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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政说:“现在你跟魏美人有了肌肤之亲,愿意待她好吗?”小越说:“奴才不敢。美人是我主子,我愿意待她好,万死不辞。”政政说:“愿意为了她死吗?”小越说:“愿意。”政政说:“魏芝,你愿意跟小越在一起吗?”魏芝睁开眼睛,想要点头,点了一下,又摇头。
政政说:“这么说你还是愿意跟我了?”魏芝点点头。政政说:“果然虐待是有作用的,但是虐待的再狠不如求生得爱的强烈。可是......”他沉吟一下,对小越说:“还装我想对付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魏美人和我有意淫?”他抽出匕首,速度快的来不及眨眼,小越的脖子就多了一道血口子,然后他就倒下地去。
政政唤人进来,把小越的尸体带走。又到外间,取了笔帛,画了一个铁钩子,就好像拐杖头那样的倒钩,交给宫女去制作,说钱在魏芝月银里扣,做好了挂在鞭子旁边。又宣旨:“让太医来给魏芝看病。”便离开了。
十天后,小红风光的嫁给了李信。迎亲的队伍经过特批,进了宫。在政政和小梅面前,李信和小红拜了天地。上轿以前,李信跟大家说:“从今天起,小红就是我美丽的老婆。”大家鼓掌。
队伍里新郎、新娘的朋友,队伍外旁观的宫女、宦官人很多,都窃窃私语。有女孩说:“婚礼就该办的盛大,人生只有一次的。”另一个女孩说:“有些人不重视婚礼。把婚礼办的盛大,也可能会帮助爱情长久一些。”
那个女孩又说:“爱情?你猜新郎会不会为婚礼的盛大,所花费的金钱心痛?”另一个女孩说:“我猜会,惋惜不能公布自己花费了多少钱吧。如果一定选一个,让爱钱的人心痛钱比为他们省钱,更能让别人重视自己。”
她们不远处另外两个女孩也在私语,一个说:“有人看到浪漫,有人看到财富。”另一个女孩说:“错了,男人看到的除了财富,还有性。”
送亲的队伍,离开没多久,王绾和李斯来找政政。李斯说道:“已经查明,魏美人建立了一个十几个人的间谍网,都是些女人。消息是从杨端和那里传出来的。”政政说:“怎么传出来的,杨端和那时候也不知道具体军情呀?”
王绾说:“尉缭跟几个主要将领说准备粮食、武器都不用多,杨端和回去跟家里人说:‘看来这次是短期的战争。’杨端和的贴身丫鬟,被魏芝收买了,在床上杨端和跟她说很多。魏芝知道从男人们那里问不出什么来的时候,从女人那里可能能问出。女人又爱八卦、说闲话,很多女人还爱财,从女人那里打探消息最好了。”政政说:“密切监视这些人,继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李斯和王绾都说:“诺。知道。”
政政来到华仪宫,魏芝出来见驾的时候,政政让她起来,眼睛看着墙上的皮鞭和铁钩。魏芝表现的非常害怕,她的身体经过治疗,现在已经能下床,可是还是要人搀扶着。
政政说:“我要折磨你,办法有的是。我杀人似杀猪。你觉得自己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是在我眼里,不比猪特殊。但是……”政政非常友爱的看着魏芝说:“秦法中,间谍罪的惩罚,你应该知道。你也应该知道熟知内情的大臣会建议我怎么处置你。”
“我可以理解,年轻的女孩,被父亲和父亲国家的人灌输了很多愚忠的念头,背叛了她的丈夫。其实,我知道你的父母对你不好,否则也不会派你到秦国。只要你愿意通过正式的仪式向我虔诚表示,你对我是真爱,就可以将功赎罪。”
魏芝的眼泪落了下来。政政说:“别拿你的眼泪烫我,我的心百毒不侵。不要以为它能让我想到脆弱,施加给你怜悯。是的,我没义务对你好,没兴趣让你高兴。而且,你的行为伤害了我的国人。如果你还想要嫁给别人,现在也可以。不同的男人,各自有各自的好处,你想要追随什么样的男人,都足以抚平你的不如意。只要你安分,忠诚于我。”
魏芝灰心的垂下头,不一会儿抬起头说:“我身不由己,我表示遗憾。虽然你这么的可怕,我一时也不想要见到你,你伤害我,但是我没兴趣嫁给别人。”政政起来,甩了她一个嘴巴,说道:“记得,只有我不想要见你,你的想法不重要。如果你要回魏国那是不行的,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你只能效忠一个。”
魏芝一边落泪一边说:“我不回魏国,我对他们只是责任,我跟父母、魏国都划清界限。我会永远的对你都是真爱。”政政说:“不舍得离开。那好吧,改天再进行一个隆重的告天仪式,从现在起,你改名叫‘刑芝’吧,等于新生。”魏芝说:“谢王上赐姓。”
政政说:“把你知道的间谍名字都写出来,以及你们怎么传递消息的。你得记得,违逆我的后果你知道。我也不喜欢你一团死气。把真实的你给我看,会鲜活的生长的爱的,真爱我。你若抱着死不放,我对你没兴趣,让你死去省得我麻烦。”
魏芝听了,眼神里有种笑意,也有种冷漠,但是还是有种纯粹、透明的精神,让他不反感,尽管他知道这精神可能不是她本人的。说完,政政就离开了。
政政来到葭露宫,各色的花朵,尤其是菊花,开的正盛。时已近傍晚,阳光有种留恋的温柔,把一棵小红花的花瓣也映照的透明,看的见花瓣里脉络。一只黄色的小蝴蝶,停在了它上面。葭露宫怎么会没有芦苇呢?
