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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红擦着眼泪:“若是姨娘真有这一天,至少在灵前还有个摔盆的不是。侯爷,奴婢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大胆了,但是奴婢实在是不忍心让姨娘再这样下去了。”
“侯爷你是不知道,才不过大半个月,姨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本来以前就吃不下饭,现在更是碰都不碰。只是每天抱着那个枕头不放手,就是让人拿开一会也会大吵大闹。姨娘她,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侯爷,奴婢是没法子了。侯夫人是侯爷的妻子,奴婢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念头的。可苏姨娘和我们姨娘是交好的,为人又善良,想来也会体谅我们姨娘的想子之情。”
“再说,我们姨娘一定视这个孩子为己出的!姨娘她,她甚至想要一个孩子都,都变成这样了。”
胭红想,只要苏语丽是个女人就一定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养在别人的名下,哪怕那是个死人。等到苏语丽触怒了侯爷,自己在苏语贞的安排下伺候侯爷,那将来这荣华富贵不就在前面等着自己吗?
就算是苏语丽忍痛割爱,心机深沉,那自己也不用担心。白氏是一定要死了的,到时候苏语丽的孩子在自己手上,还不是让自己随意欺凌吗?投鼠忌器,她倒要看看苏语丽到时候会怎么做?
胭红越想越觉得这步走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到时候苏语丽有孩子在自己手上,而苏语贞又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她想想这段时间白氏受宠时候整个侯府的下人都巴结她的样子,心头就一阵火热,将来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武世城仔细地看着这个表妹身边一直伺候的小婢女,什么时候有这么利落的口舌了,还是有人教她的?又是苏氏?她还有完没完!
“胭红姑娘可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忠仆。白姐姐有你这么一个奴婢,想来侯爷也不用担心姐姐了不是?”苏语丽一身披风地站在后面,说话好像是吓到了胭红。
胭红脸色一白,眼睛一红:“还请苏姨娘不要见怪,也不要怪罪我家姨娘。胭红没有读过书,不懂很多的道理,不像我家姨娘。这一切都是奴婢这个不懂事的想出来的,还请苏姨娘。。。。”
“怎么会?胭红姑娘可不正是顶顶聪明的人物。哪里会用得着求我呢?”苏语丽语气嘲讽。
“其实呢,胭红姑娘也不用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我是哪根葱啊,怎么配给白姐姐生孩子呢?倒不如胭红姑娘伺候侯爷,也算成全你一个奴婢的忠心啊!”
苏语丽冷冷看着胭红变红的脸:“这样不是最好。你可是最衷心姐姐的,想来这样也可以做到忠义两全不是!”
“胡说什么?大冷天出来也不知道穿的暖和点。这奴婢不过就是说了一些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武世诚上前拉住苏语丽的手放在心口暖和着。
“奴家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敢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侯爷还是在这里多多陪伴姐姐吧。”苏语丽抽出自己的手,打算直接回去。
胭红刚被苏语丽说中自己的心事,心头一跳。现在看到侯爷对她这么迁就怜惜,咬着嘴唇委屈道:“侯爷,是奴婢不会说话惹恼了苏姨娘,奴婢现在就向苏姨娘请罪。”
她跪着向苏语丽前行两步,双手拉住她的披风:“还请姨娘不要生奴婢的气,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奴婢是看白姨娘可怜,所以才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的。奴婢又怎么敢真的冒犯苏姨娘!”
她放开手,擦擦眼泪:“姨娘既然来了,不防在这里多坐一会。白姨娘也快好了,平日里白姨娘也总记挂着您。”
“也好,你去吧。本侯和丽儿就看看柔儿再走不迟。”武世诚拉着苏语丽坐在位子上。
胭红不想再看这一幕,低着头应了声,匆匆往里屋去了。
不一会儿,白氏整个人被胭红扶着出来,一张脸上满是疲惫。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妇人,这半个月竟然生生老了这么多。饶是苏语丽再有准备也被吓到了。
“姐姐,你可还好?”苏语丽上前一步正想扶住她,谁知被武世城抢先一步。
“柔儿,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累?要不要现在让太医来看看?饿不饿?渴吗?”
武世城一连串的问话,不光是胭红,就是精明如苏语丽也觉得酸溜溜的:“侯爷还是先让姐姐坐下吧。”苏语丽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好像不想打扰他们一样。
胭红却主动笑了:“苏姨娘怎么不来看看白姨娘?我家姨娘现在身子虚弱,恐怕要苏姨娘上前一步了。也正好陪姨娘说说话。”说完凑近白氏的耳边低声禀报些什么。
苏语丽正不知道怎么推脱,突然胭红传来一声极尖利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每个人的耳朵。
苏语丽向前一看,受惊之下竟然猛地退后三步。身后的红袖扶着她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甚至连在朝廷运筹帷幄的武世城都惊骇至极。
原来是白氏把头上唯一的金钗插进了胭红的右眼。胭红整个右眼被刺穿,剧痛之下自然是尖叫出声,可见白氏用了多大的劲。
白氏整个人死死拿着金钗不放。经过之前的两小时,她本身已经是没力气了,但是她拼着一口气咬着牙握住金钗。
胭红一只手被白氏死死拉住不放,另一只手捂住了被白氏用金钗刺住的眼睛:“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姨娘发疯了!救命啊,侯爷,救我!救我!”
武世城到底是男人,回神之后慢慢走过去:“柔儿,这是怎么了?没事了,安全了啊,你先放开好不好?”
