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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夏邑国大地。厉正南这才与追风等人从远处归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令众人疑惑不解的是,此时王府门前围满了人,仿佛在看什么热闹。
“王爷,属下前去打探一下。”
追风说完,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马,驱马上前。
而厉正南眉头紧蹙观望了一会,没等追风回话,便也拍了一下自己的马,来到了人群不远处停了下来。
只听人群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喊着: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你们给评评理,这敬宣王府怎么就能如此欺负人?竟然还欺负个孩子,我弟弟小,不懂事,就在王府门前就放了一个爆竹,他们就将我弟弟打成了这样,这天理何在?”
“你这小孩休要瞎说,我已经说很多遍了,我没有殴打你弟弟,是他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
人群里传来一个男子隐含愤怒的辩驳声。厉正南听出来了,那是自己的王府守门侍卫的声音。
“呜呜……大人欺负小孩,王府侍卫欺负人,呜呜……我的头疼,我的腿痛,被他打的,他还死不承认,呜呜……”
接下来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是一个小孩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让人心痛不已。
“看看,我弟弟他哭的多么伤心,他得有多痛啊!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你们要替我兄弟做主啊!他们敬宣王府这么欺负人,天理何在,呜呜……”
说完,这个孩子比刚刚那个孩子哭的更加伤心欲绝,而且声音洪亮,让人不由心痛万分,厉正南挑了挑眉。
“这太过分了,孩子再怎么调皮,终究是个孩子,怎么能够下如此狠手呢!”
“是啊!敬宣王虽然战功赫赫,可却驭下无方,纵容手下如此仗势欺人,太过分了。”
……
也许是对俩个孩子的哭声,产生了怜悯之心,众人纷纷指责着。
而那个侍卫仿佛被激怒了,瞬间拔出剑,对着俩个孩子恐喝着:
“老子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你们没完没了是吧!把老子当病猫了,竟然一再诬陷老子,再不走,休怪老子对你们俩个小兔崽子不客气。”
厉正南:“……”
这蠢货,这只会更加激怒人群,适得其反。
果然,就在此时,刚刚还在哭啼的一个小孩兴奋的声音传出:
“大家看到没有,他刚刚就是这样对我弟弟的,如今我弟弟被他殴打的头也破了,腿也瘸了,浑身都是血,多可怜呢!万一落个残疾可怎么办呢!呜呜……大家要帮我弟弟讨个公道啊!”
听小孩如此一说,众人心中顿时对小孩充满同情,还有对那个侍卫充满愤怒,人群骚乱了起来,纷纷指责那个侍卫,并强烈要求敬宣王出来主持公道,给一个说法。
……
王府里。
“外面出了何事?怎么那么多人都往府外跑?”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有个小孩在府外放了一个爆竹,惹得侍卫老李生气了,推了那个小孩一把,结果那个孩子就摔倒了,头也破了,腿也瘸了,他哥哥为他讨公道,敲锣打鼓唤来了一群围观百姓,将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真的?这俩个孩子胆子太大了,竟然跑到王府来闹,他家大人知道吗?”
“有意思,我们也出去瞧瞧……”
……
三三两两的下人全都在讨论着府门外的事,还有不少人出于好奇,向王府外而去。
就在此时,院落墙壁上俩团黑影顺着墙壁滑了下来,俩人身材矮小,身手却很敏捷。
“看来阿吉,阿意已经成功将王府的人,都给引出去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要不那个混蛋王爷该回来了。”
阿祥低声对阿如说着。
“嗯!我去他寝殿,你去书房?我们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阿如撸起袖子,暗暗咬牙稚嫩软糯的话语说道。
“对,让他知道我们厉害,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们的娘亲。”
阿祥同意阿如的说法,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王府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这俩个地方?
望着一望无边的敬宣王府,阿祥犯了愁。
阿如的小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
“书房与寝殿一般都是王府最重要的位置,必然有人把守,即便大家都出去看热闹了,这俩个地方值守的人也不会松懈,我们就从有人把守的地方着手准没错。”
“嗯!有道理。”
俩个孩子商量妥当,便各自行动去了。
而偏殿里颜婷依旧在禁足当中,她无缘无故被禁足,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朝着下人,朝着东西撒气。
“夫人你就喝杯茶消消气吧!你这都发了一个月的脾气了,屋里的东西也快被你砸光了,王爷又扣了你的月银,再这样下去,这房间恐怕就要成空壳子了。”
眼见颜夫人又砸了一个花瓶,她的贴身婢女小兰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劝慰着。
颜婷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一把夺过小兰手里的茶水,狠狠饮了一口,本想泄火,却不想被烫了一下,“噗”的一声,又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小兰的脸上大吼着:
“死丫头,想烫死本夫人吗?”
“颜夫人饶命,颜夫人饶命,小兰不敢,小兰不敢,呜呜……”
小兰急忙跪地求饶,委屈哭啼,门外的其他下人摇了摇头,这颜夫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偏殿凄凉宛如冷宫。
阿如和阿祥环顾四周,只有俩处地方有人把守,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而府门外,厉正南调来了所有府兵,才将场面给把控住。
他面容严肃,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站立在众人面前,低沉浑厚的声音喝道:
“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清冷,宛如万丈雪山上的冰雪一般的寒冷,他不过出城一趟,府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焉能不让他生气。
“王爷,王爷饶命,真的不是属下的错,属下真的没有殴打那个孩子,没有,真没有。”
守门侍卫老李一见敬宣王回来,急忙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他的脚下,委屈喊冤着。
“没有殴打,那孩子怎么会全身是血?”