政政站在一片浅浅的水湾旁边,看着水岸边缘,野草、芦苇、荷花杂生在一起。虽然是秋天,可是许多荷花还开着,有的刚打骨朵,秀气的挺立,有的花朵映照在河里,还有的残菏花瓣掉在水里,好像一个个小舟,只留黄色的花蕊。
政政看着有个花骨朵一半在河里,花瓣的细腻和河水的细腻,互相衬托,有种迷蒙,却被不远处的几只水鸭的扑腾声打破。水鸭所在的地方,有十几棵树长在水里,和两岸的树木一般,都变了黄黄红红绿绿掺杂的颜色。
小梅从宫外走进来,就听的宫女说:“没想到露露还认识我们,以为它都不认识了。它向你扑过来的时候,我吓到了,还以为它要伤害你,没想到它只是想要拥抱你。”小梅呵呵笑着说:“我也没想到呢。”这个时候,小梅看到了政政,离了宫女向他走来。
小梅说:“穿这么少在院子里?”政政说:“心里烦热,凉爽些。”政政说:“你还没离开,我的心意就如火苗,摇摆不定,我也不想守住自己的心意。”小梅说:“这是自然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有别的女子让你心动,你没必要。”
政政说:“其实是别人跟你有像的地方,又勾引我。你什么时候离开?”小梅说:“书房和宫里都弄的差不多了,我又教了几个宫女替代我。我离开了,你不会感觉到不方便。我想后天走。”
政政说:“我经历了好多女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小梅说:“还记得当年我爱上你,感觉好像穿过无数恶意的人设下的陷阱,看清楚了你。我觉得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笃定,你穿着黑色的外衣看着我,好像水好像风一样流动的目光,我觉得好像我们已经彼此注视了很多很多年。你烙印在我的生命里血肉相连,跟岁月一样永恒。”
“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那么珍惜。我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我以为你就是我的缘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秘密被破解了。曾经天空中,你的笑脸,伴着我黑夜里独行,甜蜜的往事,都像夜一般变得平常了,没有温度。”
政政说:“我那么害怕我们的爱情被扼杀,可是最后还是出了问题,无法长久。跟外人有关。什么没有温度?人满足了需要就有了温度。你要离开,我要送给你一些财产,你路上携带方便的,可以让你安稳渡过下半生的。”小梅说:“那些不是我应该得的,我不要。”
政政说:“我算的很清楚,这些是你应该得的。你还是我孩子的母亲。离开我以后,你还要小心不要被人骗,多长几个心眼。如果你需要我,我给你个玉牌,你随时可以回来,这里会保护你。”小梅呆呆的听着,说道:“你要注意健康,希望你天天快乐。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
政政说:“你说爱的时候那么义无返顾,以为永远不会离开,可是结果呢?也许离开我以后,你会回来。”小梅说:“今生不会再回来。我也许还会努力的把你从我的灵魂里,驱逐出去。但是我要谢谢,谢谢你肯为我为别人做的那么好。你的付出,我记得。”政政说:“你走了,这些花没人管了。”小梅说:“它们本来就是不归谁管的。花盆里的花送回花房吧。”
这个时候夕阳暖暖的照在河面上,给一切景物都镀上了一层金红的色彩。政政说:“我想看你跳舞。”小梅说:“你知道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政政说:“河里有零星的石头,连成路,你在这石头路上走走,我会把这一幕永远记得。”小梅说:“好。我尽量不破坏景色的美。”
她便脱了鞋子,踏上了河中的石头,有时平伸双臂,有时抬腿保持平衡。当她微笑返回的时候,政政走进了金色的粼粼波纹,前去迎接她。她比景色更美,比水比光比芦苇比花比小水鸭,比所有的一切更美。
芳草和女恒、咕咕鸟在说话,女恒说:“只要没有结婚,就算定亲又怎样。如果他们就被拆散了,那是他们爱的不坚定。”咕咕鸟说:“定亲了就明确关系了,去竞争就是一种破坏、不道德。即使他们爱的坚定,被小三这么拆台,也会变得不坚定。”
芳草说:“我觉得如果给秦国每个人都建立一份道德档案,以此来约束大家,让每个人都知耻,社会风气就会好起来。”女恒说:“你现在越来越怪了,竟然想要让人知耻。”
女恒说:“假道学。王上整天不理会我们,为了等他,我都快月事不调了。我对王上的思念就好像院子里的落叶,厚厚的一层,层叠缱绻,念了千遍也不厌倦,心事在暗里悄悄滋长。几句是非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爱不是激情燃烧,是细水长流。王上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咕咕鸟说:“以前有人问我,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是细水长流的爱情,我说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经过了发现,没有什么所谓的轰轰烈烈或者细水长流,爱情每天都是轰轰烈烈,也细水长流。”
女恒不高兴,不理会咕咕鸟说道:“小梅走了,不知道下一个受宠的是谁?我觉得王上能跟小梅和睦,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同寻常。”芳草听了,垂下了头。女恒说:“但是这不同寻常,也可以理解为,路人的感情,我们对待路人所有的友善,就是没有什么要求。能互相友好配合,就互相友好配合一下。要爱怎么能不杀?”
女恒说:“对了,今天想吃狗肉,宫里来了个经营狗肉几代的厨师传人,特别会教人吃狗肉。只是看到可爱的狗狗,会于心不忍,平常大家把它们都当成主要的肉食,它们真倒霉。”芳草说:“狗肉好吃,就顾不得了。你不觉得你又爱吃狗肉,又心疼狗狗,很虚伪吗?”
女恒说:“虚伪不虚伪是你说了算呀?刚才还说道德呢。”芳草说:“那些穷人养狗卖狗,要是你不吃狗肉,他们还没法过上富裕的生活呢。人狗不平等。狗贩子也很辛苦。狗难道就有道德吗?”咕咕鸟说:“人不能因为要过富裕的生活,就不顾及仁义道德。要不然怎么有动物法,虐待动物至死的人,要坐牢到动物还能活的时间那么多。我们秦国人都是爱山川动植物的,人应该崇敬人以外的所有生灵。”
芳草说:“我可没有宗教信仰。”女恒说:“你现在是王妃,过的比一般人好,又没有其他什么不道德的事情,被人抓到把柄,所以觉得自己腰杆硬,可以提出建立道德档案。可是一碰到具体的事情,就露陷了,恶心显了。”
芳草说:“我不信到了别国你们也会如此说。恐怕你们如此说都会被爱吃狗肉的人群情激愤的打死。”女恒突然说:“我也爱吃狗肉,不愿意被狗吃。所以,我现在想跟芳草站一队。不过,昨天晚上我还梦见王上荣宠我,为了争宠,我跟芳草也仍然是情敌。”
咕咕鸟说:“外面传说黑美人缴税多,想建议王上,给女人也能授予爵位。不知道谁告诉太后了,太后说黑美人在感情方面不道德,还破坏别人的婚姻,是出名的‘小三’。外面人说是太后也是女人,嫉妒黑美人的光芒,又说以秦国人的眼光来看,黑美人的确胜了她现在夺走的那个男人的前妻良多,说她和现任全心相爱,发乎真情,可以获得祝福。”
女恒说:“是哪个秦国人的眼光?黑美人又抢了别人的男人吗?是不是全心相爱,胡咧咧至少获得那些赞赏真爱的舆论支持,是否真爱倒是不重要了。用王上的看法,胜过前妻良多,就有理由不道德吗?他会说爱一个人也许有原因,但是爱了就是缘分,爱就是爱,跟原因无关了。”
咕咕鸟说:“这样小梅都能跟他分手。”女恒说:“小梅爱的要有理由,她不认同王上的态度。王上觉得爱跟恨,各是一种极端的情绪,与对象无关,没有任何理由的善、恶。”咕咕鸟说:“小梅为什么跟王上分手?”女恒说:“你敢去问啊?”
