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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情景重现，他感到胸口一阵阵钝痛。
那种感觉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丝丝疼痛的，最后，干脆蔓延开来，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着他的心脏。
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整颗心都敲碎了。
他难掩微微苍白的脸色。
眼前的这个少女，的确不是她，但是，和她的渊源，看起来是真的有。
男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难得柔和地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公子都不肯表明身份，怎能让我先表明？”她微微笑了笑，感觉打在身上的雨越来越厚了一些，披风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正在慢慢地侵入她底衣。
这个时间，刚刚好，不能逗留太长的时间。
人的好奇心是需要控制的，越发得不到答案，就会越想要。
燕九冥，也是这般。
她抱着那酒坛子施施然走向燕九冥，走得越来越近，她在薄薄的天光之中把男人的每一个棱角都看得清晰了起来。
那飞扬如刀的剑眉，狭长深寒的眸子，傲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无不体现出来这个男人冰冷的性子。
这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也不知道以前的她是如何认为燕九冥是多情的，至少，是对她多情的。
因为那个时候，是燕九冥在演戏。
他把对她的情深义重演得格外生动，她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所以以为他对她的情义，是不曾有假的。
现在，轮到她来演这一出戏了。
总会比当年的燕九冥，演得更加生动。
终究有一天，她会把他，扬灰挫骨，永不见天日，生生世世，被噩梦缠身，用不得解脱。
她在男人深沉阴寒的眼神之中走入他的眼底，依旧恬淡坦然地微笑着，把怀中的酒坛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瞧着公子似乎有些心伤，这桃花酿，能解万忧，便赠予公子，望能解你忧。”
她容色清丽眉目含笑着瞧着他，情真意切的关怀，以及那眼底狡黠的少女情态，她竟然看得出来他颇为心伤。
燕九冥拿着酒坛子的手执，倏然收紧了一些。
这个时候，碰见有人私闯入桃林，他应该做的，便是把她给杀了。
但是，他竟然从遇见她开始，便没想过把她给杀了，诸多的过往重重叠叠地在她的身上重现。
他看着那一抹素白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消失在桃林的劲头，恍恍惚惚地问自己：“可是你回来了？”
问的，应当是那个死去的人。
他知道不可能是她回来，但是，今晚遇见的，却是真实的。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般奇怪的事情吗？
这一刻，燕九冥竟是自欺欺人地觉得，这都是上天的安排的，那少女是他的执念所化。
她来了，和过去的她一样。
他当，是她回来了。
男人站在桃林之中，仰头喝下了一口桃花酿，那甘醇清凉的滋味入了咽喉，冲击着他的肺腑，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觉得眼前一重重的朦胧，哑声对着空气问：“你说，她是不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