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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他灼灼的目光甚是可怕,就如一只恶豹盯着御座上的小皇帝。然而,这一次同样让小皇帝背脊发凉。
“鳌大人就请说来。”
“启禀皇上,听说索相大人家孙女赫舍里.芳仪号称满洲第一才女,德才兼备,招人喜欢。想与贵女许配给犬子,想望皇上指婚。”
皇上一怔,联姻。
这鳌拜是吃了豹子胆,借这小皇帝的嫩爪,为他拢和结党。
想来鳌拜是想赫舍里.芳仪嫁入瓜尔佳氏,拉拢赫舍里家族的势力必定就有了机会,这苏克萨哈还没死,鳌拜就越发嚣张,赫舍里家绝不可与瓜尔佳族联姻,索尼本就是个怕事又善装病的老鬼,有可能会为了他孙女而与爱新觉罗家反目,这遏必隆又是个无主见的墙边草,欲倾欲倒,这下一来,余下的两大辅政大臣都与鳌拜结项党羽,要遏制皇权,便是轻而易举。可眼下的情况,清廷大为鳌拜的亲信,他人太专横,且蛮不讲理,眼下不能激怒他。
皇上思索了一时,便道:“朕就先答应你,这事过得几日再谈罢。”
“皇上,这事早定了早痛快,时日等长了也厌。”鳌拜这下可等不及过几日再谈,对小皇帝仍旧死追不放。他抬眼看着皇上,眼神令人不禁寒战,可怕至极。
小皇帝无奈,手紧紧握着龙椅扶手。难以僵持,他忙闪开鳌拜怕人的目光,一副疲倦样:“朕也乏了,下朝罢。”一旁梁九功见了,便照太皇太后曾对他说过的忙过来握住小皇帝有些微颤的手,对下道:“万岁爷近来夜以继日,不得歇着,望大人们体谅。”
鳌拜吹胡子瞪眼,本要怒斥梁九功,不料本来旁边早已看不下去索尼顺便搭上一句:“皇上日理万机,也该多歇歇了,这儿女之事,不急,不急,来日再谈也无妨。”说着也不看鳌拜,鳌拜却看了他好几眼,憋下气。
“是…”鳌拜不满,却只能咽了这口怨气,索老狐狸老谋深算,算是比自己深得多,加之他为四大辅臣之首,这朝堂之上要给足面子,这下来还得让的几分。这人本就不爱掺和事,这以后要拢和他,若不借这小皇帝之手,想必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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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市,颜卿左摇右晃的小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两个字‘二气’。
她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出了那林子,好在林子不远旮旯处找到一个酒家。
“掌柜,给我一间房,本姑娘可这歇脚了。”说着把一张银票‘啪’的放在桌子上。掌柜老二目不识丁,认不得票子刻有官印,只识得数儿,便兀自收下,遂迎上谄媚之脸,思量着这次要赚上不少。
“姑娘,这边请。”掌柜的亲自领她上楼。颜卿左右看看,却连人毛也不见,不过管他三七二十一,人少了倒清净。
楼上一间内阁,掌柜的一番打理之后出去了,她把门关上,坐在床上盘算着如何闯荡江湖。
正在寻思间,却饥肠辘辘,看情况这家店是不打算招呼她吃晌午了。她把包袱搁木柜里,拿着剩下的银票又出了酒家。
来到街市上,找了个小摊,一碗面一个馒头便解决。
饭饱便坐在城间的一座茶楼上,点了一壶普洱,掀了景台的竹帘,远眺京城好景,亦细细品茶,倒是惬意十分。
“忽见山头有孤塔耸起,高插青冥,相顾惊疑,念近中无此禅院”。
她独自一人坐在方桌前,瞧那不远青山,盼着如若自己运气好,那青山上耸出一座尖尖的小亭子来,可就有一番趣味了。又料着旧时定爱奇闻杂录,才有的这番兴趣。
眼神迷离间,没在意壶儿倒的茶盏里的茶水颇多,渗了出来,不经意烫了手,连忙把手缩回来,放下了壶儿,朝已然透了红的手指轻轻吹气,也顾不上顺桌流下滴在群上的茶水。
眼前突兀伸来一只手,手上握着一块纯白丝帕。
“姑娘,茶水淌在身上了。”
颜卿怔怔,遂顺势看去,是一位公子。这公子唇红齿白,齐眉凤眼,美如冠玉,却也有些稚嫩之态,委实生得漂亮。
“谢...”颜卿干笑,接过手帕在衣襟上胡乱的抹了抹,欲尽快还给他。
“不碍。”公子说话间便坐下身来在她对面,又朗声道:“姑娘为何一个人?”