芳草抚弄着自己身上戴着的蓝宝石项链、耳环,说道:“都说黑美人是多美的美人,值得被宠幸,我不信她比我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美丽是等一事业。我现在已经养成静坐修行的习惯,在没有打扰的情况下,可以静坐上一个时辰,甚至更长时间,睡前静坐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吾当一日而三省’,静思时,一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无不撞击心头,让我警觉醒悟。”
“其实,人的一生都会遇见压力,有压力静下来想一想,然后针对性的解决,天时不够,地利、人和来补。我并且还开始喜欢吃素,关心儿童妇女慈善事业,这样让我不仅没有压力,美丽,而且受人尊重。以后每次我的生日,我都要给残疾病苦的孤儿做一些事情。”
女恒说:“不是装吧?做了一定要让王上知道才行。”咕咕鸟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情,受到帮助的人都会感谢你。”芳草说:“当然要感谢我。”咕咕鸟说:“别的国家贫穷困苦的人更多,如果现在你是孤儿,被你这样的人救助,你会感激你自己吗?”芳草说:“我不恨。当然感激了。”
咕咕鸟说:“秦国现在,父母有选择小孩的权力,小孩也有选择父母的权力。做父母要有上岗资格证,养不好以后再养难,这些都挺好的。”女恒说:“我不想对这个问题发表看法。”芳草说:“你是心里怀着否定吧?”女恒说:“其实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孩子,让别人养给自己挺好的。”芳草说:“就他们精过别人了。还是自己养的更对自己好吧。”
正说着,政政走了进来,三个人急忙起身行礼。政政说:“路过这里。说什么呢?”女恒说:“在说慈善和伦理。还有道德。”咕咕鸟说:“我觉得对很多不道德,很难想出办法。”
芳草说:“只要懂得感恩,人就会变好。我亲自给咸阳孤儿院,设计了一个标志,还写了几个字,写了一首歌,希望他们能在没有物质也没有人爱的时候,也感觉到幸福。听说他们为了节省钱财,晚上就不学习不玩耍了,我还派人做了很多蜡烛给他们,他们一定很高兴。我为自己能做一个光明使者感觉到欣慰。”政政说:“很好。”
政政说:“以后宫里不许拉帮结派。”几个人都说:“是。”女恒说:“不现实。人有帮派才过的好啊。”咕咕鸟说:“窝里斗,人害人,后宫就不用安宁了。我们的帮派从家庭到社会,太多了,都以自私为基点,形成很多个圈子。”政政说:“你有自己的思考。”
芳草说:“前辈祖先也是那么做的,偏偏你非要说,家庭也是圈子。”政政说:“以后别再说:‘别人都是那么做的,前辈祖先也都是那么做的。’你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让情况更好的想法?”芳草说:“臣妾知错。臣妾现在每天都会自省,有没做错什么。”
政政说:“你最近真的乖很多,我看到你,刚才脑子里的焦灼紧张都消失了。现在你怎么有种让人放松头脑的能力,是关注别人的头脑了吧。对着你好像对着一盆花,女人花,芳香馨雅,让人舒适。希望舒适背后不是丑陋。”
芳草说:“王上,不要那么想。”政政说:“你原本是个活泼的人,现在怎么总是端着、定着的感觉。”芳草说:“我觉得静水深流是一个高境界,水既流动,不阻滞,又能静思,所以恒在。”政政说:“你知道有流,那样很好,如果只是往静里走,流也不流了,那就很可怕了。难怪呢,懂得静了,也是懂得被动了。”
芳草说:“我现在一心向善,希望能让自己过的开心,也能为别人带去开心。我现在都不怎么吃肉,发现吃素也很有滋味。每次吃完饭,我都要让大家把饭菜分工吃完,不要浪费。农民种地很辛苦,我们要感恩。”
女恒说:“我看是有人看到,咕咕鸟常常聚会把吃不完的饭菜打包带回去,不浪费,才跟着学的吧。”咕咕鸟说:“我从小家里穷,有饭菜吃就很幸福,滋味是其次。所以看到剩菜剩饭那么多,却用来喂猪喂狗,有时猪狗也吃不完,觉得很心疼。世上还有很多人,还有饿死的,饭菜食物就是生命,不该浪费的。”
政政说:“你能看到穷人的需要,有帮助别人的想法。”芳草低下头说:“我的确是看咕咕鸟那样跟着学的,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政政说:“剩菜剩饭的确是个问题,我让人以后把剩菜剩饭专门处理好,别当成垃圾浪费了。你们做的好。”咕咕鸟说:“谢王上。”芳草和女恒也跟着说:“王上英明。”
却说后宫之中岁月长,文骊和狐少使的友谊,无法长过后宫之中的岁月。狐少使渐渐的对文骊产生了否定,她看向文骊的眼光都是肯定的了解,然后是否定的若即若离。
这天文骊和狐少使在听歌,她们面前四个男子排成一排用心的唱着。狐少使说:“他们的歌声让人的心也安静下来,感觉很好。为什么有的人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寂寞。”文骊说:“爱人也会爱己,爱己不爱人反而更会寂寞。”狐少使说:“可是被爱不是比爱人得到吗?满足?”文骊说:“爱人,有时就是比一场空还严重,是死亡。被爱,也是死亡了好,就都不寂寞了。”
狐少使说:“后宫中的女人都想得到王上的那个性的使用权,恐怕得到了,才能有更多真实的幸福。”狐少使把身体靠过来,看向文骊,文骊亲了她一下。她说:“同性恋不能结婚。”文骊说:“我问过王上了,他说:‘不允许,双性恋也不允许。我只是睁眼闭眼当不看见。’”狐少使听了,大受打击,说道:“双性恋也不允许吗?”
