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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厢房
齐旭好像又走进那个梦里一样,不过这一次和前几次的不一样。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是京都最繁华的太子府,他就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他明明现在受伤正在林城。
但是他不在乎,他想要去景苑看看。很久了,自从她出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她了。心念一动,景苑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门口出来的正是大芽,她手上端着的是一盆血水。
齐旭心中一痛,真是奇怪,他明明在梦中,但是这样心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实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样。他明白,这里应该就是她流产时候的场景,这样想着,他飞快了走了进去。
“妹妹也不用伤心的,这孩子没有了也是老天意思啊!这要是老天爷一定要拿走你的孩子,想来你是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梅颜表面上都是劝慰,眼底却充满了笑意。
旁边的秦琴扶着书文的手站起来:“本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一个妾室的孩子没有了。其实妹妹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不是我这个做侧妃的说你,这些事情还真是没有必要。”
旁边的苏语溪冷眼看着她们,直到差不多了才开口:“好了,都给我消停一些吧!殿下才离开东宫两个月,你们都想要造反吗?还有然儿,我要你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殿下回来要是知道这样的消息,还不知道多伤心。上次殿下就生气了,本来想着你怀孕了,殿下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贬了你。可是现在呢?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要殿下怎么不生气!”
齐旭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又看看床边三个恨不得活活气死她的,忍不住地开口:“放肆!你们都给本宫下去,以后再也不许进景苑半步!”说完又苦笑,这是在梦里。
好不容易她们都走了,齐旭走到了苏语然的身边坐下,他伸出手却又缩回来。想要劝劝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他只是想告诉她,虽然自己很伤心这个孩子没有了,但是也没有关系。
他想说,他现在不打算要孩子,现在的局势不好。等以后自己稳定了局势,他们还是会有很多孩子的。他看着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不停的哭,哭得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
他想要抱抱她都做不到,因为这里是梦境。他只有陪着她,陪着她好起来,然后看她怎么想办法给自己讨一个公道。柏绵是一定要死的,只要自己回了东宫,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贱人。
但是很快,这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她似乎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不吃不喝,很快整个人连起身都做不到了。他靠近她,他想告诉她,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柏绵不可能是主谋。
主谋最有可能,也基本可以肯定的只有梅颜。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梅颜,她不过就是自己平衡这个东宫的一种手段而已。他想让她好好活着,不要出去,等着他回来给她做主,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们。
几天以后,太子妃亲自登门,不过就是几句话,就想让苏语然去西边找他。他再明白不过这些女人的心思,不过就是怕自己死了,想为自己做两手准备。苏语溪是太子妃,机会当然不会少。
可齐旭却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这里是梦境,他想要拼命地告诉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只要安心等在东宫就可以了,你只要安心等在东宫就可以了!齐旭大声喊着这话,心中却满是荒芜。
好像有人在嘲笑他,没用的,她不会听到的,她会出门,会有人在当中做手脚。她刚刚流产,甚至身体都没有好,但是她会受尽侮辱,甚至最后死去。齐旭,什么都没用了,一切都结束了。
“殿下!殿下,你醒醒,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做噩梦了!”小喜子焦急地声音在齐旭的耳边大声地响起,齐旭猛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小喜子突然觉得太子殿下绝望极了。
小喜子不敢再看,他转身为太子倒了一杯水:“殿下,喝点水吧。你刚刚做噩梦了,现在没事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您放心,奴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殿下,殿下安心睡吧。”
齐旭喝了点水,突然幽幽地开口:“小喜子,本宫不会把她给任何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宫都不会把她给任何人的!就是本宫死在了西边,这名义上她也只是本宫的人。”
小喜子为太子话语中的占有欲微微震了震,他下意识舔舔嘴唇:“太子怎么这么说,苏姨娘自然不会是别人的。只是姨娘现在的境遇恐怕。。。。就是殿下不在意,别人恐怕也。。。。”
齐旭淡淡看着窗外,开口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评论高高在上的人的。等她回来了,自然也不用去计较这些,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说她!”
小喜子不知道是应该欢喜还是悲伤,一个女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贞洁,现在换来了一个男人的怜惜。值不值得只有苏语然自己知道了,但是小喜子却感到有些悲哀。
门外听到声音的神医眼中却突然涌出复杂的情绪。有时候他真的很难不去喜欢里面那个孩子,但是有些时候,他又是真的讨厌他。他身上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像他的父亲。
他推开门,又为他把把脉:“别想了,思虑太多不是好事。你要是真的不嫌弃她,何必想尽办法呢。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只要她不介意,你不介意,什么样的流言都没用。”
齐旭笑了起来:“神医以为我想怎么样?替她改变身份吗?不,本宫不会这么做,也没有想过这么做。虽然她不在乎苏家的身份,但是她也不能随便成为另一个人,更何况,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齐安做下这样的事情,后面一定有后手。那人睚眦必报,恐怕那小姑娘到最后会禁受不住。这世道上,那样的流言,那样的经历,哪里不能活活她。”
齐旭眼中满是霸气:“本宫倒是想看看谁敢。齐安早就不应该在京都待着了,这次不过是让父皇更加知道这个事实而已。她不会死的,本宫也绝不允许她就这么死了。”
窗外的雪突然就大了起来,伴随着齐旭的话语加大了落地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还是在抗议着什么。到了第二天,雪整整在地面堆积了一尺的厚度,为这个经过战火的城池又添加了一丝悲哀。
莫风看着外面的天气,整个人舒服地坐在位子上喝着热酒。这要是在以前,他们哪里有这么舒服的时候。这个天气,他们那时候只会冒着寒风,想尽办法猎到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可现在呢?他现在可以坐在暖榻上,喝着热酒,拥着美人。他想想自己的计划,心头一阵火热,这如画的江山凭什么不能让他拥有。只要这老皇帝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这江山难道还不是自己的?