“就是,就连额头上都有血迹。”
“可不是,那孩子也就五六岁,太可怜了,腿还一瘸一瘸的,长大可怎么办?岂不毁了,竟然还敢狡辩。”
……
人群中的百姓听到那个侍卫喊冤,便开始打抱不平。
“没有,不是属下,是他自己摔倒的,王爷你要相信属下,属下真的没有殴打那个小孩,这个他们俩个可以作证。”
王府守门侍卫老李,怕厉正南不相信他,急忙一指与自己一起站岗的俩个侍卫说道。
“怎么回事?”
厉正南面容冷沉,扫了一眼另外俩个侍卫询问着。
原来是一个小孩在府前放爆竹,老李作为看门侍卫,便上前劝阻,可小孩不听,还犟嘴说路是大家的,他爱怎么放便怎么放。
接着还挑衅地又放了几个,老李气不过上去推了小孩一把,结果还没有推到,那个孩子便自己跌倒在地,开始大哭,说他腿痛,头痛,在老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远处便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一个小孩引来了一堆百姓,要百姓们替他兄弟做主。
待再回头时,原来躺在地上嚎哭的小孩已经满身是血,老李是有嘴说不清,这才演变成刚才的一幕。
厉正南如鹰的眼眸扫了一眼周围,狭长的眼眸里透着笑意:
“有点意思航,这碰瓷都碰到王府了。”
“那俩个孩子何在?”
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低头寻找,哪里还有俩个孩子的身影。
就在众人寻找孩子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一阵大喊声:
“这个侍卫就是说谎,你们看这里有这么多血,若只是自己摔倒,怎么可能流如此多的血,分明是殴打所致。”
厉正南一听意味深长的眸光望了一眼那个侍卫,急忙剥开人群,向百姓说的那堆血走去。
嫌疑人老李一听,脸色煞白,他真的没有殴打那个小孩啊!他比那窦娥还冤呢!
望着一堆血迹,厉正南面容严肃地喊了一声:
“有请府医。”
这滩血迹可是不少,不要说孩子了,就大人流这么多血也是重伤,如今孩子却凭空不见了,不得不让厉正南起疑心。
不一会从府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手持药箱,走到厉正南面前询问着:
“王爷你找我?”
厉正南一指地上的血迹吩咐道:
“庞太夫,你给看看这堆血,可否有异样。”
“是。”
那个被称为庞大夫的府医,答应一声,蹲了下去,用手沾了一滴血迹,放在鼻尖处闻了一下,毕恭毕敬地向厉正南禀报着说道:
“启禀王爷,此乃鸡血。”
“鸡血?这怎么可能?”
“不会是敬宣王想推卸责任,让这个大夫作假证吧!”
……
人群里传来质疑的声音,追风不悦地一指人群大喝道:
“都住嘴,王爷不是这样的人,是我敬宣王府的错,我们肯定认……”
“追风。”
厉正南喝了一声,追风不服地指了指周围百姓,没有再说什么,退到了一旁。
“庞大夫说是鸡血,可有证据?”
厉正南眉头紧皱询问着。
“有,王爷可以闻一下。”
府医庞大夫说完,将沾有血迹的手指伸到厉正南面前,厉正南低头用手扇了俩下,闻过之后说道:
“一股骚腥味。”
“没错,虽然人血和动物的血差不多,可也是有区别的。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人血就是咸腥味。所以这是鸡血无疑。”
府医庞大夫很肯定地说着。
那个侍卫老李顿时来了精神,他急忙扑倒在厉正南面前,磕头谢恩道:
“多谢王爷替属下洗刷冤情,要不属下非被人唾弃死不可,属下真没有殴打那个孩子,天地可鉴,属下可以对天发誓。”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这就是一场闹剧。”
眼见事情有了一个结果,追风急忙遣散王府门前的人群。
不远处的角落里俩个孩子,正在窃窃私语:
“真没劲,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有看够热闹呢!”
“行了,赶紧通知阿祥、阿如撤退吧!”
“嗯!”
说完,俩人一溜烟地往王府后院方向跑去。
“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追风,快,带上所有人,给本王搜,王府必然有贼人。”
眼见人群散去,厉正南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急忙大叫一声,率先冲进了王府。
而此时府内的俩个小孩,已经顺着原来那根绳子手脚利索地溜出了王府,因为人都被阿吉与阿意引到了府外,阿祥与阿如便顺利许多,就剩几个守卫,也被俩人用迷药给迷晕了,谁让他们的娘亲是医者呢,最不缺的便是药。
“哈哈……我们成功了,耶!”
“吉祥如意,快乐回家。”
四个孩子兴奋地喊着口号,欢欢喜喜地往医馆方向而去。
颜玉给孩子们炖好了鸡汤,却不见孩子们回来,有些着急地在门口等待着,不一会见四个孩子从远处疾奔而来,然而等看到阿意身上满身血迹时,吓的差点没晕过去。
“阿意……阿意,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怎么如此严重?快让娘亲看看。”
颜玉一把扯过阿意,一脸着急地询问着,并仔细查看着。
“哈哈……娘亲,阿意没事,有事的是那个混蛋。”
孩子们银铃般的声音齐声说道。
颜玉一脸茫然,急忙询问着: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