文骊说:“难怪有时我亲吻你,就好像有男人在我们中间。有时他根本就是害我,还抢我睡觉的地方,我把他踢下床他不开心,我让他离开他会哭。他是谁?”狐少使说:“没有谁。”文骊说:“你要乖。”狐少使站起来,文骊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离开了戏园子,来到狐少使住的地方。
狐少使的房间里,有个水缸,缸里水养着一些植物,绿叶伸展出来,一片片,缸口都看不见。两个人看着绿叶,狐少使拨开叶子看下面的鱼。侍女从外面进来,手里擎着好几种颜色的梅花。文骊接过来,数了数,说道:“五种颜色,每种一支,形状都一样。哦,不是,这两种有些微差异。不同在这里。”
狐少使坐在了桌边,桌子上也有盆水养的绿色植物,文骊把梅花插在那盆植物之间,便开始亲吻她。文骊没有咬她,但是她的嘴巴人中下面那里,不知道怎么有点破了。
文骊抱着她说:“我喜欢你的身体背面,极美,骨骼优美。”狐少使说:“我想给背部纹上一些花朵,你会觉得更好看?”文骊说:“别,多痛。”狐少使有点郁闷生气,文骊说:“我更喜欢你不纹。”
狐少使便不说话了,文骊说:“你最近越来越把什么景物都虚幻成抽象,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不想你变成这样。”狐少使先是笑的缺了一点牙的那颗牙齿也露了出来,然后低下头。文骊说:“你给我新做的帽子,还是你戴好看,你戴吧。”
狐少使动了动,说:“我昨天晚上做梦,又上了以前外面上过的厕所,厕所坑两边的石头很滑溜,上面是别人尿过的,又脏又湿。我很担心滑到厕所里。后来来了别人也上厕所,她们脱下裤子,一溜儿白。”文骊亲了亲她的头顶,说:“只是梦。”
文骊回到自己的宫里,来到浴室洗澡,澡池子是个长方形的,里面洒满红色的花瓣,池子两边各自放着两排红色白色的蜡烛。政政走了进来,在不远处坐着看文骊,说道:“女人就是女人,却非要去找身体里没有呈现出来的男性基因,当男人,不知道什么习惯。”文骊说:“我就喜欢纯女人。”
政政说:“幻姬说,觉得你和狐少使都像男人,使得她越发觉得自己像女人。”文骊说:“幻姬吗?她对我们有兴趣了?”政政说:“她不是对你们有兴趣,是很难一次也不去想到那个方面,她只是诚实而已,并且没有继续想下去。”文骊说:“你知道她没有想下去。”
政政说:“知道。还知道是你们不知道故意还是无意的引诱她吧?即使男人是魔鬼,也是你身为女人必须经历的炼狱,你能说自己是纯洁的吗?从男女性的交合之中出生,却背叛男女性,你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背叛?”文骊说:“我就自然的变成这样的了,人们太习惯现实的局势,有时脱离现实一点,才能有奇迹。”
政政说:“爱不苛求性别,但是爱情苛求,跟繁衍有关。”文骊说:“很多男人娶着女人却当自己二逼,比同性恋更恶心。性就好像刀,哪把顺手他们拿起哪把,你怎么不说呢?”政政说:“你以前被男人伤害过吗?”文骊说:“只有一次,伤害不深,我还杀了他。”
政政说:“狐少使是个不成熟的女人。”文骊说:“我亲自引导她,我要亲自保护她才放心。”政政说:“她不爱你。”文骊说:“你看不上她,她就会在我身边。她活在俗世里,不肯屈服,心高不安分,那不是缺点。”政政说:“狐少使必然会背叛你。你们的爱早晚结束。”
文骊恼怒的站起身来,丝毫不怕自己的身体裸在政政面前,她走上来,去到屏风后面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政政说:“在有些人看来牲畜比女人低等,女人比男人低等。女人比牲畜恶,男人比女人恶,弱者服侍恶,他们信奉恶的狠才是硬道理。”文骊走了出来,政政起身,两个人来到她的卧室外面的小客厅。
文骊说:“恶人觉得善恶都是恶的工具,都是恶,还会装弱者撅屁股高装白不撅屁股。”政政说:“你对男人一点没兴趣吗?”他拉住文骊,把她搂在怀里,说道:“虽然你走了歧路,可是我照样可以映照你的本来。你变化诸多,已经成熟,但是内里的圣洁美好,一点都没有丢失。”
“你还是天地造化的那个女人,清洗你的眼睛明亮,穿过迷惘,看清我的样子。我的身体跟你不同,我的思想感情跟你不同,能跟你相依相偎,鹣鲽情深、鱼水之欢,能跟你共同哺育后代,把生命延续下去。”
文骊警觉的挣脱了他,政政逼近她说:“你害怕了吗?”文骊扬起头,说道:“你的爱该止步了。我告诉你,我今生喜欢女人,不会选男人了。女人的世界和男人的不同,我的世界因为你的入侵,会毁灭。”
政政坐了下来,文骊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他面前,一杯自己喝。她毫不在意的露出裸的腿,一边手臂撑着地,靠在桌子上,眯着眼睛闻了闻酒,然后享受的喝了一口。
政政看着她。刚才的拉扯,碰到久不动的布帘,布帘又动了上方灯外的布罩,现在空气里很多的灰尘。灯光把空气里的灰尘都串联起来,结成一张密密的网,网住了文骊的笑。政政知道,她是想要挣脱网的,可是却选择老实的待在网里,有时不笑就是开心了,比哭更好。
政政说:“你害怕我?灰尘的颗粒,是很快的刀。”文骊听了,看着灰尘的颗粒从空中缓缓落下,说道:“我喜欢我的房间没有外人来。灰尘并不脏,不会伤害我,还会滋养我。”政政说:“滋养你?这些灰尘连花都滋养不了。”
文骊说:“我在灰尘之中逐渐的康复,重新活过来。如果你仔细的看这空中的灰尘,会发现,构成世界的一切单位,都在这里。这里有眼睛,看的到我们做过的一切事情。光线把它们切割成了一个一个的空间,这里有鸟、月亮和太阳、水滴、树叶。”政政说:“也有你,和我。”
政政没有喝酒,起身过来拥住文骊,她被囚禁在他和桌子之间,他紧紧的扣住她,牢牢的让她不能动。政政说:“不存在没有心的人,但是我也不想抓住你的心,我只想直接的抓住你的身体。”文骊把酒泼在他脸上,他闭上眼睛来吻她,说道:“今天晚上的你太诱惑人,我看中了你,想要你。”
文骊笑道:“那就来吧。”她扒开自己的衣服,让自己裸的更多给他,好像垂死挣扎的鱼,头也扭到了一边。政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身体说:“别害怕。”她的泼辣、肆意妄为、硬干硬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她的身体也缩着似乎小了一圈。
政政用安抚和温柔让她更加的放松,去掉对自己的警惕和敌意。最后,他们都躺在了地毯上,又亲热了一会儿,彼此都感觉到了无趣,看着彼此的眼睛,思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文骊嗤嗤笑了,政政也笑了,说道:“从来没有过今天的姿势,有点不习惯。也许还是跟你说话好。”
文骊却有点失望,说:“我感觉做的还挺好的。”政政说:“小心哦,我是一个魔鬼,如果你同意我继续,就生活在魔鬼的钳制之中了。你身体灵魂的每个单位,都要为了我而颤抖。首先,你不能超脱欲望,就不算爱我。”
文骊突然说:“割断欲望的纽带,切断血液的绵延,让一切都毁灭吧,有什么要紧?生之我所爱,死亦我所爱,伟大的死亡,毁灭一切吧。让世界死去,让趴在死亡之上的蛆虫也都死去,天空大地风雪雷电,所有的所有,全都死去。”政政说:“你这么多仇恨。”他翻身又跟她厮缠了一番。
政政离开后,文骊又到了浴室,新鲜的水早已经换好,她进入浴池,想起了过去。他跪坐在梳妆台前,抚摸着自己花瓣一样的脸颊,乌黑的头发柔软的趴伏在他耳旁,一半的头上。另一半的头上,可以看到他表现的满是自怜自恋。
他拿小鹿一样的眼神看过来,说道:“他们说我好像娇嫩的小玫瑰,比玫瑰更美。”文骊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惊讶了一下,说:“那说明我修行的不够。”文骊说:“他们勾引的你厉害。”他说:“你责备我?你不要我了吗?”文骊说:“你要想去,你就去,但是别回来。”
他说:“我们每一天都互相伤害的不快乐。”文骊说:“你不走也拖累了我。”他说:“其实我的梦想也很简单,就好像小时候,随心所欲,做了错事也不必受惩罚。”文骊说:“我想要一个能跟我共度漫长岁月,无论多么漫长的,都不会出轨的男人。”
他说:“你的世界,就好像孤岛,也许你感觉到有可能被杀死的威胁,以前进入你的世界的人,他们自己杀死他们之前的过去。”她说:“就死着活给我,不好吗?”
