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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黄明远一直在府上忙加冠的事,也没有去杨广府上。也因为最近事件一系列纷杂,杨广是饱受热议,焦头烂额,黄明远也不愿去讨这个嫌。
不过接受关东世家的馈赠和见高颎两件事虽然是自己先斩后奏,还是要跟杨广汇报一下的,不能给两人的感情留下什么嫌隙。
趁着宴席的间隙,黄明远将杨广邀到书房。
杨广还以为黄明远要说高颎的事情呢。他其实并不讨厌高颎,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高颎跟杨素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至于之前打击高颎其主要目的是打击杨勇,现在杨勇都死了,若是能够趁机招降高颎,则不仅能够进一步提升他的威望,还能制约一下日渐势大的杨素。
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杨素这两年做大的态势怕要成为下一个远虑啊。
在杨广心中,黄明远这个人心思缜密,绝不会无的放矢的,所以,对杨广来说黄明远见高颎是乐见其成。而且高颎来参加黄明远的加冠礼,莫不是有对自己示好的意思。
黄明远自不知道杨广的想法,而是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杨广。
杨广打开纸,上面写着“良马千匹,田地二百顷,僮仆万人,庄园三处,粮食十万石,钱两万万······”
杨广一愣,这么一大笔物资,就是自己一时半会也未必拿得出,忙问道:“明远,这是怎么回事?”
杨广叫黄明远习惯了,虽然现在黄明远有了字,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储君,前个日子我前往我外祖家,这是崔家的二房固安县公送给我的。”
崔家,杨广倒是知道黄明远的外祖家是博陵崔家,出身显赫。不过这段姻缘并不为崔家人所认可,崔夫人的父亲去世后,崔家宗族几乎和黄氏断绝了关系。今天崔仲方的到来杨广还纳闷,莫不是看到外孙厉害了也想拉拢。
“你和崔家不是不睦吗?”
黄明远有些尴尬的说道:“唉,那毕竟是母亲家族。阿娘想着我加冠若是没有外家的人,场面有些难看,便让我去崔府求见。崔府倒是没让我为难,也算全了我的面子,谁曾想最后却是随手给了我这份大礼。这东西虽然看着诱人,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怕拿在手上有些烧手啊。”
以杨广的多疑,若是平日自会有所怀疑黄明远和崔家达成什么阴谋。不过黄明远从冠军侯山开始,血战大兴宫,再到今日的冠礼,所作所为是竭尽忠诚,对其忠心不二。人心就是块坚冰,也让黄明远暖化了。
杨广笑着说道:“有什么烧手的,这是看着你厉害了,想拉拢你入伙啊。”
黄明远听到杨广如此说,赶紧跪下来说道:“我深受储君大恩,对储君忠贞不二,绝不会接受他们的拉拢,我这就给他们送回去。”说着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杨广一把拉住黄明远,脸上笑容不变。
“明远过虑了,你的为人孤还不清楚吗?你这外叔祖也不是希望你能投奔他们,他们只是想未雨绸缪,勿让你成为他们对立的一面。”
黄明远疑惑地说道:“储君,不至于吧,明远不过一介武夫,而关东世家大多立家数百年,体量庞大,势力深厚,末将怎么可能威胁到他们。”
“兵权,天下八成以上的兵权被一小撮人掌握着,关东的人也恐惧啊。你成了掌兵之中的异类,又得我的信任,但凡有一丝希望,关东之人也会拉拢你的。”说着,杨广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现在连关东世家都已经对关陇这群人畏惧如斯了吗?是不是孤对现在的局势过于乐观了。”
杨广的心思又转到了对关陇世家的担忧上。主要是上层统治阶级的矛盾以这两派的矛盾为主,崔家的病急乱投医很容易让杨广认为崔家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谁能逼迫崔家,那只有关陇世家了。
杨广一瞬间便有了心思。
“明远,这些东西你不仅要收,还得给崔家他们一个心安。往后你可以勤联络一下关东的家族,不是什么坏事。”
黄明远点点头,应道。
黄明远手捏着这张纸又递给了杨广,杨广一愣,黄明远说道:“储君,既然是关东世家们的孝敬,那您就收下吧。”
杨广看黄明远有些肉疼的样子,心中一乐,这孩子倒是贴心又实在。不过黄明远比他更需要这份大礼。
杨广拒绝了这份大礼,说道:“你自己收着吧,孤不缺这些东西,往后你的压力会更大,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承担。”
眼看杨广推脱,黄明远只得默默地将东西收回去。
有了杨广这次的许诺,接下来自己便可进一步和关东世家接触,甚至于此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可能的。
这时黄明远又突然说道:“储君,明远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明远可能犯了一个错。”
杨广明白黄明远要说什么了,故意装着拿强调的样子说道:“你又做了什么?”
黄明远赶紧回道:“明远之前前往高公府上拜访,又邀请高公前来参加我的冠礼。”
“你去见谁孤还会拦着吗?”
黄明远赶紧跪下说道:“是明远考虑不周,擅自见高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给储君带来了严重的麻烦,请储君责罚。”
杨广不理黄明远的请罪,问道:“你能告诉孤你为什么去见高颎吗?”
“储君,高公虽然与我们立场不同,不过各为其主,但现在慜太子已亡,高公也是可用之人。更何况高公出身关东,又仕于关西,天下门生故旧无数,若是能使其投向储君,则可以很好地平衡东西部局势。”
看黄明远说完,杨广又加了一句道:“你心中怕是还有可以用高颎平衡现在的相国杨素,对不对?小小年纪,考虑的怎么这么多。”
杨广虽然是指责,但话语中自有溺爱的语气。
黄明远没有被杨广点破心思的尴尬,反而说道:“储君名鉴,杨太仆的确不是个特别可靠之人。”
杨广坐在榻上,轻轻瞧着桌案,没有回话,仿佛在思索着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