颜卿将手帕送还于他,轻笑:“习惯了。”颜卿见他坐下来,似欲与自己搭话,便添了一盏茶递过去,也算做谢他。
“不知姑娘适才在瞧什么,如此出神。”
他好奇她身为姑娘家竟独自一人在这茶楼品茶。
颜卿一愣,抬眼看了看他,才指着帘外青山:“我瞧那山,看可会硬生生的长出小亭子来。”
“亭子?”公子诧异,竟会对这无聊之言来了情趣:“姑娘倒是有趣,这青山就是长木,长草,长菌子,怎么长不出小亭子来呀。”说着,便凑在窗沿边细细的看那青山。
颜卿不由抿嘴莞尔一笑,纵然眼前之人言语千万般学似丰年,这心智却还是幼嫩了些,居然应承自己这无味的话题。
颜卿讪笑:“我打趣你呢。”
他的眼里的微光闪了闪:“姑娘反倒蒙了我一头雾...想来也是。”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香茗,绽开颜笑:“姑娘喜欢普洱?”
“还好。”
“听闻这是西南滇都引来的茶,汤色清凉如似玛瑙,回甘香醇清爽,倒是润喉。”他又啜了一口:“我亦是喜爱这茶。”
“我喜欢这茶里兼的樟香。”颜卿应道。
“樟木?听闻这樟树还有个话本是这样说的,一日姮娥耐不住那天上宫阙,就...”他兴致勃勃,孜孜不倦的讲起来。
颜卿瞟了他一眼,心觉他的话有些多,从茶讲到嫦娥,也怪有这等兴致。
颜卿倒没这番雅致,便轻笑敷衍。
“姑娘芳名?”
“陈颜卿。”颜卿微笑。
“姑娘家住何处?姑娘想是京城人,不知是城外还是...”
“我是游子。”颜卿微笑。
“姑娘常来这里?姑娘定是常来,瞧姑娘选的位,挺好...”
“第一次来。”颜卿微笑。
“我也是,家里教养得严,我足不出户...”
不等对面再说话,颜卿理了理衣袖,微笑拱手:“公子,我有事在身,咱们下次再聚,先告辞了!”
“姑娘我送...”
“不用!”
颜卿带着声音消失在茶楼,剩公子呆呆的愣在那...
稍许来了个小丫头,微微躬身子:“爷,奴才们打理好了,可以走起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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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溜出茶楼,心下无奈,这公子长得好看,不料是个扫帚人,这话多的...若是讨了媳妇来那日子过的才了不得。
回来酒家,正准备饱饱的睡一觉。刚踏进门,一眼就瞟见自己装包袱的那个木柜,已然被人拉开。她急忙走到柜边,的确包袱被人翻过了,衣物被弄得乱七八糟,心一惊,想来这里怕是黑店,手脚不干净……背脊发凉,手心微微冒汗。她忙把东西往包袱里胡乱一塞,起身要走,嘴里低低念叨着,看来这鬼地方是不能呆了,好在银子在我自个儿身上,不然可亏大了。
蹑手蹑脚的出了酒家,急匆匆的往街道去,此时天已经乌黑,街道没多少人,朦朦胧胧的街市顿时诡异至极。颜卿走街市里,总觉阴风袭背,如有人在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己。忽一回头,只有街市的一片孤寂,晚风吹来,掀起点点沙尘,并无人影。无意间了一条偏僻的巷子,这里的灯火了了,蛐蛐的叫唤响亮,除了微风沙沙,便是窸窸窣窣的老鼠声。
颜卿的脚步越来越快,心跳阵振,胡乱的窜着这条巷子。
终于,走到巷口的时候,走出来仨人,俩肥实壮汉,中间是那伸头缩颈的掌柜。
她假意没瞧见,朝前走自个儿的路。
“小姑娘,也不歇歇脚就忙着赶路?不是说今晚在店里住下?”老头阴笑着拦在颜卿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颜卿瞪大眼睛壮胆。
“也莫多说,就一句话,要么留下银子,要么连人一起留下!”老头笑道。
颜卿可不想身无分文的饿死街头。顿时一股脑的转身就跑,两汉立刻追了上来,还没跑出半个巷子,又被逮住了。
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走过来:“你这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本说票子留下,放你走,现在给我惹恼了,你这人也得留下!”随后对两个汉子挑挑眉:“这妮子长得好生不错,留给你哥儿俩乐乐。”
抢过颜卿手中的包袱,搜不到票子就要从她身上搜,颜卿一急,将银票从袖口抖了出来。
老头得意的一笑,抄起银票,转身就走了。
颜卿不干的喊叫:“老秃驴,也不积积阴德,你会有报应的...”
只觉颈后被人一击,止了口里的咒骂,脑袋昏昏乎乎,眼前黑了一片。
一个大汉将她托起,走到巷子的一个暗角处,将她扔进车厢,两汉驾上车。
一溜烟,没了影,巷子又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