后来,他死了,他说:“我是为了你而死,难道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吗?清晨的雨后,彩虹挂在空中,我们泛舟爱情湖,周围的人都好像不存在,湖水那么蓝,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她让人用他的肉做成食物吃,冒着热气,滑嫩的肉被送进嘴巴,经过了她的食管,赴沟渠。他没有了给自己,这道食物叫:少男的蓓蕾。
不,她不要被过去的占有、牵绊,就让他成为陌生的路人,尘封在过去吧。她说:“你选了永远的离开,却非要回来。你想杀死别人,又杀死自己,我都成全你。”
小梅走后,政政安排赵高随侍在身边,掌管玉玺。这天赵高对政政说:“我们官僚机构,领导和非领导还是有差别。领导岗位就那么多,法官的薪酬也不高,有些法官就会有想法,积极性不高,被外界诱惑,想歪门旁道。我建议我们的人事部门针对不同年龄段的法官,有什么想法什么问题,及时掌握,制定策略。”
政政说:“光提高工作兴趣和立法惩罚,是堵不住他们功利的黑心的。不过看到别人有,他们无,是要关注他们的幸福感。拉开财产差距有利吗?让领导岗位凌驾其他岗位,也是拉开差距,有利吗?我甚至想让法官和社会上的人也缩小距离,减少帮派感。农家,鼓吹无政府主义,可能他们有被强权控制的感觉,我尽量想让他们减少那种感觉。”
政政说:“法官内部,也往往形成帮派恶,比较难处理。”赵高说:“要拆掉帮派,需要做很多事。小帮派对自己好就行了,让别人倒霉,又不好抓证据。”政政说:“为什么不好抓证据,说明制度建设不够。”
赵高说:“王上有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就大胆实施。最近王上说,法官人数不够。臣觉得法官人数不够,就想方法让工作流程更简洁,缩短工作时间,又能做好工作。还有法官们遇到问题,不仅自己没有想办法,也不报告上级,即使怨声载道,也仍然隐瞒问题好。应该惩罚。”
赵高说:“踢皮球、扯皮,这现象也很普遍,即使法律不完善,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政政说:“嗯。监察工作的法官,不能是不懂得其他法官业务还在那里监察,也不能因为制度强迫其他人不思想,洗脑很可怕,他们吃了可怕不恐惧了。我们要鼓励思想。”
赵高说:“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发现有些领导,拿来主义很严重。别人树立典型,他们就也从自己单位挖掘典型,别人有什么好思想,他们也抄袭过去,又从自己单位发掘好思想让别人膜拜。”政政说:“总之攀着别人。树典型有人嫉妒,剖析负面事迹觉得丢脸,思想有主人,用思想也是用人,所以自己的人和思想也不能落后。还是因为其中有利弊。要是影响不好了,也不行,风险管理部门得注意。”
这个时候,典客来禀告:“魏景湣王向秦国献地,表示友好,请求援兵。魏国大使携带信件,在外面等候召见。”政政说:“果然。宣。”典客退了下去。
政政说:“和比不和好。当年信陵君死后,吕不韦派蒙骘骜率军攻打魏国,魏国失二十多个城邑。魏国已经没有什么反击秦国的依凭了,现在又跟强大的楚国打仗,恐怕是担心秦国趁机也打他。他却不找中立的齐国寻求帮助。好,我就派一部分人马帮他,反正楚国早晚也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最大敌人。帮魏国能助我国牵制楚国,正好也了解了解魏国和楚国那边的形势。”
赵高说道:“魏国还是有一定实力的。齐国也不愿意出兵帮助魏国,魏国也是主战的。”政政说:“小国实力不够被当武器用,他们不会去因为和平跟中立的齐国一起,非要卷入战争。”赵高说:“就是从战争角度,跟中立的齐国一起,也能暂时保存实力。可是一般他们认为不打就是绝对不打,为了不打而打也算打。”
政政说:“没有置身事外的态度。一般是侵略能获得利益,而不是防止被侵略获得利益。”赵高说:“不知道这个地方土地肥沃程度、人口密集程度怎样,物产资源有什么。”
这个时候 魏国大使走了进来,献玉献礼物清单,禀告道:“求大王派兵。”政政说:“我秦国跟魏交好多年,魏国现正被楚国凌虐,秦国就算国力有弱,怎么会置之不理?”大使奉上外交文书,政政看了,说道:“就取名丽邑吧。”
他提笔写了一封旨意,赵高取了玉玺盖了印鉴,政政对大使说道:“我国正攻赵,兵马大部分不在国内,但是也可以抽调出来一部分前去相助。随后就发兵。内容都写在里面了。你告诉魏王,让他不要忧心。”大使高兴的鞠躬、感谢,然后退下。
刑芝对玉娘说:“小梅喜欢宅在屋子里,都在屋子里干什么?”玉娘说:“看书,说话,帮助陛下整理奏折。”刑芝说:“她都看什么书?”玉娘说:“我问过服侍过小梅的宫女了,她记得的我都给准备在房间里了。”
刑芝看着桌子上的一盆小花说:“想到王上那样对待我,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不想爱他了,可是,我又放不下。绝对非同寻常的王上,绝对折磨人不自知的王上,让我又爱又恨的王上。”这个时候,政政来了。刑芝一听说政政来了,立刻对玉娘说:“让其他人都到院子里,你在客厅听唤。”
不一刻,政政走进了刑芝的卧室,看到她盘腿坐在床上,拿本书在看。政政说:“别装了。我来是想要你给你父王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在秦国一切都好,再告诉他我对魏国很友好。”刑芝说:“我不写。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他们对我不好,可是毕竟生我养我,我不再爱他们,可是也不能害他们。”
