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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陶燕大概是没想到白姝娆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她,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不得腿上打了厚重石膏的伤处,指着白姝娆怒骂道。
“你这个孽女,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可不是让你忤逆的!”
陶燕说得气急败坏,话里的每一句都是诛心之语。
不过白姝娆早已对她的斥责感到麻木,这会除了悲凉外,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亦无意再和她纠缠下去。
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妈,没什么事的话,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话是这么说,白姝娆的心里其实已没有太多再来探望的意思。
若非还有那么一点血缘亲情的联系在里面,兴许她今天也不会过来。
反正一次次的涌起希望,不过是为了一次次的受伤罢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好好的生活不过,干嘛要来忍受这个半点也没为她着想的母亲的斥责。
“你给我站住!”
陶燕显然也感觉到了白姝娆态度上的变化。
禁不住扬起声音喊道,可惜白姝娆并没有理会,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见状,陶燕的心里不由得滋生出几分恐慌,眼看着白姝娆已经走到门边,陶燕扫了眼病房,霍然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挨在手腕处对白姝娆说道。
“站住!你要是敢离开,我就马上割脉!让其他人看看,你这个不孝女是怎么把母亲气到自杀的!”
陶燕歇斯底里地说道,话里的不择手段与疯狂终于让白姝娆吓了一跳。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着陶燕手拿着一把刀抵在手腕处。
那紧挨着的皮肤表层甚至有些许凹陷。
“妈,你这是在干嘛!”
白姝娆平静的面容下总算有了裂痕,她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抢下陶燕手中的水果刀,却被陶燕喝止。
“你别过来!”
白姝娆心里着急,却不敢刺激她,只能顺从地停下脚步。
见她还顾及她的安危,陶燕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不过面上却没显什么,指着一旁的沙发继续说道。
“去沙发上给我坐着,待会你爸爸会来接你,在此之前,你要是敢离开我视线半步,我就死给你看!”
陶燕说着,拿着水果刀的手又往下用了几分力,似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话并不是弄虚作假。
看着这样的陶燕,白姝娆到底是不敢忤逆她。
顺从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内心却百转千回。
不得不说,她的母亲为了把她嫁出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所有泼妇该有的无理取闹都使出来了。
白姝娆止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真心从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被生她养她的母亲威胁至此。
心早已在接二连三的受伤和打击中心如止水,此时心里更是平静得出奇。
大概是心寒大过了慌乱,甚至悲伤,那一刻,白姝娆像是失去了所有感知觉一般。
竟丝毫不觉得痛心,只觉得可笑可叹。
这就是她一次一次被受伤,又一次一次心软原谅的母亲啊!
每一次她以为她会给她疼爱时,她便用力撕开那道遮掩的面纱,将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还迫使她必须亲眼目睹,不许有一丝一毫地退缩。
可是……
感情终究是消耗品。
在她找到了可替代的人和事以后,这段伤她至深的亲情其实早已可有可无。
更别说他们还如此变本加厉地对她进行伤害和威胁。
她想,以后,她或许真会隐姓埋名,再也不和他们有丝毫瓜葛和联系了吧!
白姝娆依言坐在沙发上,心里百转千回地想着。
陶燕也缓下心来,将抵在手腕处的水果刀拿开,却没有放回桌上去,而是放在床头她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
显然是心里还在防着白姝娆。
白姝娆也不说什么,母女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待在病房里。
直到白耀先进来。
再见到白耀先,白姝娆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这个父亲,她其实说不上有多少感情,毕竟从小到大,他待在外面那个家的时间,要比陶家多多了。
等到后来外祖父死后,他将黄雅丽母子三人接进来,自立门户,那个家里更加成了黄雅丽的天下,压根没有多少陶燕和白姝娆的立足之地。
小时候不懂,或许还对那沉默的父爱怀有期待,等到长大懂事,又一次次地被伤害后,白姝娆早已经学会了坚强,更不会再去期盼什么。
可是此时,她却还想抱着一点幻想,或许……
或许父亲会顾念着那一点血缘亲情,帮她说情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白姝娆从位置上站起来,说了句。
“爸,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去相亲,你跟妈说说,让她别逼我……”
白姝娆说得有些急切,近乎请求。
但是白耀先却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流露出不忍心,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安慰道。
“爸知道承易的事确实是委屈你了,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能你说不想嫁就不想嫁的!”
“我……”
白姝娆向来最是吃软不吃硬,这会也不例外,当白耀先好声好气和她说话的时候,心中的那堆火气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被白耀先打断。
“听爸一句,趁着现在你刚毕业,还年轻,多的是机缘,多去和男孩子吃吃饭,交交朋友,就算吃了饭不喜欢也没关系,只是爸都已经约好人定好位置了,你至少得去露个脸才行!”
白耀先到底是纵横商场多年,在言语辞令和逻辑上,都不是白姝娆这么一张未出过社会的白纸比得过的。
不过是三年两语的功夫,便把白姝娆安抚得一愣一愣的,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从和说起。
在白耀先的安抚下,白姝娆也是彻底打消了不去的念头。
心想着不过是露个脸而已,只要她到时候事先言及已经有男朋友,应该就可以完事了吧!
白姝娆信誓旦旦的想着,等到去了地方,才知道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