“大牛,交代你办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这事情可不能有半分差池,这以后可是对付那老皇帝的利器啊。”大牛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上好的大裘穿在身上。
“大王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不管他是太子还是天皇老子,总是过不了这一天的。只要这荣朝的太子一死,另一个王爷不过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大牛拼命拍着胸脯,神情激昂。
海家药材铺
“姑娘现在就要走?是不是鄙人招待不周呢?姑娘要是还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和在下说一说。”海家大公子微微一笑,言语之间说不出的诚恳。
苏语然带着十里和两个孩子,转身拜谢了他:“多谢公子这几日的照顾。只是我毕竟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林城办,实在不适合在海家多多滞留。本来这两个孩子想让她们就在海家……”
看看石榴不肯离开的身影,苏语然微微一笑:“就怕这两个孩子冲撞了公子,一个不小心连命都要没有了。公子应当知道,在这个世道有时候可不在乎有没有道理的,有些机会没了就是没了!”
海公子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姑娘的话真是句句良言啊。只可惜在下从小不爱,倒是不知道姑娘这话的意思。姑娘既然在林城有别的事情要忙的话,不妨先去,这药材铺姑娘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如此,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公子了。要是他日有缘可以再见,我们定有相求的时候,希望公子可以一直这么慷慨才是。”海公子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每一次都是话里有话。
他看着马车走远,回头吩咐身后的掌柜:“要是来日再见到这个女人,不管有什么要求,哪怕我当时不在,也要想办法给他办掉。还有那几个不长眼的妈妈处理了没有?现在就去处理掉!”
掌柜地难得地犹豫了下:“何必呢,少东家。不过就是不愿意伺候她,您也知道的,这些妈妈都是咱们这地方难得便宜的人了。”海公子嘴角一抽,想到自己母亲的样子也觉得棘手。
想了想才开口:“这样吧,先让那几个人不用做了。至于找人的事情我再想别的办法,木掌柜,这女人就是不是太子的妃妾,恐怕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啊!”木掌柜还真的看不出一个身边没有人伺候的人到底是不是富贵人。
但是他相信少东家的判断,点点头:“少东家放心,老头子只要还看到这个姑娘,就像对待少东家一样对待她!”海公子却摇摇头:“不行,你们最好像对待贵人那样对待她。”
马车里
石榴扶着青柠慢慢地走了几步路,青柠正是学走路的时候。这几天在海家吃的好,又不冷,正个小脸都圆润了起来,看起来可爱得不行。苏语然想起小时候的寿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石榴看着主子笑了,这才心头一松,还好,还好主子今天没有生气。她想到昨晚十里叔叔笔画着给自己出主意,心头一阵温暖,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苏语然不管这两个人的心思,石榴不过是自己顺手救下的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太子的情况。她一手拉着青柠的小手,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眼睛中多了点沉思:“石榴,要你十里叔叔再快点!”
林城,厢房
林老整张脸都是血迹,想到太子殿下还被人下药关在着火的厢房里,心头绝望:“你也是整个部落的首领,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你,你这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副将刺死了。
林老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心腹,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副将这时候才抬头看他:“将军,我还年轻,我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做一个副将!”
莫风笑得得意:“林老将军,你用尽了心思,可是你看看,你最后得到了什么?这里可没有伯乐在,你啊,就不要耽误别人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成全你,成全你跟着太子一起去地狱!”
另一边,小喜子跟着齐旭飞快地策马离开这里,前面不远处秦峰带着曲神医等在那里了。齐旭利落地下马:“怎么样?你们都没有出事吧。”众人摇摇头。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出发,马上去晋城。只要父皇那边的援军一到,总有办法可以夺回林城。”秦峰穿着劲衣,点点头。那晚吵架离开本来就是太子的计谋,他和阿奇兵分两路才甩开那些人。
太子想得不错,晋城那边的人早就是齐安的人了,怪不得他这么大胆想要在林城就害死齐旭。秦峰二话不说砍了对方的脑袋,现在晋城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中,这样他们才能和莫风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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