政政说:“我让你充当秦国跟魏国之间友好的使者,这是好事。”刑芝说:“好事?如果我现在背叛了他们,将来我遭难的时候,他们不会收留我的。” 政政说:“你还想着他们能收留你给我?”刑芝说:“你就是想让我背叛祖国和亲人,只对你好?我宁肯离开你,回国,我保准不说这边的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政政说:“你既然嫁过来了,别想着回国。”
刑芝转移话题说:“如果你肯让我去葭露宫玩就好了,我念着那里的荷花池。自从小梅离开后,你谁都不让进,我觉得暴殄天物。”政政说:“你喜欢荷花池,我找人给你在宫里再建一个。”刑芝说:“我就觉得那个荷花池好看。”政政说:“不行,那些是纪念我和小梅过去的日子。”
刑芝说:“人都走了还纪念。还有葭露宫的那些花,留在那里荒废,不如卖了换钱。”政政说:“你就知道钱。不行。”刑芝说:“我给你唱个《摽有梅》吧,我唱唱你可能记得她怎么离开的。”政政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再跟人提起她,你就偏提起她,你以为这样会让我想起她的绝情吗?只是让我对她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政政说:“她是我的过去,谁都跟她不能分出胜负,你也不能替代过去她的存在。”刑芝说:“我想让你忘记她。我没忘记上次你是怎么狠心对我的,我也是你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糟践了我,我怎么会变成残花败柳。可是我还是美丽的。”
政政说:“不用这样微微责备的看着我,不用这样肚子气的鼓鼓的,忍着不满。”政政说着去摸她的耳朵,刑芝却躲开了。刑芝说:“默契和缘分,就如同身世,是上天给的,求不来躲不了,但是人还是要不断追求。就算觉得困难,咬咬牙,笑笑,就过去了。”
政政说:“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刑芝说:“野心有什么不好?你想我像芳草那样每天自省,感恩得到,放弃对你的追逐吗?”政政说:“你就是喜欢强者能带给你更多幸福。有人还专门喜欢爱弱者。”刑芝说:“那样的就是爱吗?”政政说:“应该不一定是吧。”
刑芝听了政政的回答,有点鄙视爱弱者的人:“你是不是弱者强者都爱过,才这么说给我听?”政政说:“我没爱过强者,但是爱的人里肯定有比我强的地方。”刑芝说:“很明显你喜欢弱者。”政政说:“我喜欢美好的,不知道怎么弱者多,弱也能帮助我们变强。”
刑芝说:“你要肯定和欣赏我作为一个强者。强者才懂强者,才有能力和强者相爱。弱者也爱弱者?疼惜弱者?你喜欢弱者我就把自己搞弱,你喜欢强者我就强给你看。”政政说:“你是觉得黑强好。小偷觉得偷的高,警察和失主不那么认为,你就是跟小偷一样认为。”
政政说:“你的姿色嫁豪门也是可能的。”刑芝说:“豪门里的人不知怎么折磨人呢。嫁豪门就好吗?就一定能过好日子吗?豪门里也是要听话啊。还不定怎么被侮辱呢。”刑芝说:“听说最近宫外发生好多男人强,暴幼女的事情。要不要我出去找男人做,让他们放过小孩?我虽然脏了,可是还是有点母爱的,能让你喜欢。”
“啪”,政政打了她一巴掌,刑芝说:“你不是嫌弃我干净吗?”政政气的看着她:“你是无所谓做娼妓,还是讽刺?”刑芝说:“无所谓。到了宫外,一个流着鼻涕的乞丐力气比我大,都能强,暴我。”政政说:“以后准备辣椒水拿鞭子抽你。让你老是追逐我?”刑芝说:“玉娘,取鞭子来。”
不一刻,玉娘就取了鞭子过来,然后退了出去。政政接过来,就开始打刑芝,刑芝躺在床上,被抽的背上一道道红褶子。刑芝说:“一点都不疼。卖,要趁早。”政政没兴趣打了,甩下鞭子,扬长而去。刑芝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前,看政政离开的背影。窗外白雪皑皑。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刚过了年,正月里,人们的喜悦还没散去,都穿着新衣,走亲串友,谈笑的热情把冷冷的空气都捂热了。
这天早晨,花舞醒来,想起年少的时候,过火把节,人们都准备着祭祀狂欢用的物品,她和吕不韦却远离人群幽会,观看着过节的人们。白天,人们跳舞、唱歌、摔跤、斗牛、斗羊。到了晚上人们举起火把,游走于屋子周围、城周围,又绕着田间地头,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最后把火把扔在城内的一个平台,堆成一个巨大的篝火。
花舞情不自禁的唱起来: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榖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女官过来说:“太后,今天外面很暖和。六英宫、骊山别馆,都有百戏看。”花舞说:“六英宫里人多地方窄。去骊山别馆看戏吧。那里视野开阔。”女官答应了,过来伺候花舞更衣。
花舞说:“最近好多人隐居成风。有隐于家有隐于野。你觉得远离世俗、隐居好吗?”女官说:“从去年九月,王上下令天下人从出生就要登记年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处都是有法官管着,能隐到哪里去。”
花舞说:“有一块不受干扰的地方就可以。见的人少,事情也少吧。”女官说:“隐于家好点?”花舞说:“隐于家,恐怕不长久,也不一定过的好。到底是世界不广阔和被动点。隐居也不是没有追求的意思吧。若我死后我要先睡觉,一直到终于把在这个世界上的疲惫都睡没了。睡眠是一个堡垒,好像坟墓。”女官说:“太后长命百岁。”
