,若是默不作声,多半招人耻笑。一时之间,四下的弟子都看了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赵火当即怒道:“莫非此地只许你这老儿胡言乱语?我等师兄弟五人自然是前来参加万剑归一会武的。”
这可是得理不饶人,那白衣老者顿时气得脸色煞白,只是眼下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怒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报上师承名号,切莫耽误了时辰。”公孙远急忙说道:“这位师兄还请息怒,我这师弟一向口无遮拦。”说着便报上了名号。
那白衣老者也不再多言,当下取出五枚木牌交给了公孙远,随即又将五枚一模一样的木牌放在自己身旁。原来每枚木牌上都有一个数字,燕于飞的木牌上是三十九,熊虎的则是四十,公孙远手中的则是三十六……
到了此时,燕于飞顿时心知肚明,原来此地虽然人头攒动,但参加会武的却没有几个,他们都是前来瞧热闹的。只是这就奇怪了,这么多的弟子难道都无心一争长短,若是只想看热闹,那还不如前去地字号擂台或天字擂台,无论如何都比人字号擂台强多了。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道人突然落在了眼前的人字号擂台之上,只见他胸口也有一个火红色的“万”字。只是多宝堂前弟子众多,一时之间哪里能静得下来。那道人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跟着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肃静,肃静!参加万剑归一会武的弟子都往前来,看热闹的弟子都给本座后退。”
他的嗓门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数百名弟子却都听的清清楚楚。一霎时,所有人都望向了擂台,那些看热闹的弟子立时不由自主的后退,参加会武的弟子一个个纷纷上前。这都大半天了,居然还是只有区区数十个弟子,那些后退的弟子显然并没有一试身手的打算。
那中年道人随口说道:“还有没有参加会武的弟子,赶紧上前来。”这话已然说了三遍,那白衣老者眼见无人上前,便急忙恭声道:“启禀天阳师叔。今日有五十六个弟子参加万剑归一会武。”说着便将手中的木牌递了上去。
天阳道人只是瞧了一眼,跟着连连摇头,道:“孙寿师侄,这木牌就阁你那吧!到时候,就由你来张罗这会武之事,反正这木牌上面也没名字。”孙寿急忙连连称是,但突然间冷冷看了赵火一眼,就连其他的炼丹堂弟子,也都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这下不仅赵火吓了一跳,就连公孙远等也都心头一颤,如今他们都已然猜到,这孙寿老儿定是打算公报私仇,这木牌上的数字,此人可是最是清楚。
这时又是一阵喧哗之声,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突然御剑而来,几息间落在了擂台之下,随即恭恭敬敬的说道:“飞剑峰弟子白飞仙拜见天阳师叔,还请宽恕这来晚之罪!”
这白衣少年虽然嘴上如此一说,但听这口气,哪里有半点的请罪之意。
天阳道人的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笑道:“原来是白师侄,你乃宗门的后起之秀,区区几年便已然筑基,本座自然不会怪罪。”这道人虽然和颜悦色,但话里话外却都是嘲笑之意。人字号擂台本是为那些炼气境界的弟子准备的,若是筑基境界的弟子也前来凑热闹,那这胜负自然不言而明。白飞仙确实出类拔萃,以他的年岁自是可以前来人字号擂台一显身手,可是他早就是筑基脱凡的修为,如今又岂能不要脸面,他若是真有能耐,自当前去地字号擂台或天字号擂台一争长短。
刹那间,擂台下讥笑声此起彼伏,众弟子明知无人是白飞仙的对手,但心中却还是不甘,此刻只能出言冷嘲热讽。燕于飞这会一脸的惊讶,心中暗道:“这白飞仙着实不要脸面。若是自己,万万不会如此厚颜无耻。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是前去天字号一试身手,纵然输了,那也是大快人心。”
白飞仙可不管那些冷嘲热讽,只见他盘膝而坐,脸上不悲不喜,全然不将其他弟子放在眼里。一个蓝衣弟子急忙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枚木牌,此时在场之人都在猜测,白飞仙手中的木牌上究竟是何数字。如今众弟子都心知肚明,不管是谁碰上了他,最好是立即认输,免得自讨没趣。
众弟子都是一脸的沮丧,但还有更沮丧的人。只见徐长老心急火燎的御剑而来,转眼间落在了公孙远等弟子身前,跟着四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破口大骂:“果真有筑基境界的弟子,难怪没几个弟子参加人字号擂台的会武。这群老不要脸的东西,原来早就知晓了此事。老夫还是晚来一步,若非如此,又岂能让你等前来献丑。”
没想到还有如此之事,徐长老这一嚷嚷,那些原本不知内情的弟子也都心领神会,一时之间嘘声四起。天阳道人突然哈哈大笑,冲着徐长老大喊道:“徐师兄,徐师兄。你炼丹堂的弟子倒是来的不少,但愿真能赢上一场。切莫犹如十年前一般,一场未胜、落败而回。”
一刹那,公孙远等弟子全都听明白了,心中均想:“难怪大师兄和二师姐一直讳莫如深,原来此事果真难以启齿。”徐长老一脸的狰狞,狠狠瞪了天阳道人一眼,随即御剑而去。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在场的众弟子却是怨声载道,一时间都是喧哗之声。
天阳道人厉声道: “肃静,肃静。”一刹那,多宝堂前嗡嗡作响,众弟子这才一个个都闭口不言。这场面算是镇压住了,但这恩怨却也结下了。只见白飞仙一脸的怒气,两眼瞪着炼丹堂的弟子,眼神中都是杀气。这可真是祸从口出,徐长老惹下的祸端,如今却要算在公孙远五人身上。不过此事天经地义,师父徒弟,那还不是一回事。况且白飞仙哪有胆量去找徐长老算账,如今这气只能撒在他的弟子头上。
孙寿这会一脸的得意,他原本正寻思着如何公报私仇,可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的好事,心中不由暗道:“此乃天意,自作孽不可活。这老的也好,小的也罢,全都是一张嘴便把人得罪了个遍,如今该有此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