白柔整个人笑笑,她刚被胭红打理好了出来,原先合身的衣服穿着说不出的消瘦。苍白的脸,原本的发型由于金钗的离开散落下来,衬着她现在狠辣的眼睛愈发可怖。
“你不是想我死吗?你不是想我死吗!你不是想我死吗!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胭红放开捂住眼睛的手,尖利的指甲伸向白柔:“白柔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
“啪!”一个巴掌过来,“谁准你辱骂自己的主子!你好大的胆子!”武世城接住脱力的白氏,看也不看被打到在地上的胭红。
胭红捂着眼睛,另一只完好的恶毒地看着白柔:“我为什么不能骂她?我为什么不能呢?我早就想她死了,早就想她死了!”
“多少年了,我总忘不了白柔你对我说要把我配出去!哈哈哈,配出去?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穿金戴银待在侯府?凭什么你可以享受富贵荣华,我就只能嫁给一个外院的小厮?我是奴婢,我的孩子也要做伺候人的活计吗?”
胭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似乎完全不在意现在自己衣衫脏乱的样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你傲什么?知道你不能生育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因为我知道这是报应,是你的报应!”
“贱婢!”白氏对孩子这件事情已经成为执念了,武世城总担心白柔听到这事又发病。谁知旁边的白氏却握住了他的手:“表哥,让她说!”
苏语丽上前一步也扶住白氏:“姐姐!还是……”
白氏轻笑地摇摇头:“让她说!我要看看,这些年来她到底有多少不满?”
“到底有多少不满,你可以叛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有多少不满,你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不在意!胭红,这些年来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提到父母,胭红的眼睛楞了楞,随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白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身子还没有好就出来了呢?你们这群奴婢是在干什么的?还不扶着姨娘进屋休息去?”
胭红剩下的一只眼睛发出喜悦的光芒:“夫人,夫人救我,夫人救我!求夫人救救奴婢的眼睛……”
苏妈妈上前一步反手剪住了胭红的双手:“闭嘴!你竟然敢这样对待白姨娘,不要看着夫人心慈就什么都往夫人那边求。你这样的奴婢,我们侯府可用不起!”
“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直接拉去西边的煤矿做苦役!”苏妈妈一锤定音。
胭红听到这里却突然安静下来了,咋一看还以为是这个奴婢认命了。
苏语丽却觉得不对:“夫人,胭红犯下这样的罪,受到夫人这样的惩罚也是应该的。只是她冒犯白姐姐在前,总要给白姐姐再行礼赔罪才是啊。”
只要时间再拖一拖,武太夫人一出来,那苏语贞就休想再为所欲为。不知道为什么,苏语丽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胭红不能让苏语贞带走。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胭红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们看看都觉得恐怖,更何况是白妹妹。她现在的身子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吓唬。苏妈妈,把胭红带下去,明天一大早就出发送去矿地。”
“我还没死呢?这武家还轮不到你苏语贞做主!!!!”武太夫人扶着吴妈妈的手出来,冷声道。
苏语贞脸色青白交错,话就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母亲,妾身只是想着今日胭红已经冒犯了白妹妹了,不如。。。。”
“不如什么?你给我跪下!”武太夫人坐在廊下,丝毫没有给苏语贞这个侯夫人面子。
苏语贞泪眼婆娑地看向武世诚,如果今日这样在所有人面前下跪,那自己还有什么侯爷夫人的威严可言。
想到这里,苏语贞恨得要命。这个老虔婆,白氏若是好好地在自己的院子里,恐怕现在早就瘦的就一把骨头架子了!离死也不过几天的距离!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偏偏要接白氏出院子。自己又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好暂时放弃在慈和院放那个药的打算。
她为什么要刺激胭红?借刀杀苏语丽是一件事,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想要白氏尽快死!可胭红这个没用的东西,反而被白柔伤成这样。
“还不快跪下!难道连我这个做婆婆说的话,你都不放心上了?还是,我的话没有什么分量?”武太夫人扫过胭红的样子,眼角眉梢皆是淡漠。
她年少时陪老侯爷在西北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胭红的伤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她眼神划过苏语贞,胭红看来就是她的帮手了!
胭红基本是陪着柔儿一起长大的,连她都会被策反,这苏语贞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苏语贞看着武世诚被那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样子,只恨不得喝光那两个贱人的血。若不是她们,自己和侯爷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苏语贞知道侯爷是不会为自己求情了,再这样下去,难堪的只会是自己。来日方长,希望这些人不会落在自己手里!
苏语贞忍着屈辱,慢慢跪倒在地上。她感觉背后有仆人偷偷在看自己这个夫人出丑!苏语贞双眼愤恨,今天以后,这些贱婢的眼珠子就该一个个都挖出来!
“苏氏,你进这侯府的门也已经有几年了吧。这几年来,你甚至都没有为侯府生下一儿半女,想来除了福缘不够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这些就算了,我们侯府是忠厚人家,绝不会因为这样休弃你这个妻子。但你不应该不知轻重,还要再这样继续作孽下去!”
武太夫人语气一变:“矿产是什么地方?哪里男人遍地,女人走进那里哪里还有别的下场?”
“胭红犯下大错是不容质疑,但送去城外的观音庙也就足够了!哪里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
武太夫人这些话的意思就差没有明说,苏语贞这么多年来没有孩子就是因为恶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
苏语贞脸色一变:“母亲,儿媳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儿媳想着,胭红她冒犯的是白妹妹,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