花舞笑了笑说:“我要想办法回到太阳国。”女官说:“太阳国是什么地方?”花舞说:“一切都是金色的,可能没有生命。”女官说:“太阳国是太阳吗?”花舞说:“也许,太阳的外面都是火,寻常人不能穿越火,进到里面。不过,我睡觉的时候注意到,有些人学别人打哈欠,让别人打哈欠死了没气了给他们,不管什么人事,不管别人干什么时候,他们想掠夺,就学别人打哈欠让都睡觉、死去给他恶。”
很快,花舞坐着辇舆前往骊山别馆,路上经过一片花园,花园里白雪覆盖下,也有些绿意。花园旁边的小房子里面传出男女打骂的声音,女的声音尖锐的听不出说什么,一声声刺刀一般砍向路人,好像女鬼盯上了人,男的声音高亢、暴力,充满毁灭力,也鬼一般萦绕着人。花舞问女官:“这是谁在吵架?”女官派了人去问,花舞等人继续走。
不一会儿宦官来报:“刚才吵架的两个人,是看管花园和仓库的老蔡夫妇,两个人常年不和,经常吵架路人皆知。”花舞说:“告诉他们,影响路人,再在宫里吵架,赶出宫去。”宦官答应了回去告诉老蔡夫妇。
花舞年纪大了,身体弱,戴着毛皮帽子、毛皮手套,穿着毛皮大衣、毛皮靴子,坐在表演馆三楼阳台看表演。她右边不远处墙壁上有个壁炉,左边不远处,地上有个移动的炭炉,她怀里还抱着手炉,脚下踩着脚炉。
扶苏和高互相追赶着,来到了三楼,扶苏手里提着一个瓶子,两个人绕着花舞跑来跑去。花舞问怎么回事,两个人停了下来,扶苏说:“我先看到的小甲鱼。”高却说:“我先看到的。我去厨房找好吃的,看到小甲鱼被捉在盆子里,水光一晃一晃的,它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好奇了,它好像不知道自己随时就可能死掉,这取决于空气里的人,是否想要把它当食物。”
花舞听着,想起年少的时候,自己和弟妹在小溪里捉小鱼,小溪那么清澈,浅浅的,也是水光一晃一晃的。要捉到一条小鱼很困难的,它们特别灵活的游来游去,她和弟妹与其说是捉鱼,其实是跟小鱼玩捉迷藏,他们都喜欢这个游戏。但是那时候他们不懂得看小鱼在想什么。
扶苏叫:“奶奶?”花舞回过神来说:“空气里的人?”高说:“在小甲鱼看来人就是在空气里的,它在水里。”花舞说:“这个小甲鱼是厨房要用来做汤菜的,你们谁想要它,得花钱买下来。”高说:“我有钱。”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倒出几粒玉石珍珠,还有几块银子,几个钱币。
花舞说:“你妈妈怎么给你这么多钱带着?”高说:“我给妈妈要的。”扶苏说:“我也有钱,不过我不买了。”花舞对女官说:“拿高一块银子。”女官拿了一小块银角子,花舞说:“小甲鱼归你了。”两个小孩就散去了。
女官说:“这块银角子怎么办?”花舞说:“给高买点吃的。”她又想起,年少的时候,在小溪里捉鱼。
台上正演着海洋女妖的故事,海洋女妖身体饱满、眼神迷人,头发细厚飘扬,她们在唱着歌。她们吃鱼,吃风,吃水,也吃人,船夫看见她们或者听到她们纯洁的歌声,都会杀死自己。她们是汲取和参考了海洋上所有生灵的美,塑造的自身,她们吃掉了海洋,是最可怕的大杀器。
死亡多么甜美,收获的食物又多了,活着多么惬意,她们也不得不吃。因为她们不放弃爱,魔鬼在她们的身体里滋生、寄生活着,她们无法摆脱。魔鬼也会把她们吃掉的,全部掠夺走。为了不让魔鬼统治海洋,海上女妖必须不断的杀戮和吃,才能继续回忆,继续爱。
海上女妖也有回忆,她们在回忆里歌唱。回忆让她们痛苦,伤口像一个个吻的痕迹,结结实实不能抹去。回忆也让她们幸福,那些爱过的,虽然都已经成为干死的烟雾,散去,消失,但是鼓励着她们。
不被拯救便给予毁灭,这是海上女妖的原则,船夫们为了自己的罪孽和欲望而死去,有些人为了活着才爱,低贱的膜拜和乞求着她们,也不能逃脱死亡。海上女妖高高的浮于海洋之上……
花舞说:“好剧。”女官说:“就知道太后会喜欢这出剧。”花舞想了想:“如果有人愚弄了吕不韦,他就会去对那个人格外感兴趣,如果有人愚弄了我,我却想远离那个人。吕不韦认为狗屎也有狗屎的影响力,喜欢黑吃黑,不管是什么大腿就要掌控给自己。”
女官说:“今天王上在这边吃饭,太后要不要跟王上一起用膳?”花舞说:“不要。”
这天早朝,政政说:“韩国国土面积狭小,收缴了韩国的全部土地以后,将韩国设置为郡,命名为颖川郡吧。至于韩王安,和韩国的其他贵族,全部迁来咸阳,方便监视。”李斯道:“王上,韩国王室的人一律诛杀,这样不留后患。”
政政说:“杀死他们,其他国家的贵族恐怕会更反我们。选拔个别忠诚又有才干的韩国贵族,委任职务,也跟这个有关。赵国这两年地震频繁,魏国人民一直往外流失也比较多,在颖川郡发布公告,以减免赋税的优惠,招募周边魏国、赵国的人,到颖川郡居住。”
李斯道:“那么臣建议,把咸阳王族老旧的宫殿,让给韩国王室的人居住,再新建两座宫殿供我国王族居住。”政政说:“准奏,怎么规划,王绾交给你吧。”王绾曰:“诺。”
王绾又道:“臣也建议,将韩国王室的未婚女子和韩王妃嫔,全部招到掖庭,充做奴隶。待仿照韩国王室宫殿的宫殿建设完毕后,再把这些女子和旧韩国宫殿里的贵重物品,全部充斥进去,供王上玩乐。”政政说:“准奏。旧韩国宫殿,留一部分人和物,充做在颖川郡的行宫吧。”王绾曰:“诺。”
政政刚回到书房,李斯、王绾,又来找他。李斯先是奏道:“臣和王绾招到了一个间谍人才,叫谢富,此人是韩国贵族,毫无道德可言,只认钱财不认人。现下,颖川郡就要设立,臣和王绾商议了,建议让谢富专门统领一部分间谍在颍川郡,保护胜利果实不被颠覆。有部分人亡国了,恐怕会不服,会勾结闹事。”
政政说:“这个谢富具体还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绾道:“没有人敢谈论关于他的是非,他为人狭隘,在灭韩的过程中,贡献突出,表现了优秀的恐怖主义天赋。他知道哪些人可以被收买,怎么能让不愿意被收买的人投降。安排人给将领的饭菜中下毒,就是他负责办的,也没有出差错。”政政说:“既然你们觉得合适,就暂用吧。”
李斯道:“此人脾气怪异,他说让他做官可以,但是要让他的人任意逮捕和处决可疑的人才可以。”政政说:“他如果胡来能控制吗?他会不会反咬一口,威胁到我们的政权?”李斯道:“只要给他足够的钱财,安抚好他的家人,他就是最听话、鼻子最灵敏的狗。他的所有行动想法,也会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即使任意行为,也要在事后报备。”政政说:“那好吧,就让他去做吧。但是给他多少自由,也要获得多少忠诚。”李斯曰:“诺。”
王绾又禀告道:“曾牡丹进展良好,因为郭开的安排,赵王迁到赵嘉府里看赵嘉抓的白老虎,曾牡丹得以顺利的见到了赵王迁。赵王迁被她迷倒,将她要回宫里,两个人如胶似漆。一天晚上,曾冒险行刺赵王迁,却中途停止,赵王迁问她为什么。”
“她说赵嘉平日背地里就常常说:‘赵王怎样我会不知道吗?不过念在都是同一个父亲,所以没有为难他。眼下他将赵国管理的越来越差劲,我看着很窝火。赵王是个废物,是我赵嘉一踢就能踢个半死的窝囊废。’曾牡丹说赵嘉满怀怨恨,想方设法的派人给她传递消息,要她杀了赵王迁,又说杀了她,赵嘉可以做赵王,她会是赵嘉最宠幸的女人。”
政政好像听故事一样说:“然后呢?”王绾说:“曾牡丹又说爱慕赵王,赵嘉虽然对她好,可是赵王迁也对她好,不忍下手,也不忍再欺骗他,所以告之实情。赵王赦免了曾牡丹,但是不肯再宠幸她,曾牡丹请求离去,归隐山林,赵王迁也准了。”
政政说:“赵王迁和赵嘉之间呢?”王绾说:“赵王迁对赵嘉起了猜疑,郭开寻隙各种挑拨离间,赵嘉还尚蒙在鼓里懵懂之中。”政政说:“继续努力。”王绾和李斯都曰:“诺。”
李斯又说:“楚国驻我国大使被我们刺杀了,我们的内奸贺塔暗中建立了一个颠覆楚国的关系网,自荐充当楚国驻我国大使,楚王答应了。有他的暗中帮助,从内部瓦解楚国政权,搞掉我们不顺眼的人,轻而易举。”政政说:“好。”
正说着,有将士来禀告:“韩国已灭。韩王安在斐腾要攻城之前,素车出城,捧着印章投降。”
政政看了奏折,写了一道旨意,道:“内史腾所部暂驻新郑,等待接收官署开到。任命罗安辞去旧职后,前往颖川郡任郡守。”李斯道:“罗安是我的手下,任了郡守,王上要再给我派个得力干将。”政政说:“你们让人事部门负责考察各地法官,多提携培养几个新人。”
又写了一道旨意:“让颖川郡的秦兵,听候调遣,让赵国的秦兵,返回。”李斯和王绾道:“赵国这几年地震,正是国力衰弱的时候。臣建议可以进攻赵国。”政政说:“韩国刚刚归附,很多问题要处理,国内也发生了地震,又大兴土木,华阳太皇太后刚去世,也要和平一段时间。赵国,等一段时间,看看间谍计效果,能否灭掉李牧。”李斯和王绾都曰:“诺。”
花季到了,装菜的风铃草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紫色的花钟,每个花钟里都有个黄色的小星星。花季过去了,小梅不知道去了何方,政政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说:“看到她在大山里走,投宿到山上唯一的一个乡店,那个乡店不远的下方就是一条大河,她在那里住了有半个月了。”政政就没有派人继续跟踪她。
他想起那时候点名问她,她说话的样子,后来她来到他身边,她说走在雨中没有打伞,小雨斜斜的飘到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广大土地上自由走动的一个小蚂蚁。她说:“不论什么样的歌声,都不如自然的风景好看好听。”他说:“歌声也好看吗?”小梅说:“歌声里什么都有。”
小梅说:“小时候跟男孩比尿尿,比谁尿的长远,他站着往前喷尿,我往后退着尿。那时候还会不穿衣服光着屁股出去玩,也不懂有人可能因此伤害自己。”她说:“小时候用手绢擦屁股,被大人打,因为手绢贵重,不是用于擦屁股的。可是现在擦屁股的布比过去穿的衣服布料都好,一次就扔了。”又说:“什么都想着吃,可能是因为一直在饥饿状态,为什么也不知道,很饿,可是这样也不愿意随便的接受别人的馈赠。”
政政走进了葭露宫院子中间的那个亭子,亭子是政政亲自参与设计的,建好以后,小梅说:“不规矩的形状。这得多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阿?”政政说:“不必那么讲究实用。”小梅看着一楼屋顶,那是坑坑洼洼好像海浪一样的木头,木头的缝隙,还能透进阳光,照到下面。
因为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空气层,所以当阳光移动,从缝隙投下的光线,就会在屋子里游动,缝隙很多,所以光线就好像在捉迷藏,不同的时间把房间切割成不同的形状。而且亭子不是圆形的,是有一面是五边形延出去,一面是圆弧形弯进来,还有一面是斜三角形延出去。
小梅说:“你怎么设计的这么有趣?”政政说:“人们建造房屋都会考虑采光问题,以及光在什么时候到达建筑里面的什么位置。比如咸阳宫、章台宫就是,阳光会在早朝的时候,正好伸到御座的位置;下了早朝,阳光就伸的更远,越过了御座;到了傍晚,又从御座的位置慢慢退回去。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政政看看屋子中间那些不规则形状的石头桌子、椅子,绿色的植物已经从桌上侵到了地面,又绕着柱子从上面垂下来。政政又来到二楼,二楼的床和长榻都还是老样子,以前小梅常常坐在二楼的软椅上看书、眺望。有时晚上她也不下去,夜晚风吹动她的长发,月亮无言的挂在天空,咸阳宫里灯火点点。小梅说:“今夕何夕,我们也许是什么也不知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